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晓冬语气严肃起来,周成林也变得严肃起来,把河阳县县委县政府准备召开记者招待会,打算自揭疮疤,消除高考舞弊给河阳县县委县政府带来的负面影响,让省市领导和河阳县九十万民众都知道河阳县县委县政府领导对于高考舞弊案查处的决心和力度的想法全告诉了刘晓冬,希望刘晓冬届时能赶到河阳参加记者招待会,并帮在电视台上为河阳县县委县政府呼吁,赶到其他新闻媒体齐聚河阳之前帮河阳县做一次正面宣传和引导。
“请周先生放心,我一定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刘晓冬郑重地说。
周成林真诚地说:“刘记者,真的太谢谢你了,我代表河阳县县委县政府和河阳县人民谢谢你!”
刘晓冬道:“我可戴不起那种高帽子,以你个人的名义谢谢我就行。”
周成林道:“那好,就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你表达一下我心里最诚挚的谢意,事情过去后,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我欢迎,但不允许搞行贿那一套,我可不想因为‘腐败’被纪委立案查处。”听周成林说完事,刘晓冬又恢复了年轻人的散漫,再次同周成林开起来玩笑。
挂断了刘晓冬的电话,周成林再次拨通了刘世昌的电话,把已经请到省报大牌记者江大明和市电视台著名记者刘晓冬的事向刘世昌做了汇报。
刘世昌非常高兴,不无赞许地说:“成林,辛苦你了。”
见华中崇回到办公室后,朱琳立马关上门,跟在华中崇的身后,走进了内间。
华中崇坐在沙发上之后,从身上掏出一包“九五至尊”,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朱琳见到后,急忙掏出打火机帮华中崇把烟点上,然后坐在华中崇的对面,怀着无比虔诚和谨慎的态度,小心翼翼地问华中崇道:“华书记,我的事,你和刘书记说了吗?”
“说了。”华中崇吐了口烟圈,答道。
“刘书记怎么说?他同意我去教育局吗?”
华中崇再次吐了一口烟圈,抬起头,不经意地打量朱琳两眼,叹了口气,道:“难啊!”
朱琳心里一颤,不甘心地问道:“难道……难道刘书记的心目中已经有合适人选了吗?”
华中崇叹了口气,道:“刘书记心目中有没有合适人选我不知道,但是他没有接受我的建议。”
“刘书记怎么说的?”朱琳仍然不死心。
“刘书记说要征求其他书记和常委的意见,至于让谁去教育局接替董教育,需要经过常委会研究之后才能决定。”
凭借这么多年在官场上摸打滚怕的经验,朱琳断定刘世昌的话是推托之词。
因为在提拔使用干部问题上,全是作为党政一把手的县委书记说了算。虽然我们的各级政权都是集体领导,但作为党政一把手的书记就像是封建时代的皇帝,说话向来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不容任何人反对,而且也无人能反对得了的。
刘世昌说教育局部长人选需要拿到常委会上研究,以及需要在常委会上举手表决的话应该属于推托之词,言下之意就是不让他接替董教育去教育局做部长。
在局内人看来这句话就像是戏剧里的台词,用来说给局外人听的,但瞒不了他们这些局内人,尤其是瞒不了他这种跟在分管人事工作的县委副书记身边的局内人。
朱琳断定刘世昌的话是在推托敷衍华中崇。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华中崇也在敷衍自己,没有极力推荐自己。
因为在干部选拔的问题上,虽然一向是一把手一个人说了算,但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不是单独的人治社会,在法制社会的今天,民主的力量也是不容忽视的。尤其在提拔干部的时候,主管人事的组织部长和分管组织工作的县委副书记的话都是举足轻重不能轻视。
着其中的道理非常简单,组织部门是拿方案的第一道关口,第一道关口都过不去,其他关口就更不用说了,官场上不是也有一句话吗 “想进步紧跟组织部,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组织部长的话都如此有分量,那分管组织工作的县委副书记的话就更不用说了。比如白灵去人事局做副部长就是华中崇一手操纵和力荐的结果。
鉴于如此,朱琳断定,只要华中崇能在刘世昌面前力荐自己,像推荐白灵那样推荐自己,刘世昌会给华中崇一个台阶,让自己去教育局的。
眼下刘世昌之所以没接受华中崇的建议,只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刘世昌的心目中的确已经有了合适的教育局部长人选,第二种情况就是华中崇没有在刘世昌面前力荐自己。
想到这里,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迅速传遍全身,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张了张嘴,但最终没说出口。
华中崇看到他情绪上的变化,安慰他道:“小朱啊,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只要我在位上,只要我还是河阳县县委副书记,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推出去的,这是早晚的事。”
但对于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朱琳无论如何都不想错过,而且他在心里想,自己之所以败走滑铁卢,并不是自己没有做教育局部长的能力,而是因为自己没有孝敬刘世昌和华中崇,确切地说,这是最直接最根本的原因,如果自己能早孝敬刘世昌和华中崇,那结果不会是今天这样的,这年头,缺少金子啥事成不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朱琳心里暗暗后悔。
但是,他马上又想到一个问题,就是他当初想清楚了这一点也是枉然,因为他没有金子去孝敬刘世昌与华中崇,因为他的工资收入是有限,是透明的,是定死的,一个月那一千多大毛,连最起码的家庭开支几乎都承受不了,又哪来的多余给自己跑官卖官?
再说了,少少的钱也打动不到刘世昌和华中崇这样级别的干部眼里去。
一时之间,朱琳陷入了极度的迷茫、彷徨、失落和不安中。
就在这时候,他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徐燕的。
见是徐燕的电话,他的心里不由得一动,想到了一条筹钱的路子,徐燕的老板有的是金子,自己为什么不伸手向徐燕的老板索要呢?
但在华中崇面前,他不便接听徐燕的电话,更不方便开口向徐燕提钱的事,因此,他摁下拒接键,等华中崇再次走出办公室后,他才重新拨通徐燕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徐燕喋喋不休地责问起来:“我说朱大秘书,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又泡上了其他美眉,把妹妹我给忘记了?”
朱琳急忙道:“不是。”
“那刚才为什么拒接我的电话?”
“刚才有领导在身边,不方便接你电话。”朱琳陪着笑脸解释道。
徐燕这才饶过朱琳,切入正题问朱琳道:“浏阳河河畔那块地的审批手续你帮我们搞定了吗?”
朱琳道:“我已经和张部长打完招呼了,他让你们老板明天找他。”
“是吗?那太谢谢了。”徐燕兴奋地欢呼起来,并在电话里给了朱琳一个热吻。
“怎么谢我?”朱琳暧昧的问道。
“你说我该怎么谢你?”徐燕反问朱琳道。
“你啊,真是馋猫,小心哪天被纪委查处,把你送进局子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既然你想风流,那今晚来我住处。”
“没有特殊情况,晚上八点,我准时去你那。”
“那好,晚上八点,我在家等你。”
“记住,洗完澡等我。”
“去你的。”徐燕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下午下班后,华中崇应邀参加周成林为刘世昌举行的接风宴去了,正好给朱琳解放出来了时间,于是,他给妻子李小花打了个电话,说陪华中崇参加一个饭局,回家可能要晚一些,让李小花不要等自己回家吃饭了。
给妻子打完电话后,朱琳就走出县委大院,来到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徐燕的住处赶去。
到徐燕住处后,朱琳并没有急着与徐燕风流快活,而是直奔主题,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说自己今天来是找徐燕借钱的,希望徐燕看在他们“相爱”一场及帮他们公司摆平浏阳河河畔那块地的所有权的份上,借给他三十万元钱。
虽然朱琳强调了一个“借”字,但徐燕的心里还是泛起了涟漪,误以为他是来讹钱索贿的,这让徐燕心中颇为不满和反感,心里道:朱琳啊朱琳,你小子也太贪心不足了,你******不就帮我们摆平一个张光远,取得浏阳河河畔那块土地的所有权吗?有了这点功劳你******就狮子大开口问我们要三十万。我们待你已经不薄了,白给了你一栋价值几十万的房子,而且我又陪你睡了这么多次的觉,没想到你还来讹我们。
徐燕心里这么想,但脸上没表现出来,仍然陪着一副笑脸问朱琳道:“你借这么多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