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运动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但在心底不住地诅咒闫丙章早点死。诅咒归诅咒,回家后他就把两万块送了过来。
送走了刘运动,闫丙章立刻驱车来到了榆阳市。
到了榆阳之后,他先到陶然居超市花了一万元人民币购买了一尊纯金铸造的“观音菩萨”雕像,然后给吴俊才去了个电话:“干爹啊,我是丙章。中午在家吗?我想跟您说件事。”吴俊才在浏阳河的时候,闫丙章就认下了这个干爹,有了这一层关系,爷俩什么话都能说,也什么事都能做。
吴俊才在电话里让他先去自己家里等他,说自己下班就回家。
闫丙章刚到吴俊才的家门口,吴俊才就赶了过来。看见闫丙章怀里的“观音菩萨”,吴俊才笑裂了嘴,急忙把干儿子让进屋。
吴俊才这套房子是他在浏阳河做书记的时候就买下来的,地处豪华路段,光房价就是一百八十二万。装修又花费了三十多万,可想而知房子的豪华程度。
闫丙章进门第一句话就问:“干妈呢?”他知道干妈在,有很多话不好和干爹说。
吴俊才心知肚明,道:“有什么话尽避说,你干妈去了省城,等一阵子才回来。”
闫丙章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对吴俊才说:“干爹啊,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你老人家,想看看你老人家,顺便求你点事。”
“咱爷俩还用客套吗?有什么尽避说。”
“那我就直说了,干爹。还是沙场和我的事,没想到周成林他真是六亲不认,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
听到周成林三个字,吴俊才气不打一处来。
王静的事,他已经不在意了,毕竟王静不再年轻,对他没有吸引力。他现在在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他恼的是周成林连官场人都不是,竟然不给他面子,而且处处出他的丑。
可是,他现在没有惩戒周成林的理由和机会。
正在他为此烦恼的时候,闫丙章来找他了,那就意味着,正好很多自己不方便做的事就让闫丙章去做。
他也知道,自己在闫丙章面前没有必要隐瞒,闫丙章得靠他,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也就没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道:“丙章啊,咱爷俩不是别人,说句掏心窝的话,你的沙场要开的话,必须想办法把周成林扳倒,周成林不倒,你的沙场就别想开,你以后也就别想再在浏阳河发财。”
闫丙章好像不相信似的嗫嚅道:“周成林可是您的……”
“呸!他根本没把我当成姑父,也没把我放在眼里。他眼里要是有我这姑父……唉,还是别说了,说起来就伤心,说实话,王静这孩子也够可怜的。但是,我顾不上了,谁叫她嫁给周成林这个笨蛋,我只有大义灭亲了,她怨我就怨吧……”
说完,他又好像故意说给闫丙章听似的,继续说道:“嘿,谁对不住我,就别怨我对不住他。何庆魁怎样?还不是我手下败将。浏阳河人不是告我吗?我得感谢浏阳河人,没有浏阳河人告我,恐怕我还只是个小小的党委书记。我得感谢浏阳河的父老乡亲,他们告我,让我知道该做什么,也让领导知道我吴俊才是能做事,会做事的人,这才有领导慧眼识英才,把我调到了市里。哈哈。”
闫丙章知道吴俊才这句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听得有些毛骨悚然,但还是不住抱维着:“是啊,干爹就是干爹。只是周成林的事……”他故意停了下来,眼睛盯向吴俊才。
吴俊才不满地扫了闫丙章一眼:“你是不相信干爹还是怎的?周成林那小子,我恨死了。”这句话闫丙章是相信的。
一则周成林的确没给吴俊才任何面子,这恰恰是任何领导脸都不能容忍的。他也知道吴俊才的花花肠子,吴俊才醉翁之意不在酒,教训周成林并不全是因为周成林,是为了他在浏阳河的产业,还有王静的背叛。
但是闫丙章还是故作糊涂地问吴俊才:“干爹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吴俊才这次是非常的不满意,但看见沙发旁的“观音菩萨”,就又把闫丙章叫到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一周后,王静正在客厅里看热播电视剧《还珠格格》的时候接到了她当初在计划服务站工作时候认识的小姐妹刘艳的电话。
虽然《还珠格格》的剧情搞笑,但是却无法抹去王静心头那缕淡淡的哀伤和孤寂。
周成林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她给周成林打过电话,周成林总是在电话里说自己很忙,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是大忙人,好像地球缺了他就不能继续转下去似的。
开始的时候,她理解周成林,还给周成林打电话,后来干脆连电话也懒得打了,她知道,打也没用。
婆婆因为公公病了,已经回了浏阳河。孩子从小苞奶奶一起惯了,离不开奶奶,闹着要去奶奶家,王静没办法,只好让孩子也去了浏阳河。
偌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她开始孤单寂寞起来。
人一旦寂寞就喜欢胡思乱想,而且是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她在想周成林结婚八年来对自己的态度,这一想,她不由得趴在桌子上“嘤嘤”地低声啜泣起来。
她恨自己命苦,伤心自己的遭遇,又感叹自己的婚姻……
就在王静黯然神伤感慨自己的遭遇的时候,刘艳的电话打了过来。
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她以为是周成林打来的电话,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随着电话铃声的响起被抛到九霄云外,激动地弹跳起来,飞一般地飘到电话旁。
拿起话筒,才知道电话不是周成林打的,是她在计划生育服务站时的姐妹刘艳打来的。
王静和刘艳在计划生育服务站的时候关系不是非常要好,只是周成林到浏阳河任职之后,刘艳的对象正好也在浏阳河乡值部门工作,为了丈夫的前途才重新成了王静的座上宾,现在俨然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她们经常在一起跳舞、聊天、喝茶、逛服装店。
刘艳打电话给她是邀请她出去喝茶的。
她正满腹烦恼无法宣泄,现在刘艳要求她一起出去喝茶谈心正是她所迫切希望的,所以,她立马答应了刘艳。
放下电话后,她精心打扮一番,走出了家门,来到和刘艳约定的那家茶馆。
刘艳早在王静来到之前就已经赶到了那家茶馆。
刘艳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知道王静不喜欢热闹,所以,她提前要好了一个包间。见王静到了之后,她为自己和王静各自要了一杯柠檬茶,然后就打开了话匣子。
她们由茶聊起,聊到生活,聊到彼此的婚姻,然后聊到情感、孩子……
她们聊着聊着,话题突然转到周成林身上。
刘艳道:“好久没见周成林了。”
王静半开玩笑地说道:“你是约我呢还是约你们的周书记?”
刘艳笑着推了王静一下,说:“吃醋了,境界你吃醋了。你别说,我还真想他了,这样的男人才叫男人。”
王静也跟着笑起来,道:“谁吃你醋了,吃谁醋也不会吃你的醋,就他那样,也就我拿他当宝罢了。你要喜欢,我就让给你算了。”
刘艳却很认真的样子,说道:“真的?那可说好了,不许耍赖啊。别到时候哭哥哥告姐姐地求饶。”说完,哈哈笑了起来。笑完后,刘艳继续同王静开玩笑道:“你也不用让多少天,让给我一次就行。能跟周书记这样的男人有一次,死也就知足了。”说完,表情暧昧地盯着王静。
王静倒被逗乐了,笑道:“你也不害臊。”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笑毕,刘艳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王静,姐姐我今天找你不是光为了聊天,其实是想找你帮我一个忙。”
王静没有推辞,很豪爽的应道:“你找我不会就是开玩笑的吧,有什么事尽避说,需要妹妹我帮忙的,一定帮你。”
见王静答应下来,刘艳没有先说事,而是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王静。
王静拿起信封,在手里颠了颠,知道信封里装的是钱,而且不是小数目?赶紧又推了回去,摆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道:“你这是做什么?有需要我帮的我一定帮,这样做的话,好像我们咱姐妹见外了似的。”
刘艳又把信封推到了王静的面前,道:“我想托妹妹你办点事。
王静道:“什么事,你尽避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刘艳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本家弟弟,现在就在浏阳河念大学,小伙子上进心很强,找了我好几次,要我帮忙找周处长通融一下,能让他进事务所。所以,我就找到了你。你可要帮我这个忙,在周处长面前说句好话,提拔一下我这个弟弟。我来之前,可是在弟弟面前打下保票的。”
王静面露难色,道:“别的事我还真好办,但事务所什么的事,周成林不让我插手。再说,这钱如果我收了的话,被周成林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刘艳却不屑地说道:“这都什么社会了,你们还清廉?你不想想,现在在位的,谁不趁着在位置上的时候捞一把,等他退了,谁还认识你。再说,他不让你插手,你就不插手了吗?只不过是安排个人进去,还用他亲自出面?你打个电话跟人事处的周处长说一声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上哪知道?再说,王静啊,我的妹妹,我们都是女人,我们做女人难啊。他们男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有了钱,有了地位,都有了那花花肠子。你丈夫怎么样我不敢说,但他可是一表人才,我听说他在浏阳河乡可是青年妇女和少女的偶像兼情感杀手啊。我说,你可要小心了。我们不能说他一定会变心,但也不能担保他就一定不变心,等到那时你再后悔就晚了。要我说啊,趁现在你也该捞一把,万一哪天他要真动了花花肠子,你好有资本。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可是豆腐渣。万一有那一天,他在哪遇个年轻的,他有的是风流快活,你呢?你可什么都没有。所以我说,你可不能太傻了……”话说了一半刘艳就不说了,意味深长地扫了王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