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考虑她好歹有了些修为,一般人不能拿她如何,也就让她留下了,顺便还能替她出门打探打探消息——凌庭和花雨都被她安排出去转移宇文忌的视线了,身边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也不是个事儿。
用过早饭,赵芸在院子里走了走,正准备回屋,莲翘就又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姑娘,前头来了宣旨内监。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小队羽林军!”
“……我以为他或许还会等上两天的……”赵芸闻言,面色一顿,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抿唇吩咐道:“按照之前我和你说好的办。”
“姑娘,”莲翘面上有些不安,小声道:“您不再考虑一下吗?这时候进宫太冒险了,万一您出不来……”
赵芸看她一眼,微微摇头,“这一趟我是必须去的,你只需按照之前我叮嘱你的做。”说完,抬脚往前厅走。莲翘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前厅,高德捧着圣旨站着,身后只跟着一名小内监。羽林军分成两队,守在大门到前厅的甬道上,与平常宣旨时的规矩无二,但府里的下人瞧着总些不对劲,具体却说不出来。
大管家贵吉不在,二管家负责招呼,可他一向嘴拙,高德的态度又一些不冷不热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凝滞。侯在一旁的赵府下人见状,面上越发规矩,心里却早就嘀咕开了。心想莫不是自家主子好几日窝在府里不去当差,惹恼了皇帝?所以才派这位高公公前来宣旨?
赵芸还没进前厅,就发现里面鸦雀无声。挑了挑眉,抬脚跨过门坎,一眼见到站得笔直的高德,唇角微勾,拱手作揖道:“高公公?下官来迟,还请恕罪。”
“赵大人,许久不见。怎么不见府里其他人?”高德看她一眼,微笑着开口。按照惯例,一府之人,纵然不是宣旨的对象,但也应该到前面来听旨。若人在府里却不出现,就有些藐视皇恩的意思了。高德这话可是有些不善。
赵芸眼神暗了暗,微笑道:“今儿不是沐休日,我大哥、二哥都在孔学院读书,不在府里。叔公和大嫂倒是在的,只是各自的院子离前厅都有些远,一会儿也该到了。还请高公公包涵一二。”
好在,她话音刚落,‘秦守一’和‘侯培珍’就到了。少不得要好生赔罪一翻。高德仔细瞧了两人一眼,又不冷不热的问了两人几句,这才开始宣旨。
旨意洋洋洒洒上百字,大意就是说有人告赵芸身为朝廷官员却惫懶不堪,无假旷工,实在胆大妄为。皇帝听了震怒,要她即刻进宫面圣,不得耽搁。赵芸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一个摆设一样的四品修林,哪个吃饱了撑的去告她?前面的那些理由都是虚的,最后那句才是皇帝的真实用意。
“赵大人,赶紧跟杂家走吧?”宣读完圣旨,高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芸站起身,点头,十分冷静道:“走吧。”说完,回头安抚的看了一脸担心的‘秦守一’和‘侯培珍’一眼,从容的抬脚出了门。高德见状,挑了挑眉,出到门外,待赵芸坐上马车,他低头朝一名羽林军吩咐了一句,这才翻身上马,让人驾着马车直奔宫门。而那队羽林军则留了下来,将赵府大门把守起来。
赵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露出一个冷笑,随即闭目养神。宇文忌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对手,虽然安排好了后招,她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有疏漏,等待她的绝对是囚徒加白老鼠一样的后半生。
“陛下,赵大人到了。”御书房,符全小心的看了眼面色宇文忌,轻声禀报。
宇文忌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位心腹大臣一眼,抿直了唇角,寒声道:“各位卿家先下去吧,安南全部沦陷,大将军并几十万将士全部阵亡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按照商讨好的法子,消息传开后,先尽量安抚住人心。必要时候,可以采取强硬手段。”
“是。”各位大臣对视一眼,都拱手唱喏,面色凝重的退出御书房。侯镇海阵亡,完全是一个晴天霹雳。锦国相当于塌了半边天!更何况,还在这样一个大敌当前的时刻!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有种喘不过起来的感觉。
大臣们鱼贯而出,与赵芸错身而过。赵芸若有所思,早朝时间,宇文忌不仅宣了自己进宫,还事先见了那么多心腹大臣,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大事,与他最后下定决心有什么关系?
思虑间,人也到了御前。这是她和宇文忌之间的第一次正面较量,绝对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