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爷,这怕是……”菁三娘不是第一次跟高延宗打交道了,也能估摸到一点他的心思,这一会儿只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位姑娘是个清倌儿,数月前进了邺城无依无靠,才无奈以舞技为艺栖身进我班子的,只卖艺不卖身。我这儿其他漂亮姑娘多得是,不然您再挑一个?”
“本王就要她。”高延宗知道菁三娘是在跟他兜圈子,于是爽快地掏出一锭金子就塞进了她的手里,还冲着她暧昧地挑了挑眉,“你只管送到厢房里便是,本王今日也有些乏了,就只想喝喝酒聊聊心事。”
“五王爷若是累了,就先进屋歇着,我这就去给您说说。”菁三娘拿着金子可是笑开了花,高延宗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她也就不必再佯装,“虽是怕坏了规矩,但是涟漪能被爷看上,也是她的福分,日后说不得还得感激奴家这个媒人,给封个大红包呢!”
“那本王就等着三娘的好消息了。”高延宗眯起眼睛笑了笑,起身的同时还痞气地挑了菁三娘的下巴一下,而后才往里面走去了。
菁三娘收了高延宗的礼,一步都不敢停地就往西苑跑了,气息都还没稳住就开始敲涟漪换装那间屋子的门,可是敲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有人搭理,“涟漪姑娘?姑娘在屋里吗?”
涟漪刚从窗户那儿翻身进了屋,便听见菁三娘在屋外唤她,先是装作慵懒地应了一声,然后稍稍整理了下衣衫,才走过去开了门,靠在门边巧目抬起瞅着外面那一脸笑容的妇人,表情甚是迷惑。
“姑娘怎得这么许久才开门?”菁三娘也就不见外地进去了,还四处望了望,好在没有别人,若是这涟漪姑娘还招惹了其他的男人来,万一又是个官宦公子哥儿,菁三娘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高延宗交代好。
“方才舞地有些乏了,就回来躺了一会儿。”涟漪装作刚从床上起身的模样,一边掩嘴打着哈欠,一边抚了抚发髻,然后缓步走到明镜前坐下,拿起梳子梳理起头发来,望着镜中菁三娘的镜像问道。“三娘有事找我?”
“对对对!奴家是来贺喜姑娘的!”菁三娘走到涟漪身侧,弯下身子在她耳边把方才高延宗想寻她去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涟漪原本还假意地笑着,此刻脸上的表情却越发冷峻了。
但是菁三娘正值心花怒放的时候,自然没留意到涟漪神色的变化,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涟漪姑娘,这五王爷可不好惹,若是让他恼了,你今后在邺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再说了,只是让你去伺候着说说话谈谈心,安德王虽是风流,却也不是无礼之人,他若真对你还动了点儿其他的心思,也是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愿,他是不会强逼的。”
菁三娘一半是劝一半是吓,但是声音一直柔着哄着涟漪,一套话又说得冠冕堂皇,好似如果她不去,确是她自恃过高、不识抬举了。
菁三娘自然不知道涟漪此时心里在想的可与这风花雪月之事无半点关系,她无自觉地梳着头发,愁眉不展。
在邺城潜伏筹备了几个月,涟漪想了无数种进兰陵王府的方法,偏偏一直遇不到好的机会。
后来听说兰陵王要娶正妃,她找上了城里最擅长筹办歌舞的菁三娘自荐领舞,今日才入得了这戒备森严的四王爷府。
原本只是料想着来探个属实,看看这传闻中的兰陵王,是否真有战神之态,还是只是人云亦云三人成虎?她刚才去了新房那边一阵子,纵是今日高长恭大婚整府的人都欢喜,守卫却未见分毫懈怠,她若是走得慢了一些,只怕就要惹人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