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五这么些日子大多都在房间里,他发现只要他睡了,醒来后木雕眼睛上的他的血就会消失。他想不通这是个什么原因,所以他近期都在思索,苦恼。
“什么意思?难道真是害羞?”
周小五又拿着这木雕东看西看,还别说,他这些日子还真看出了一些门道,比如说,这木雕摸着更舒服一些了,而且不知怎的,这木雕上的女子模样竟然起了变化,这变化还小,周小五看不清个明细,只觉得这木雕上的脸已经不是以前那张脸了。
这段时间,他不是在屋里呆着就是出去找魏达,有时遇见陈玄他们,他依旧还是笑脸迎去,这二人在后来得知他也是被测出资质的人选后,倒也没有再难为他,反而还故作好心地劝自己离魏达远点,说其是上不了台面的武夫。
周小五心想,若魏达上不了台面,想来自己这山村猎人之后也怕是上不了台面。不过他也不与他们争执,听听就好。
这些俗世的三六九等,也许只有在陈玄这种人眼里,才会找到优越感吧。周小五不禁为他感到可悲,他想这种可爱的观点固然为陈玄挡住了许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也遮蔽了他的双眼,使他能看到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少。
魏达铁杵磨成针,那周尚音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中,也不再觉得他唐突了。二人关系虽没有更进一步,但也不像之前那般,冷漠无比。
周小五通过魏达也结识了她,此人天资颇高,在他们这一群人中,算是资质最好的。人脉九品,据说这是最高的品数了,周小五等人因为眼界的缘故,并不知道还有地脉资质的说法。以为所有仙人都是以人脉品质区分。
周尚音并不是河通府人,而是隔壁江城府人,其家族世代经营药材生意,这一次是过河通府来收购药材,却恰逢其会,遇见生死门招收弟子。周尚音在家中有一门指腹为婚的婚事,不过自从她有一次暗中在旁瞧过对方的为人后,便对这婚事大为不满起来。
可那人的家族势大,周家能“巴结”上人家,还是因为周尚音的爷爷,周老神医曾救过那家家主的性命。周尚音虽不懂事,但也知道若自己拒婚,可能会使得那位的名望受损,其后果是周家担待不了的。
她无奈之下,瞒着与之来的一行人,报名参加了生死门升仙大会的测试,期望能躲到生死门去,摆脱这门令她苦恼已久的婚事。
而意外之喜则是她竟然测出有九品之资,看那为她测试的仙人脸上的模样,她估计自己可能真的有一定天分,她想着等她真成了生死门弟子,那与她家指腹为婚的家族或许会知难而退,毕竟凡人的力量在仙人眼中,实在微不足道。
所以这些日子她都住在里面心安理得,除了测试那天带了封口信外,几乎不与家里人联系。不过来这里参加升仙大会的人,哪一个测出资质后不是名声大噪。
而哪怕你再默默无闻,好事者都会去把你的三代查个底朝天,他们到底要看看这仙人的资质跟这家族的风水是否相关,以期找出点可以增添信心的根据来。虽尽是枉然,但大都不会气馁,这就是大多数投机者的毅力所在。
所以周尚音参加生死门升仙大会并被测出人脉九品资质的消息不仅在河通府城与她一起来的人知道了,而且更是传回了江城府本家之中。
……
江城府,周氏医馆。
府城一处最繁华的街道上长龙排起,人群如流水络绎不绝,这并不是说此地爆发了瘟疫或者在干些施粥度济的善事,早先有衙役来询问过,才知今日是周老神医八十大寿。
周老神医医术不说举世无双,但在江城府绝对是医家代表,甚至附近几个府城的医者都有前来求学的。这许多年来,受周老神医医治过的人不知多少,他们之中有达官贵人,亦有妇孺抑或穷苦之民。他们得知周老神医正值八十大寿,为报往日恩情,今日特来贺礼。
周老神医一生行医,以仁德闻名,又岂会同意操办什么大寿呢,只是执拗不过几个儿子,答应小小操办一场,可却弄成了这般风风光光,周老神医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只得后面将礼退了为宜。
此刻在院内堂屋之中,周老神医的两个儿子都在忙进忙出,外屋却传来了几丝不和谐的声音。
“欸,你这人怎么不排队啊,后面去,后面去!”排队的众人对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穿着不凡的少年说道,由于看到少年旁边还有几个彪悍的保镖,几人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大,但围观的人的声音却还是传进了屋内。
“这不是孙家的少爷吗,他来干什么?”
“周老神医八十大寿,难道他是来捣乱的?”
这孙大少爷风评虽差,但有几个保镖护着,且这府城也算是他的地盘,根本不理会这些民众,只说了句:
“我是来看我媳妇的爷爷的,不行吗?”
此话说罢,众人又议论起几年前传出的周老神医的孙女,那位天资聪颖的女娃指腹为婚给孙家纨绔的“传说”。一旁的众人不由想到,那传言难道是真的。一想到那么乖巧懂事的周家孙女要嫁给这么一个整天惹事泡青楼的“少爷”,旁边本就对这孙少爷不满的人就更加恶心起来。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啊?”
“是啊!”众人旁边附和。
孙姓少爷听得此话,火冒三丈,指着说话那人,对旁边大汉呼道:
“给我打烂他的牙齿,叫他乱说。我孙家富甲一方,连府主都是我舅舅,他还敢说这话!”随即他又看着众人,说道“我堂堂孙家大少爷,娶她也是门当户对。今天要不是看在周老神医,我未来丈人他爹的份上,爷爷我是要玩玩你们的。都给我滚!”
周老神医的大儿子周通,周尚音的爹此时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头疼,不过也由不得他想太多,便急忙赶过来说道:
“贤侄,你怎么来了,快请进里面!”
孙大少爷看见是自己的未来丈人过来,不由得收敛一些。讨笑地说道:
“是伯父啊,我爹让小侄来拜访周老神医,谁料却发现馆外有一些不安好心之人,散布中伤我们两家情宜的谣言,幸好给小侄给制止了。”
周通自然不会轻信他的话,但又不好过于纠结,于是还是决定把这位大神先招呼进去:
“贤侄,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我父亲还在里堂等你呢。”
孙姓少爷也不欲再纠缠,招呼回了手下人,便在众人气愤的眼中,大摇大摆走进了周氏医馆。
待其进去,周通立马瞪着旁边的下人,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抬去医治!”
然后又对前来贺礼之人一一赔礼道歉,对围观之人也是全部赔了不是。围观之人见闹剧结束,除排队送贺礼的人外,便各忙各事散去了。
周通处理好外事,便回到内堂,看看这孙少爷来此,又是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