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灵师都微皱了眉头,朝皇宫的方向看去。就算南边的几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侯镇海阵亡,皇帝震怒,也不该如此显露痕迹才对。
“怕是里面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若有所思的轻声开口。
他旁边的客人闻言,略带好奇的追问:“曾兄可是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不过是猜测罢了。毕竟,皇帝今天的那番动作,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而那东西,应该很紧要。在他找到东西之前,大家都低调安分一些吧。”男子抬眼瞧了周遭一眼,微微摇头。
平日里一向幽静安逸的茶楼,今儿个几乎满座。来的基本上都是往日的熟面孔。大家各自找位置坐了,也没闲情雅致下棋、论诗、作画,都心不在焉的端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交换消息。
听到男子的第一句话,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待他说只是猜测时,又觉得失望。不过对于他说的要低调安分,茶楼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赞同的。
宇文忌是八级灵师,满京城的灵师里,修为比得上他的寥寥无几。他又是帝王,手上握着无人能及的权柄。大家在京城生活,少不得要忌惮三分,免得惹了忌讳,招来麻烦。而随时关注皇宫那边的动静,就成了这些灵师的本能。
不过宇文忌一向不屑搭理他们,他们又尽量避其锋芒,这才彼此相安无事许多年。可今天宇文忌的异常举动,实在让人安稳不起来。
城防司将整个京城围得像一只铁桶,进出城门的人都会被仔细盘查。内里,各个街道坊市之间的也巡查得十分严密。可以想见,宇文忌对那东西是有多志在必得。此时去招惹他,那纯粹是老寿星上吊,不要命了。
这些自命不凡的灵师都会觉得不安,京城里的普通百姓更甚。不过,他们不安的直接源头却是京城内外的街巷里飘扬起来的白幡。
侯镇海死了,冯灿死了,跟随他们南下的几十万将士也埋骨沙场,而许多将士的家就在京城。消息一传开,不知道多少老母亲、妻子哭晕过去,但,他们再也等不回她们的儿子、丈夫了。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沉寂下来,惶惶又不安。
外边的情形,皇宫里的人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人会在意。
大皇子和七皇子四肢着地,努力的支撑着身体。汗水从两颊不断滑落,将厚厚的地毯也打湿了一片。大皇子只是四级灵师,七皇子修为稍微高一些,也才六级巅峰。两人面对八级灵师的威压,只有完全被碾压的份儿。如今,两人距离宇文忌又近,根本避无可避。
两位心高气傲的皇子难得求救的看向莫林,希望他能劝说宇文忌息怒。再这样下去,不但外边的那些内监和侍卫没活路,他们两个也要撑不住。
莫林看了眼对面修罗一样可怖的男人,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出手,将那阕价值连城的砚台救了下来,轻轻放回桌案上,“陛下,事情已经这样了,再生气也于事无补,还请保重龙体。宫里的内监和侍卫一向对陛下忠心耿耿,也请您给他们留条活路。”
宇文忌面色一滞,转眼定定的看向莫林,胸口急速起伏着,“呵,你这是在嘲讽朕,还是在指责朕?”
“都没有。微臣只是在叙述事实。”莫林微微摇头,看着他十分从容镇定的回道。
宇文忌与他直视半晌,冷哼一声,面色依旧不好,一腔的怒火到底压了下去。无边的威压也收敛起来,只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大皇子和七皇子见状,松了口气,手软脚软的站起来。御书房外的内监和侍卫感觉身上一轻,无边的压力消失了,纷纷喜极而泣,庆幸自己保住了一条小命。
“你说,她当时为什么能掰开我的手?让我动弹不得?”沉默了好一会儿,宇文忌才抬眼看向莫林,一脸的阴晴不定。
莫林回望他一眼,无奈的摇头,“微臣不知。”
宇文忌没指望莫林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闻言也不觉得失望,只是眼底的阴霾更深更浓,“明明只是六级修为,却能施展类似高级灵师才能掌握的领域技能;明明只是六级修为,却能一瞬间消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明明只有六级修为,却有胆子进宫挑衅我……这下,就算她不是月氏一族最后的血脉,我也没有理由放过她啊。呵呵,你说呢,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