毕子遥看着低头不语的叶辰星,挑开了话题,道:“第二个问题,你是如何应对提取光元素时的痛苦的?说实话,换成以前,死我也不会相信,一个孩子能够承受住提取光元素的痛苦,这很让我匪夷所思,所以,叶辰星,请回答我。”
叶辰星抬起头,这一问题他倒没有什么压力,受了这么久的煎熬,他还没地方倒苦水呢,如今正好出现了个发泄口,沉闷的内心顿时喷出最声色绘俱的语言。
从元素间相互干扰开始,火与木的灼心,雷与水的刺痛,木与水的柔和,雷与火的天翻地覆,叶辰星详细地全部详说出,绝烎和毕子遥的目光也越来越深邃,他们不禁想,如果换成自己,能承受得住这等考验吗?
可当叶辰星讲到一半时,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讲到了自己转危为安的那一刻,天煞之气,这能讲出来吗?
正在左右思量之时,叶辰星感觉大脑一晕,克洛诺斯的声音顿时传出:“当然不能!你当天煞之气是什么?天煞一现三界惊,众神索命,魔神欲发。在你们这个世界也一样,都是正常人避之不及,闻之丧胆的存在,你竟然你还要考虑要不要将它说出来,真是愚蠢。”
叶辰星心中暗暗一惊,回道:“真的这么严重?”
克洛诺斯鼻子里发出冷哼,道:“如果这点大白于天下,那你就将是全世界的追杀目标,不过经过这次光元素提炼,天煞之气至今还未对你产生影响,暂时看来,即使突破封印也不会危及他人。不过,老夫不妨再告诉你,天煞之气也被称为恶魔心,索命毒牙,你看着办吧。”话毕,叶辰星感觉大脑震了一下,苍老的声音瞬间消失。
心神微颤,叶辰星清醒了过来。
叶辰星看了看等待中的二人,忽然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其实,毕老师,我之所以能熬过那一关,全凭我当时万念俱灰的心境。”叶辰星把眉毛一皱,语气别样的说道。
“哦?”毕子遥微微一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叶辰星这种沮丧的面容,不知不觉间,感受到了什么。
似乎有一层无形的黑光,叶辰星小声道:“老师,您了解我小时候生长的环境,那个地方没有光,甚至连食物都很少,我从小,每顿饭吃的都是馒头,一顿一盘菜,好的时候能吃上大米,菜的话,能吃到肉就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叶辰星可以会所完全沉浸了在他的回忆中,其实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幼年时过得艰难与困苦,在他看来,这都已经习以为常,就算再让他过下去他也不会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在那个时候,身边还有爸爸陪着,现在什么都没了,光元素提炼后,叶辰星之所以顽强的信念活下去,除了找到他被抓走的爸爸之外,就只有雪儿了,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扔下她一个人不管啊。
但在克洛诺斯的指示下,他把自己的过去经历都说了出来,自己眼中看到的在和比人眼里看到的可是不一样的,叶辰星这些经历令心寒如铁的克洛诺斯都不禁感到颤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在光元素提炼后,在叶辰星的精神意境中精神记忆里看到的,记忆无彩,场景几乎为黑白双色。
天空茫茫深灰,稀稀廖廖的人走在泥土路上,不是拿着锄头镰刀匆忙行走,就是坐在不规格的石墩上,干巴巴的深黄手里躺着一根烟斗,往上撒上些烟土,脸部舒适地活动起来,两股灰白色的烟气从鼻孔喷出,尘埃四起,看上去却极为舒服;一群孩子在泥池中打闹,一个路过的女孩儿被几个小男孩连推带拉挤到泥池,受到欺负,周围的男孩儿用和起来的泥打她的衣服,小女孩反抗了,张牙舞爪地挥起衣袖,忽然引得男孩们一阵笑声,继续用污泥打她,不一会后,小女孩看着远去的男孩们偷偷地蹲在角落里哭了起来,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应该是她的爸爸,把她绣着小花的衣服用手掸了一下,低头说了几句,直接拉着女儿抹眼泪的小脏手走了。
画面上又忽然又出现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手里攥着几枚银币,另外几个人对他拳打脚踢,见他快撑不住了,才捡起早已散落在沙石地上的几枚银币甩袖而去;因为一块两平方米的地被邻居家种了,十几分钟的比划争执后,两家互殴起来,立刻抄家伙拳脚毫不留情,就像对方杀死了自己亲爹似的;一只干瘪的柳鞭抽出,在八九岁的孩子身上,那伤痕累累的愈后的暗红皮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崭新的“成长痕迹”。
看完这些惊心动魄的画面,克洛诺斯才意识到这还只是叶辰星幼时在村子里,无聊时用精神力探索看到的景象,只有不到四十平方米的范围,却不禁让他打了个寒战,一股寒意从尾椎骨迅升,把大脑冻了个冰凉。
叶辰星将克洛诺斯让讲的一一叙述了下来,本来就是他眼中看到的东西,讲起来也十分方便自如,只是那些情绪不是那么好装的,有好几次叶辰星都差点笑出声来,他真的不懂这些有什么好悲伤,好能令人伤感的,都是十分平常的小事。
这一讲就是半个小时,可聆听中的毕子遥和绝烎都没有打断他,眼中的不可思议像是一个世界,如果不是毕子遥懂得怎么辨别人说话的情绪波动,他真的以为这些是叶辰星编出来的事情,关键是太骇人听闻了。绝烎也一样,脸色一变再变,他来这里主要想听叶辰星提炼光元素的过程,但听完这些讲述后,他觉得几乎没有必要听了,这本身就是一道旷日持久的考验啊,如果换作是自己,恐怕会在第一天就垮掉,听上去如此不真实的真实世界,他身为宗门少宗主,如此困苦之事,又何尝不可能发生在他看不见的宗门暗处,渐渐,愧疚缠绕在了绝烎的心头,回忆之前对叶辰星和毕浪所做的事,好像太过分了些。
毕浪的生活又是怎样,毕老师的呢?一直生活在镜像中的绝烎,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其实叶辰星所解释的并不算说谎,固然是天煞之气在紧急关头帮助他吸收掉了大部分的痛苦,但叶辰星也确实是因为回忆起了自己身边的事情感到了无助,彷徨,也渐渐的,莫名其妙地进入一种奇幻的状态。
叶辰星一直是用一种淡淡的忧伤来讲述这些,像是一个客观的人讲述一个故事一样,而这些经历过程都是给这一刻所做的铺垫。
“万念俱灰的心情,当时我就想这一切都生无可念了,丢掉了一切,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空灵状态中,但与此同时,我忽然感觉自己受到的元素融合影响那么强了,我就继续保持这种空灵心境,最后我发现,好像这些元素产生的巨大能量的痛苦和我没有了关系似的,于是我放下负担,一直等到混沌本源生出光元素的那一刻,又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混沌错乱,我才从深度冥想中苏醒过来,不过当时我实在太累了,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毕子遥眼神微动:“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睡的还是木板床吧?”
叶辰星小脸微微一红,道:“是我忘了向师父借。”
毕子遥一愣,疑惑地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