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有了孩子,周成林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和孩子在一起。
更为重要一点,看到了孩子,就等于看到了周成林,和孩子在一起,就等于和周成林在一起,孩子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是他们情感升华的结晶。
她有这种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爱上周成林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产生了这种想法,而且随着时日的推移越来越强烈。
但是,她一直没有告诉周成林,她怕影响到周成林的前程,怕儿子出生后成为政敌打击周成林的利器。
但她是女人,女人的情感都是脆弱的,女人都是感性的。
听到周成林愧疚的话语,她心里一阵悸动,急忙伸出手捂住周成林的嘴,不让周成林继续说下去,反过来开始安慰周成林,道:“成林哥,记得一位诗人说过,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有缘相会的时侯好好珍惜那短暂的时光。成林哥,我也说过,我是自愿的,从第一次见到你时起,我就发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人,无论最后能不能结果,我都不在乎,我只要求我们的爱情能绽放出艳丽的花朵。”
周成林感动了,再次紧紧地把范晓萱抱在怀中。
相拥一阵,周成林轻轻拥开范晓萱,低声道:“晓萱,你都三十了,女人到了你这个年龄,都该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了,和自己的心爱的人共享天伦之乐,而这一切,我都不能给你。”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他给我的快乐,也是世上最大的快乐,能和你在一起就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乐。”
说这话时,范晓萱的心情是复杂的,说实话,作为女人,哪个不渴望有个温馨的家,哪个不渴望在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有个宽阔的肩膀供自己依靠。
这么多年了,漂亮的范晓萱在不少同仁、熟人的打扰下,也扫视过那些被介绍来的准男朋友,可是,也怪,无论是谁,她都要将来者与周成林做一比较,比较的结果是与周成林相差甚远。
无论气质、风度,特别是思想与男人味,那些“奶油小生”,那些“稚嫩男孩”,那些等等等等,怎能与成熟的、事业有成的周成林相比。
也许,爱情本来就是一种错觉,一种瞬间感觉凝结为一生的刻骨铭心的记忆,使人滑入一种误区。
尤其是对于年轻的姑娘来说,这种称之为爱情的爱情,往往都是失去了的爱情,而不是得到了的。
只有失去了的,才能使她感到美好,因为失去了的东西,留给人憧憬、向往的空间和内容都是无限的,你怎么想象它的完美无缺都不过分。
正因为如此,在所有给她介绍的男朋友中,她没有一个看中的,没有一个能取代周成林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你总不能一辈子不成家吧,晓萱,可是--”周成林不无愧疚地说,从狂欢的王国走出来后,理智慢慢回来了。
他的话没说完,范晓萱就接上话把儿:“怎么不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爱独身生活。”
周成林似乎轻松了些,也许正是有了这种心态,他们的爱情才能稳定又秘密地进行着。
范晓萱是真诚的,忠实的,对待周成林的爱。为了这种爱情,她准备奉献一切,可以说,她没有要求对方什么,只有奉献自己。
周成林对这种爱情也是忠诚的。
鉴于如此,他们才会走到今天,走到现在。
“晓萱,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范晓萱道:“什么事。”
“你不是想知道王书记和刘书记为什么找我吗?”
“怎么了?”
“明天,明天我就要离开河阳。”
“怎么?你要调离河阳?”
“不是的。”
“那为什么要离开河阳?”
“过两天,省委党校举办中青年干部培训学习班,市委研究决定,准备让我去省委党校参加中青年干部培训学习班培训学习。”
得知周成林将要离开河阳去省委党校培训学习,范晓萱的表现和梅景阳一样,惊呼道:“成林哥,政府换届工作会议召开在即,你怎么能离开河阳呢?市委这样安排太欠考虑了?成林哥,你应该马上去找王书记,把其中的厉害关系告诉王书记,让他安排其他人去省委党校参加培训学习。”
周成林用那句劝慰梅景阳的话劝慰范晓萱道:“晓萱,人生不如意之事太多了,我已经是看淡了,无所谓了。”
范晓萱道:“你是不是感觉找王书记不好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在省里有几朋友,他们应该能说得上话,要不,我找他们帮你给王书记递句话?”
周成林摇头,道:“不用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还是先去省委党校参加培训吧,至于换届选举的事,以后再说。”
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仕途由范晓萱来安排,其中的感情很微妙,可意会不可言传。
范晓萱非常了解周成林的性格,知道周成林是那种一旦做出决定后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而且她的潜意识中也希望周成林能够离开诡谲多变的河阳官场,换一个新的环境,因此,也就不谈此事,起床为周成林炖了锅番茄排骨汤,给周成林盛了一碗,像小媳妇一样看着周成林把汤喝下去。
从榆阳回到河阳后,周成林先找到了刘世昌,把市委书记王庆民和市纪委书记刘才俊与自己谈话的内容向刘世昌做了汇报,并把手头的工作同刘世昌做了交接。
事实上,就是周成林不向刘世昌汇报,刘世昌也早已经知道了。
早在与周成林谈话之前,王庆民就以市委的名义和刘世昌通过了电话,在电话里把市委的决议通报给了刘世昌。
所以,周成林一出现在刘世昌的办公室里,他就知道周成林此行的目的。
交接完工作后,周成林向刘世昌推荐了梅景阳,说梅景阳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自己现在离开了河阳,希望刘世昌看在大家搭班子一场的份上,人事调整的时候给自己的秘书安排一个合适的去处,哪怕是去下边乡镇挂职锻炼也行。
对于周成林的离开河阳前的最后要求,刘世昌没有拒绝,表示人事调整的时候一定会考虑周成林的意见,给梅景阳安排一个合适的去处,并表示晚上安排一个时间,给周成林践行。
周成林拒绝了刘世昌的好意,道:“刘书记,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明天我就要去省委党校报道了,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今天晚上我得收拾一下,所以,还是改天刘书记您到省城我们再把酒言欢吧。”
刘世昌了解周成林此刻的心情,也就没怎么坚持,道:“既然这样说,那我就等你到省委党校扎下跟后再率领县委几大班子成员去看望你。”
周成林再次表示了感谢,和刘世昌握手告别。
周成林从县委办公大楼出来之后,一声不响钻进停在门厅里的车中。
赵刚见状,立即发动引擎。
车很快驶出县委大院,平稳地在河阳街面上行驶着。熟悉的街景扑面而来,又被甩在车后。
周成林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曾经当过文学青年,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读过的一句诗:“我在这城市多年,如今才发现是如此陌生。”想到这句话,心中点点感伤就如暴雨中地小火花,转瞬就被扑灭了。
车子驶入富民路的时候,放在梅景阳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梅景阳取饼手机一看,道:“钱县长的电话。”
周成林和钱明义搭班子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在工作中相互配合,相互关照,早就接下了如兄弟一样的深厚的友谊,因此,听梅景阳说是钱明义的电话立即伸手接了过来。
钱明义在电话里叫了两声“周先生”,似乎难以开口,停顿了半天才说:“周先生,怎么……怎么听说你要离开河阳去省委党校参加中青年干部培训班?”
周成林努力镇定着情绪,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现在县委县府大院都传开了,说你去省委党校参加中青年干部培训班。”
周成林没有否认,道:“是的,上午的时候,市委王书记找我谈话了,让我去省委党校参加中青年干部培训班,遵照市委的指示,我已经把手头的工作全部移交了世昌同志,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向世昌同志汇报把。”
钱明义讷讷地说:“政府换届工作在即,市委怎能……怎能做出这种决议呢?我认为你……你应该找王书记,把所有厉害关系说清楚……”
周成林镇定不下去了:“明义,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不要再提了。”
“怎能不提?这样做,对你来说不公平。”钱明义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市委既然这么决定,总有他们的理由,明义,谢谢你的关心,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说罢,周成林默默地放下了电话。
电话还没交到梅景阳的手中,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周成林觉感觉这个电话一定很可能还是钱明义打来的,事情闹到这一步,作为自己同一战壕里的弟兄,最亲密的战友,他一定不会漠然置之。
直到伸手抓过话筒一听,才听出来到来电话的不是钱明义的,而是王长东。
王长东也是得到消息后为周成林鸣不平的。
关于周成林将调离河阳去省委党校参加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的消息已经在县委县政府传的沸沸扬扬,几乎人人皆知。
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王长东怎么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直到给钱明义打电话,从钱明义那得到证实后,王长东才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得知周成林的确被安排去省委党校参加干部培训后,王长东马上意识到这是一场阴谋,一场残酷的政治阴谋,有人在背后给周成林下绊子。
为此,他义愤填膺,为周成林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愤愤不平,大声咒骂那些制造阴谋,背后向周成林下绊子的人。
作为河阳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他最敬仰最佩服的人就是周成林,他也最了解周成林的人品和官品,他见证了周成林代理县长以来为河阳九十万群众所做的所有工作和全部贡献。
作为代县长,作为党的优秀干部,周成林把自己全部的精力和全部心血都献给了党,献给了人民,献给了河阳县九十万的干部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