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扬为了最后再确认一次,终于去了一趟在宫外的千岁府,还没有进去就看见小胜子好像早就知道似得,在门口等着他到来似的。
“哟,这是谁呢?”小胜子手中握着一把瓜子,悠哉悠哉的嗑着,堵在朱红的大门前,无聊的拉着门上的翡翠门环。
九千岁白允身边的人就是这样,有钱显摆也不怕有人拿走,自然也是没有人有单子做这些。
文扬一脸鄙夷的笑着道:“这又是谁?像丧家之犬一般?”
“文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莫不成还不识字?上头还是圣上御口亲说的‘千岁府’的三个字,怎么就没有家了?”小胜子冷哼一声,指着金镶玉的牌匾说道。
“不久就会成为一片废墟的,本官会看着你们这些阉人会怎么办!让开!”文扬趾高气昂的走上前。
小胜子也不说什么侧开身子让文扬进去,等他经过时给一边的某个角落使了一个眼色:“文大人仔细走好,切勿摔个狗吃……”
小胜子话音未落,就听得文扬一声惨叫,小胜子转过身看见文扬被一张大网网住并且吊到了树上,狼狈不堪。
“哈哈哈,这是文大人么?杂家方才不是有提醒您么,走路这般的不当心。”小胜子笑的前仰后合,从草丛里钻出来一群的小太监跟着小胜子对他指手画脚的嬉笑着。
文扬恼羞成怒,“阉狗!方本官下来,否则本官一定叫人取你们的性命!”
“文大人请见谅啊,千岁去了之后,这千岁府总是会时不时地跑进来几只狗,最近我们狗肉也已经吃腻了,所以就布了一张网在此。”
小胜子强忍着笑,一脸正经的说道,“文大人真是福星啊,今天早上小胜子就看见喜鹊绕树飞呢,千岁去了不知道是什么好事会发生,反正大家都伤心着呢,原来是文大人体谅咱们伤心亲自演了这一出好戏。”
“为什么不早说!”
“杂家拦在门口就是为了不让大人进去啊,是大人自己非要进去的,再说了小胜子明明就有提醒大人仔细走路吗?”小胜子叉腰打量着头发乱七八糟,全没有形象的文扬。
文扬听了小胜子的辩解,一时间气的说不上话来,这还倒是成了他的错!“放本官下来!”
“听见没有!文大人又不是狗,还不放下来!”小胜子笑嘻嘻的看向一边的小太监说道,说着走向绑着绳子的树,一掌拍在树干上。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其实暗含内力,整个树干直接横腰断裂,另一个小太监在树后踹了一脚,于是文扬连着整棵树一起狠狠的摔在地上,文扬没有想到他说断就断,那棵树还挺高的,就直接毫无防备的摔在地上,脸上还有几处擦伤了,青的紫的,好不热闹。
那棵枝繁叶茂的树,紧接着毫不留情的压在他的身上,弄得文扬几乎要将半个肺都摔出来。
“啊!这是什么!”文扬看着身下的压着的黏稠的东西,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直入鼻腔,他竟然脸上都沾到了这些好恶心的东西。
小胜子蹲下来,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冷嘲热讽道:“诶呀,杂家不是说过了吗,最近千岁府经常有狗光顾,大概是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时害怕留下的污秽之物吧。”
听了小胜子的话,文扬几乎脸都变成了绿色的了,惨叫连连:“快!快!把本官弄出去!”闻着这个味道几乎就是要吐了,但是迎面和他一起倒下的树杈树叶像一张网一般将他固定的牢牢地,根本就是不可动弹。
“文大人您先忍一会吧,这味道,实在……”小胜子说罢连忙退后了好几步,“味道太难闻了,千岁府上怎可有这般不干净之物?来人啊,把门打开大一些,味道散出去一点。”
这不是要让他在千岁府被欺负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不可以!不可开门!”文扬咆哮着说道,现在他的心情恨不得直接掐死这几个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入目的小太监。
小胜子脸上的笑容一愣,一张清秀可人的娃娃脸白如瓷,在阳光下显得十分的无情,阴冷:“怎的?文大人好像不愿意?那么怎么办?”
“找人赶紧来救本官!”文扬看着身边的土黄色的黏稠东西,心情直接跌落至谷底。
“文大人是想找谁来救呢?”小胜子奇怪的问着,可爱的表情仿佛他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一般,纯洁美好却又是那么的可怕。
文扬没有心情以这样的情况来和他说话,“随便什么人!快!”
“好的。”小胜子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说着就走到大门口,扯着嗓子喊:“左相文大人!从千岁府上的树上掉了下来!并且弄了一身的****!狼狈不堪的想一条狗!”
随后已经有一些好奇的人停下了脚步,纷纷聚集在千岁府前,小胜子悠悠的等到人多了又将方才喊得话重复了一边,“左相大人需要帮助!谁能自告奋勇来救一救文大人啊!若是有人施以援手文大人必以斗金相送!千岁府也奖赏……”小胜子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慢很轻。
此话一出,无人敢上前,命还是比黄金重要。
文扬狠狠的瞪着小胜子,竟然叫他在全城人面前丢了脸!
等到小胜子似乎是玩累,于是令人将树木移开,“文大人是在对不住,这些狗就是没有教养,杂家为了忙千岁的丧事也就把这些小事给忽略了,您还是快回府吧,杂家就不送了。”
文扬几乎要昏厥过去,看着小胜子目中无人的在打量着他那双纤长的指尖的样子,这笔仇已经暗暗的记在心中了。
目送文扬离开千岁府,小胜子理了理衣服,冷哼一声,面色欺霜赛雪:“哼,不给他一点苦头,就不知道千岁府不是那么好进的。”转而望向一边正在整理大门的小太监,“茶点都备上了?”
“都已经按照公公的嘱咐,备下了,可是都是千岁……”
小胜子阴沉的道:“本公公去祭奠千岁。”
“是。”
小胜子捧着手中翡翠做的托盘,径直到了千岁府上一片极为幽静的地方,还没有靠近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慵懒悦耳的声音:“小胜子,你进来吧。”
“是。”小胜子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进了屋,将盘中的东西小心仔细的摆在小案上,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上头半依着的男子问道:“左相肯定是被你们整的不成人样了吧。”
那声音委实是好听,宛如七弦的琴鸣,却又有一种如同水沉香一般的沉静。
小胜子嘿嘿一笑,绘声绘色的把文扬在千岁府受气的经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希望可以的到上头美人的一声笑。
不出所料,听完小胜子汇报,蓝兮莞尔一轻笑:“不自量力。”随后将指尖的一颗红宝石戒指丢给了小胜子,“也只有你们有这些心思。”
小胜子不甚欢欣的接住了蓝兮丢来的赏赐,偷偷一瞄,成色叫那一个足啊!“文大人想来教训杂家这几条狗,殊不知打狗还需看主人,文大人是自取其辱。”
但是又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笑道:“杂家也就看不过那些人小人得志的样子,于是就替千岁出一口气好好的整一整他们。”那张清秀可爱的小脸上出现了生气的表情。
“还希望千岁不要嫌弃杂家只有这一点本事。”小胜子软和着声音说道。
上头的男子,开口笑道:“怎么会?当初本座提携着你一起上来,就是看重你这般的机灵聪慧,本座看中的就是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千岁易容后不如从前那般的好看……”小胜子偷偷的看了几眼蓝兮,幽幽怨怨的说道。
“本座也是这般认为。”说着她又转过头来打量了一眼铜镜中的模样委实是与真实容貌差了好多,说着就动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露出那张挑不出任何问题的脸庞。
接着说道,“不过,这才会有一出好戏看,本座就放空兵权,在本座的祭典上演这么一出绝世好戏,真是死而无憾。”蓝兮邪魅的笑着,翻了一页手中的书。
“爷是已经认为他们会在爷的祭典上发动宫变?”
“不错,文扬可不希望本座能够安心的风光大葬呢。”蓝兮品了一口小胜子奉上来的茶,皱了皱眉,“为何与从前不同了?本座不是说过所有上贡的极顶沉水都要送到本座这儿吗?”
望着自家爷有些不约,小胜子停顿了一下,“千岁您不在时,文大人将沉水全都要了过去,杂家也派人去取回来,可是都被赶了出来,文大人说反正爷不在这茶不喝会坏掉,所以他就索性全都拿了去。”
蓝兮将茶盏一把甩在小案上,精致邪魅的眸子眯起,不寒而栗的气息好不阻拦的流泻出来,“这是怎的了?本座不在你们就是这般无用,任人宰割?”
小胜子连忙单膝跪下请罪道:“属下知错。”
“也罢。”蓝兮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精美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阴森的笑,眯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狠戾的笑容,“派人盯着他有什么情况来报,顺便去调集赤卫,记住切勿声张。”
“是。”
小胜子干净利落的行了一礼匆匆离开了。等他离开后从一边的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人,一边走还一边愤愤不乐,“眼光这么差,这可是我废了好大的心思才做的……”
蓝兮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书扔了过去:“你为什么跟着本座的仪仗一起进京了?”眼中闪烁着浓浓的警惕,“说!”
“这是进京的最方便的一个法子了,不是吗?”那人正是凤栖城的凤尊,不知是什么时候易了容混进自己进京的仪仗队伍里去了,凤栖城的易容天下第一,这些常年习武之人怎么会认得出来他是假冒的?倒是她刚刚被小胜子抬下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不对劲了。
不过他夹杂在队伍里跟着来到北冥倒是帮了蓝兮不少忙,威逼利诱下让他帮自己易了容省的自己再由着小胜子抬来抬去。
蓝兮阴狠狠的看了他一眼,那人不知死活的说道:“觉得好奇就跟着一起来了。”
“是吗?凤栖城的凤尊,不惜千里就只是为了好奇?”蓝兮眯起了那一双惑人心弦却又暗含杀气的美眸,长指似有似无的敲击着木质的小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