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嵘和韩卫偷偷进了太后的寝宫,韩卫以前也曾经来永寿宫,这里和以前一样,可是却总感觉不那么一样了。
怀嵘公主一露脸,宫女太监们,便都悄没声息的领着他们二人往里走,气氛十分诡异。
走到内殿,正看到安姑姑在等他们,安姑姑轻声道:“独孤薏和陛下就要来了,你们且在这里等等。”
怀嵘公主似乎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了,点了点头,看了眼身旁的韩卫,韩卫跟在她身边。
他们藏身的地方,是一大片翠蓝的珊瑚,美得耀眼,可是在他错落的枝桠中,完美的隐蔽了怀嵘公主和韩卫二人的身影。
他们两人躲在里面能够从缝隙中,清楚的看到内殿的状况。
太后正在和秦紫下棋,两人平静的就好像这宫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怀嵘公主平静的站在珊瑚后,而韩卫却有些焦灼,他更像直截了当的去解决问题,而且他只习惯于听命于龙淼,他也只信任龙淼的判断。
“你很担心我哥哥?”怀嵘公主问道。
韩卫不做声,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和紧张焦虑的精神状态却足以说明一切。
“你对他还真是忠心啊,他那样对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他?”怀嵘公主问道。
“当日,我将神龙架的事情搞砸,原本就难逃一死,去慎刑司领罚本是应该,我突然失智却并不是因为受尽折磨,而是我在神龙架,已经被慕容回春下了毒,他卡得时间刚好,在我回来接受完惩罚后发作。”韩卫说道。
“绵绵曾经说过,慕容回春的毒药,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让你习惯性的忽视,亲近的人,无意间给你吃的东西,完美的时间点,让人十分合理的把我生病的动机转移到别的原由上,直到最后,绵绵才终于看出其中端倪,不再让太医来看着我,为我理疗和康复,而是让我去了帝菲菲那里。”
“帝菲菲也不负她的期望,将这毒一点一点解开了,我原本以为是我自己的脑袋再次受创所以才恢复了智力,可是这一点点回想,实情却是这般的。”
怀嵘公主点了点头道:“这事上顺心的事都不会太巧合,你觉得巧合都是别人暗中为你付出了莫大的心血,绵绵是有心的,帝菲菲虽然嘴巴恶毒,但是这手活确实漂亮。”
韩卫点了点头,想到慕容绵绵居然已经去了,脸微微扭曲了一下。
“你说是一个让你很容易相信的人给你下的毒?”怀嵘公主问道。
“迟灵儿。”韩卫嘴角微微有些厌恶的下撇着。
“听说,她很喜欢你。”
“她那样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连自己都无法接纳的人,是不会懂得爱别人的。”韩卫冷冷道,迟灵儿可怜,却不值得同情,韩卫更不是悲春伤秋的人。
“那你喜欢慕容绵绵吗?”怀嵘公主的话问得很淡定,可是目光却不自然的转开了。
韩卫长叹一声:“她很特别。”
“是啊,她特别干净,特别的好,我想这就是她死去的原因吧,若她能自私一点,世故一些,也不会落得这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地步。”怀嵘公主感叹道。
“公主也很为她难过吗?我记得公主和她之前并无太多交情。”韩卫声音有些哽咽。
“她那样的人,现在是这般人品,一百年后还会是那般的,所以认识多久并无差别。”
韩卫点了点头,却在怀嵘公主的话里感到了一丝平静。
“你觉得她还活着吗?”韩卫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盼望。
“我想……”
“大王驾到。”太监拖长的声音说道。
两人只得先从刚才的对话里抽离出来,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龙淼身上。
怀嵘公主看到韩卫望着龙淼深情的表情,不安的咽了下口水,那深情中有一点担忧,有一点久别重逢,有一点喜悦……
怀嵘公主感觉自己很难在一个眼神中再次看到这么多的情绪了。
龙淼身边挎着独孤薏,独孤薏和以前一般,明艳阳光,眼神中却又果敢坚决。独孤薏身后跟着一队人马,在这静谧的宫殿,着实显得有些浩浩荡荡。
太后微笑的看着他们,又好似从前那般,像个慈爱的老祖母。
“你们来了。”
“嗯,过来给太后和太妃请安呢。”独孤薏说罢,便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
好一派和谐光景。
龙淼眼神扫了独孤薏一眼,似乎对她的乖巧很是满意,而独孤薏对于这样的关注依旧很是开心。
“小薏一向很懂事。”龙淼夸赞道。
“听说外面在打仗,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太后问道。
“全依仗小薏,我们才有现在的太平可享。”
怀嵘公主看着自己的兄长,她想看到这一幕,只有眼前的韩卫会和她一般鉴定的相信,龙淼还是原来的龙淼,只是出于一种大家无法理解的原因,才会如此。
龙淼喝着茶水,却无意间看了下韩卫和怀嵘公主藏身的蓝色珊瑚,电光火石之间,韩卫觉得自己的目光和他接触到了。
太后循着龙淼的眼神看了过去,说道:“冬天来了,寒气就又醒了。”
龙淼点了点头道:“那母后一定要多加衣裳,冬天到了,年关就不远了,养好身子,咱们一家人好过年。”
独孤薏自然以为这一家人中包含着自己,娇羞的缩进了龙淼的怀里。
“好了,母后我们也看过了,我们回去吧。”龙淼说罢,眼睛里闪着炙热的光芒望着独孤薏,拉着她便走了。
怀嵘公主拉着韩卫便走了。
“我们不能去和太后说说话吗?她告诉了陛下我们来过吗?”韩卫急切的说道。
“我们躲在这里,一路都是母后的人马安排的,可在明处全都是小公主的眼线,快走吧。”
韩卫这才明白宫中岌岌可危的状态,看着平和,却好像整个王城都架在一座火山之上。
“不见陛下我们怎么联络呢,没有陛下的指令,我们两怎么可能掌管大局。“
怀嵘公主对韩卫这种一句话都要两三次带到龙淼的行为很想翻白眼,可是她是最为有见识和胸怀的公主,于是还是勉强说道:“那也只能等着,若哥哥没有留下别的话,就说明时机不成熟。”
“可是刚才街上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时间等不得我们了,我们每一天的等待,都是姜国人用命换来的,这代价太奢侈了。”韩卫激动的说道,多少年了,他就像一只牧羊犬,现在他的羊群被人迫害,他怎么可能不急。
“匹夫之勇,只能坏事。”怀嵘公主严厉道:“你是哥哥最快的一把刀,最快的一把刀,就应该在敌人最出其不意的时候出鞘,直击要害,怎么能随意的将自己的锋芒外露。”怀嵘公主说道。
那
这把刀只听龙淼的,可是现如今,他却无法听到龙淼的话。
“小公主不是一个好控制的人,她出入任何场所,都带着自己的人马,以我们现在的状况,逼宫是不可能的了,她的人马太有组织性,作战力也十分彪悍,而我们的军队,因为之前太过信赖她,别巧妙的拆解,根本无法凝聚起来。”
怀嵘公主分析道。
作战的事情韩卫很清楚,所以怀嵘的几句话,便让他明白现在大家被动的局面。
好像围棋中黑白两棋的博弈,子数虽然一样,白棋却在紧要的关口占尽了优势。
龙淼孤军奋战,没有可派之兵,唯一可用的人,却像断了的风筝一般飘在外面。
怀嵘公主点了点头,正看到安姑姑送了张纸条进来,上面写着:“擒贼先擒王。”
“陛下的意思,是要我们先抓住小公主?”韩卫看着纸条问道。
怀嵘公主摇了摇头:“字面意思似乎如此,可是这纸笺是昭狱的。”怀嵘公主仔细的辨别着花纹说道。
“或许只是陛下匆忙之间随手拿来的,我看他如今仿佛像是被下了将头,能趁清醒的时候赶紧写下来,怎么会在乎什么纸张。”
“你觉得这是我哥哥办事的方式吗?”
“可是昭狱能有什么,宫中太后大王的性命都受到威胁,宫外民不聊生,哪一件不比昭狱那些人的罪恶更着急,再说,擒贼先擒王,这王,不是小公主,便是那北国的太子,怎么样也不会和昭狱的罪犯有关啊。”
怀嵘公主一时也想不起话来反驳他,只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得说道:“李幻,绝代芳华的李幻,他自被确认为下蛊的人,一直在昭狱。”
“公主,他不过是个小小商人,怎么可能能操作南国公主和北国的太子,这公主也不是一般的公主,是历经沙场的独孤薏,那太子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混起来什么都不顾,他如何操纵得了这二人。”
怀嵘公主不说话。
韩卫接着道:“再说,昭狱的情况,以公主金枝玉叶的身份自然是不知道了,那里除了极尽残忍的刑法,便是空无一物的牢房,那样的地方,他是有能翻天的本事也做不了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