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吸了吸鼻子,酒香混着桂花香一起钻入鼻子,很是醉人。乳白色微黄的酒液更像是牛奶,不像酒。双手接过,抬眼瞧了赵麟一眼,低头喝了一口,咂摸着嘴道:“酸甜酸甜的,倒是好喝。”
“上一次乡试结束,咱们在府城喝的那种桂花酿是清酒,这次是稠酒。酒气不重,适合女孩子喝,不容易醉。”赵麟笑了笑,跟着饮了一大口后,这才感概道:“转眼就过去三年了,那会儿考完没底,却还奢望能一次上榜。后来结果出来,反倒没觉得多受打击。祝家做的那些事,才更让我耿耿于怀。不过现在看来,也算是成全了大哥与珍姐的缘分……”
赵芸抿唇,又喝了一口酒酿。来京城后,她从未想起过祝家夫妻俩,也不知道现在两人是生是死,反正风雷阵之后,就没了他们的消息。过去的三年,祝家夫妻两个互相折磨,生生苍老了十来岁。大家对他们的印象也直跌入谷底,有点儿什么事儿也不乐意搭手帮忙了,完全陷如孤立的境地。若不是有赵家时不时的给点儿银子接济着,让他们寻医问药,两人能不能撑这么久也还是未知数。
若不是顾忌着她娘的名声和清誉,三兄妹恨不得将两人身上的皮给扒下来,让所有人都看个清楚。现在人既然失了踪迹,心里纵然不甘,两家的恩怨也只能到此为止。
兄妹倆一边叨叨过去的事儿,一边坐在廊下对饮,直到酒坛子空了,才各自带着微醺的醉意回房歇息。
九月初九很快到了,赵府上下挂满了红绸,红灯笼。门上,窗上,也都贴上了大红的喜字。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脚步也都透着轻快喜悦。迎亲的队伍已经踩着吉时出发了,赵芸在内院坐着,一边留意时辰,一边派人打探队伍的动向,紧张得不得了。心里也遗憾,不能去看一看迎亲的过程。
新娘进门的吉时很快到了,迎亲的队伍也准时回来。赵麒牵着侯培珍跨了火盆,进到正厅。秦守一坐在左首位,旁边一个位置空着。赵家父母都不在了,秦守一就是他们三兄妹最敬仰的师尊和长辈。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赵芸不能去前头,但也能听到那长长的唱和声和宾客的叫好声。眼睛不知道为何有些酸酸的,她和赵麒的关系不如赵麟亲密,但他一直是这个家的精神支柱。人看着清冷,对家人和周遭的朋友却都很好。所谓的面冷心热,大概如此。祝春娘的事情,赵芸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侯培珍说,但她由衷的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幸福。
用力的眨了眨眼,赵芸吸了吸鼻子,转身准备过去和周婶汇合,整个人却撞进一个清冷的怀抱里。
申屠白无奈的扶着她站稳,“怎么这幅样子?舍不得你大哥成亲?”
“没有。我这是高兴呢。”赵芸朝他咧嘴一笑,伸手扯住他的袖子道:“知道师傅你不会去前面吃席,我让人在内院摆了一桌,夏衍和凌庭他们都在。师傅你先去,一会儿我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