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也就是正月初一这一天,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城出发了。这支队伍正是去燕国再次求亲以结秦晋之好。为首的是常毅,负责护送这些精心挑选的奇珍异宝,他带领了一批精锐,当然少不了使官,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将燕国公说通的。
安陵起床就听见宫女们在议论这件事情,她想:如果父皇真的同意的话,她该如何是好?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祈祷父皇不同意,还有就是祈祷早上出门的这支队伍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山谷里,那就会拖延好长一段时间,容洵就能够想法子让她出宫了。
当然,她整理好仪容后也在向宫女和公公们打听皇帝这一日都在干嘛,宫女没有胆子在她面前议论这些事情,况且她们本来就不太清楚皇帝的行踪。幸亏安陵碰上了一个与张公公熟悉的公公,告诉她圣上这会儿还在陪着皇后,一时半会儿不会想到她,更不会有什么理由到这儿来。
安陵听到这样的消息,立马喜笑颜开,不仅觉得自己轻松多了,同时还认为这是个好机会,逃跑的好机会。她从昨天晚上听见自己将被当成贵宾留在宫里款待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怎样逃出去,离开这个鸟笼一样的地方,去外面逍遥自在。
她已经有过一次逃跑的经历了,那就是在燕国时为了和容洵在一起,混在队伍中逃出去的那一次。她认为这次的逃跑只要计划做好了,乔装打扮一番,肯定是能够出去的。只要能够出去,其他的事情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等开了春,她回了燕国,这个皇帝小子便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安陵辞别了公公,自己一门心思地开始计划逃跑的路线。她还没有熟悉这皇宫里的地形,也怕走到那些不该走的地方去,这样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走着,时不时地观察周围的情况,凭借自己的直觉来寻找出入的地点。
“这里的路怎么不按常理分布呢?弯来绕去的,门又那么多,我怎么能够知道哪道门才是通向出去的路啊!爹爹呀,你怎么不来看看救救女儿!”安陵在心里鬼哭狼嚎的,可是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在旁人看来,她不过是在重复日常的生活那么简单。
安陵选择了一个往左的路线,就像迷路的羔羊一般在森林里乱窜,可当她要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突然被后面的声音给震惊了:“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前面是明令禁止的不能去的地方,我们回去吧。”
想不到安陵千防万防,居然没想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两个宫女,这下安陵的脸色由白变青再到变成紫色,带着脸上的窘迫与希望落空的表情,安陵转身看去,果然是两个小宫女,跟在离她两尺远的地方。
“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哎呀,真笨!”安陵说这话的时候真想拍自己的脑袋,她的确也是这样做的,狠狠地拍了自己的额头。“哎哟”一声,大叫起来。
两个小宫女从来没见人这样,还以为她发疯了呢,两个人都不敢上前一步。迟疑了两秒后,一个宫女终于上前了,问:“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去给你叫御医去。”
另一位小宫女听见这话,急匆匆地就往御药房的地方跑去,担心那人真成了疯子,那么她和另一位小宫女的命运就惨了。
安陵见她们二人如此殷勤,想到自己恐怕是跑不成了,顺势瘫软在小宫女的左肩上,用刚才还没有放下的手使劲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哎哟,哎哟”直叫唤。
小宫女见御医还没来,又担心安陵这样反常的举动,也不知道她怎样才能帮到安陵,于是也用自己的右手使劲地帮安陵揉额头,她以为这样便可以缓解安陵的病情。
谁知道安陵这下更来劲了,“反正都让人误会了,干脆演的逼真些。既然不能出去了,也不能够让那皇帝小子占了我的便宜。”安陵在心里这样想的时候,手就不自觉的停下来了,人也不叫唤了,小宫女还以为她断气了,于是吓得惊慌失措,大声叫喊:“姑娘!姑娘!你醒醒呀,来人呐──来人呐──”
安陵听着她的叫喊声就烦闷起来,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又继续“哎呦,哎哟”地叫唤。这下小宫女高兴了,转悲为喜:“姑娘,你还活着呀!”
安陵听她说话更来气,心想:“不活着难不成死了呀?要不是你们两个小妮子,说不定我早出去了,用得着装出现在这副狼狈样吗?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正当两人还在原地等着的时候,御医跟着小宫女小跑而来。
御医年纪虽有些大,但治病救人的时候还是火速赶来了。他翻翻安陵的眼皮,摸摸她的额头,眉头紧皱,说:“不对呀……”他感到有些奇怪,这人好像没什么病,可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安陵似乎感受到了异样,眯缝着眼睛瞧了老御医一眼,觉得形式不对,于是又开始大叫起来:“哎哟,哎哟!”
老御医以为自己的判断错误,于是给她号号脉,还是感到有些蹊跷,明明一切都正常,可这姑娘为何一直难受呢?莫非……莫非是她在装病?一定是这样的。可是老御医也不好当面拆穿她,一是怕伤了她的面子;二是怕万一她真的有病,只是自己查不出来,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医术不高明吗?
老御医一副看明白了病情的模样,用手捋了捋胡子,说:“姑娘之是积郁成疾,散散心便好了,我开一副调理的方子,喝了就好了。”
安陵又眯缝着眼睛看他一眼,故意装得语气很是虚弱,对老御医说到:“是是是,知道了,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