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考上了,就周亚一个人没考上,周亚的父母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以为操作者没把自己儿子的事放在心上,况且他们是花了两万多元钱,因此,他们就找到了当初为他们操作的人,让帮他们操作的人把钱还给他们。
帮周亚操作的那个人的确帮周亚操作了,所以,他感觉很委屈,再加上他操作的时候又从两万元钱中拿出一万多元给了其他人员,因此,他就不同意把那部分钱给周亚的父母,一来二往,他们就发生争吵。
也活该出事,他们争吵的时候恰恰被人听见,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河阳县高考存在舞弊行为的事就被传来了。
一时之间,全县哗然,整个县城都在议论这件事,各种各样的传闻扑天盖地,可以说,现在的河阳,除了极少数人不知道之外,很多人都知道今年高考存在阴谋,而且已经有不少的学生家长听说此事之后准备上访,为自己高考落榜的儿子讨个说法。
这个信息让朱琳兴奋不已。
朱琳知道,曾经的湖北嘉禾与广东电白高考舞弊案案发后,所有参与舞弊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全部被立案查处。
不仅那些参与舞弊的领导和工作人员被立案查处,分管领导和教育局的一二把手也都承担了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身受其害,身陷囫囵。
所以,朱琳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只要自己以此做文章,把河阳县今年的高考舞弊案也给捅出去,河阳县有相当一部分领导要吃不了兜着走,当然了,其中就包括他最嫉恨的诸葛长青以及一旦被拉下马他将是最大受益者的董教育。
为此,那个晚上,他和他的那帮兄弟喝酒猜拳,玩得不亦乐乎,从天河商务宾馆出来,他又带着那帮已经多年不联系的兄弟来到河阳县最高档的练歌房钻石钱柜纵情高歌一场。
从钻石钱柜回到家后,朱琳就产生写检举信揭发高考舞弊案的想法。
而且他清楚,光他一个人操作还不行,有必要先告诉华中崇一声,由华中崇做最后的定夺。
朱琳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他是担心华中崇也身陷高考舞弊案中。
既然河阳县有那么多人陷进高考舞弊案中,他不能担保也不敢担保华中崇不陷进去,如果华中崇也身陷其中,他只能打消所有的计划。
在河阳,他得罪谁都可以,但绝对不能得罪华中崇,他也不敢得罪,华中崇是他的后台老板,是他在官场上最牢固的靠山,一旦得罪华中崇,一旦失去华中崇的庇护,他会死的很难看。
在做出一番思索后,他决定先把河阳县高考舞弊一事向华中崇汇报,先看看华中崇是什么态度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朱琳是在周一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向华中崇做的汇报。
县委县政府两大院的,县直各科委各大局的,下边乡镇的一二把手,屋里屋外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从八点钟上班一直到十一点钟快下班都是人。
直到十一点半快下班的时候,华中崇才得以闲下来。
当办公室里只剩下朱琳和华中崇后,朱琳把办公室门从里边反锁好,以免有人来打扰他们。
反锁好门之后,他走进华中崇的房间,走到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华中崇面前,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华书记。”
华中崇连头都没抬,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报纸,低声道:“有事吗?”
“我有件事想和你汇报一下。”朱琳再次小心翼翼地说道。
华中崇以为他说的还是想去教育局做部长的事,所以,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报纸,依然是那种淡淡的语气,低声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在我面前不要吞吞吐吐的。”
于是朱琳道:“华书记,关于我县今年高考舞弊的事,您知道吗?”
“什么?”华中崇放下手中的报纸,注意力被朱琳的话转移过来。
朱琳马上猜到华中崇有可能不知道,就急忙调整一下心态,继续用一种小心翼翼地语气回答道:“我……我听说我们县今年的高考中存在着舞弊行为,而且……而且规模空前大,据说……有……有四五十名考生和十多位领导牵连其中……”
“是真的吗?你听谁说的?” 华中崇显得很惊讶,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朱琳大着胆子说:“这个消息是真的,现在整个河阳都传遍了。”
华中崇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在办公室来回走了两圈,然后转过身子,冲着正站在他身后发呆的朱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再说的详细些,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朱琳被华中崇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华中崇已经发话了,他不说已经是不行了,于是向前走了两步,诚惶诚恐地把从县一中听到的议论,以及从刘琳和张弘他们那打听到的有关信息全部告诉了华中崇。
听完朱琳的叙述,华中崇心花怒发,心里如同台风卷过的洋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沉默的了一阵,华中崇拿起茶几上的软包中华烟,抽出一支刁在嘴上。
朱琳见了,急忙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帮华中崇把烟点上。
华中崇抽了一口烟,问朱琳道:“小朱,你真想去教育局?”
朱琳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道:“按说华书记您对我恩重如山,我不应该离开您,但我总不能在您身边一辈子……”
华中崇不耐烦地打断朱琳的话,道:“小朱,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到底是想去教育局还是不想去。”
朱琳使劲地点点头,亟不可待地答道:“我出身教育,感觉去教育局才能有我的用武之地。”
华中崇掐灭快吸完的烟说:“只要你想去,我就成全你,不过,你要想办法把高考舞弊的事给捅出去,乱子捅的越大越好。”
朱琳道:“华书记您放心,我马上就写检举信,向省市纪委检举高考腐败的问题。”
华中崇诡异地一笑说:“光写检举信不行,最好要通过新闻媒体,让新闻媒体插手此事,一定要把高考舞弊的事给捅出去,最好捅个天翻地覆,全世界都******知道。”
朱琳连声道:“华书记您放心,我一边给省市纪委写检举信,一边联系新闻媒体,我有个同学在报社,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朱琳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电话,就要给他那位在报社的同学打电话。
朱琳刚拿起电话,还没等他来得及拨打号码,华中崇就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电话,扣在桌上。
朱琳不解地望着华中崇,懵懂地问:“华书记您这是……”
华中崇盯了朱琳一眼,低声道:“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在我的主使之下才揭的这个盖子。”
朱琳马上洞察了华中崇的心思。
华中崇是怕惹火烧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以说,高考舞弊的篓子一旦被捅出来,无异于在河阳官场和教育界引爆了一颗重型炸弹,其结果可想而知,省市领导一定非常重视,立即会下派调查组进驻河阳全面调查。高考腐败案的盖子被揭开后,那些参与徇私舞弊者的领导干部、学生及学生家长势必要遭殃。
那些出事的领导及学生家长,他们一定会与检举者势不两立,那样的话,他华中崇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官场上讲究的是人脉,尤其在两会即将召开之际,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自己的人脉。
因此,朱琳立刻接过华中崇的话,信誓旦旦道:“华书记您放心了,我知道了该怎么做了,绝对不会让人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华中崇满意地笑了,说:“还是那句话,你绝对不能亲自出面,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知道这件事。”
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之后,朱琳再次给张弘打了电话,让张弘晚上六点去天河商务宾馆如意厅等自己。
这次,朱琳反复交代张弘,让他一个人去天河商务宾馆,绝对不能带任何人。
张弘这几天正是走霉运的时候。
应该说,张弘从参加工作到现在就从来没走过好运,先是因为工作不认真,成绩太差被发配到图书室做图书管理员,后来由于学校扩招,缺少代课老师,他才重新回到前勤继续代课。
但是,调到前勤代课后,对待工作仍然是马马虎虎,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尤其是在前一阵子,又迷上了打麻将,经常聚集一伙人躲在家里打麻将,上起瘾来连课都不给学生上,迟到早退更是经常事。
常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的,半年前,他因为打麻将上课迟到了,不巧正被诸葛长青撞到了,逮了个正着。
如果那次他能够及时反思,痛改前非,向诸葛长青深刻检讨,或许也不会出事,关键是他自恃自己是元老级人物,认为诸葛长青拿他没办法,所以他有恃无恐,继续我行我素。三个月前,再次因为打麻将旷课被诸葛长青逮了个正着,而且事过不久,又接连被诸葛长青逮到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