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成林从何家寨回到榆阳,左慧的心情就象严冬的雪雨天那样阴云密布,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失落。她没想到何家寨那么的闭塞,没想到周成林家是那样的贫穷,那夜她失眠了,泪水打湿了枕巾。
第二天到堂姐家,堂姐说要给她在榆阳介绍一个有钱的对象。
说实话,当时,她并没把堂姐的话当成一回事。又过一天,堂姐让她到自己家来一趟,到了姐姐家,才知道堂姐竟然真的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并且是时任市委组织部长鲁金山部长的儿子,她感觉对不住周成林,她说不见,但经不起堂姐的软缠硬磨,她抱着看一眼无所谓的态度答应了堂姐。
在时为市委组织部长的鲁金山部长的家,左慧立刻被房内金碧辉煌的装饰吸引住了,确切的说被陶醉……
在鱼和熊掌的选择上,她选择了熊掌,在爱情和现实的冲突中,现实战胜了爱情。她答应和部长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丈夫鲁小强处处看,虽然她也知道鲁小强是个智力不正常的人,是个连婴儿的智力水平都没有的痴呆,但是她感觉无所谓,她要的是现实,是美好未来,是灿烂前途……
尤其在堂姐告诉她,她未来的公公已经帮她在电视台联系好了工作,她就下定决心要和周成林分手,究其原因,就是鲁金山给他的一切周成林都不能给她,堂姐说的对: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选择了好的归宿,就可以省去自己几年,甚至一辈子的奋斗。
于是,她背叛了最为纯真的初恋,嫁入豪门。
新婚之夜,本来是幸福无比,但她幸福不起来。
鲁小强早已睡了,她端坐在床头,直着眼看雪白的墙壁,眼睛枯涩,她在想周成林,如果床上躺的是周成林该有多好。
但床上躺的却是她的丈夫鲁小强,鲁小强和衣躺在床上,那条早已尿湿的裤子换上了一条开裆的大裤衩。是她公公鲁金山当着她的面换的,老伴死的早,也难为了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既当爹,又当娘。给儿子换裤子时,鲁部长意味深长的看了左慧几眼,他的意思是:今后这就是你的工作,你是他的妻子,你就应该尽妻子应该尽的义务。
男人是什么样子,她知道,在生理卫生学过。但床上的男人根本不能叫男人。
左慧的心沉到了无底的深渊,这就是自己将要寄托终身的丈夫?她哭着夺门而出,她要逃出这个房子,逃离这个家,逃出这个万丈深渊。
客厅里,浓烈的烟味窜进她的鼻孔,一个暗红的亮点在她眼前闪烁。鲁金山臃肿的身体塞满了沙发,他叹了一口气,瓮声瓮气道:“小左,我知道,我们爷俩对不住你,委屈你了。”
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痛苦的跌倒在门前。
鲁金山上前扶起她,继续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娘死的早,我既当爹又当娘把他抚养这么大。我太自私了,我怕我孙家断了香火,就想给他找个媳妇。但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爱我的儿子,却牺牲了你的幸福。还在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既然这样,你走吧!我不留你。”鲁金山痛苦地低下了头。
象一记利刃割在了她的身上。离开了这个家门,就别想再回来。周成林还会要自己吗?谁还会要自己?自己的前途、幸福、未来……都将随自己的离去而统统的离去。
她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两年后,她从电视台调到了市妇联。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她想发泄,她想找人倾诉,又能找谁呢?人家表面上都是对她必恭必敬,但是她清楚,骨子里大家都看不起她。她起床打开了电脑,漫无目的地浏览着网业,进入了一个网站,那些令人心惊肉跳的言语刺激的她一脸红晕,一阵骚动的情绪从心底泛起,象熊熊烈火一样,而且越烧越烈。结婚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女人应该拥有的幸福。
觉自己马上就要爆炸,在这个家里连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她想到了离婚。
她披着睡衣,想去敲公公的门,告诉公公,自己必须离婚。
望着躺在身边的鼾声如雷的所谓丈夫,她不由得又想起周成林,她忽然有一种想为周成林办点事的强烈想法,又能为周成林做点什么呢?白天,虽然他们交流的不多,但周成林紧锁的眉头,忧郁的眼神都让自己心痛。她也问周成林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吗,但周成林说不用。
周成林到底过的怎样,她不知道,她必须先了解一下周成林。
怎样了解?找谁了解?她想起在桃渊居门口见到的那个和周成林在一起的胖子,她也看出来胖子想竭力巴结自己,她记得周成林说他们关系很铁。
对,就找那个胖子了解,她记得胖子给自己一张名片,她开始搜遍全身找那张名片,怎么也没找到。
最后,她终于想起来,当时自己随手扔在了车上,她急忙披上衣服,向车库赶去。
那个思想有点迟钝的保姆诧异的问:“左主任,这么晚了还去哪。”
她没回答保姆,径直冲出了房间。
打开车门,名片还在,她象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装进口袋里。
刘星辉非常懊恼,他没想到周成林连招呼都没打就赶回河阳了。他还指望周成林把自己介绍给左慧呢。现在周成林走了,自己连这唯一的指望都失去了,正在懊恼的时候,办公室门响了两声。
刘星辉以为是员工,脾气正愁没地方发,暴躁的对门吼道:“谁啊,进来吧。”
门开了,闪进来的是左慧。
刘星辉张口结舌地立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僵硬了老半天,才从梦幻中回到现实,赶紧跑上前去,双手握住左慧的手,不失时机的说着千篇一律、连自己都感觉恶心的奉承话:“您好!欢迎光临。左主任能光临寒舍,张某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啊。”
他有一种预感,左慧来找自己一定有事,并且还是需要自己帮忙的事,这事一定还和周成林有关。他仿佛感觉命运又一次垂青了自己。
左慧态度谦逊了很多,但语气还是很平淡:“客气了,张老板。我今天来,想找张老板聊聊,不知道张老板有空吗?”
“有,有,有。只要左主任吩咐,张某就是有再大的事也得停下来陪管小姐。”刘星辉施展出所有看家的本领讨好着左慧。他认为值,他感觉只要和左慧搭上线,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一定会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那,我们找个地方聊聊。”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刘星辉立刻象鸡啄食似的点着头,连声说:“好,请,你看去哪?左主任。”
他们找了个比较僻静的茶吧,刘星辉抢在前边要了两杯咖啡,一人一杯。
咖啡上来后,刘星辉小心翼翼地问道:“左主任有什么事?请说吧。我刘星辉能做到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替您做到。”
左慧开门见山地说:“我不需要你上刀山,也不需要你下火海,我只想知道周成林的情况。”
听说是向自己打听周成林的,刘星辉故意卖了个关子,说:“周成林可是我的铁哥们,出卖他的事情我可不能做。”
刘星辉故意把“铁哥们”三个字说的很重,“再说,出卖周成林对我有什么好处?”
左慧显然是误会了刘星辉的意思,斩钉截铁的说:“你想要什么条件,尽避提。”
刘星辉道:“什么条件我都不用,我真的不能出卖周成林。”
“那好吧,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想帮周成林。可是他什么也不跟我说,我需要你跟我说说他的情况。”
“是的吗?那好,你想知道什么?家庭?生活?工作?还是……”听左慧说要帮周成林,刘星辉兴奋的喊道。
“一切。”
“那好,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一定要帮周成林,你不帮他,真的没有人会帮他。”刘星辉几乎是在哀求左慧。
于是,他把周成林的情况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夸张了好几倍,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左慧:周成林工作上的挫折,婚姻上的不幸,生活上的不如意……
他特别强调了一点,这一切都是因为周成林上师专时的恋人的背叛而造成的,他还告诉左慧,周成林现在还在思念着他的初恋,他说,周成林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初恋。
刘星辉一边说,一边偷偷的观察着左慧,他看见左慧的眼眶湿润了,他在心里窃喜,但是他还装作为周成林明不平似的,说:“你谁也怪,象周成林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就没有人欣赏呢?”
左慧突然打断他的话,说:“别说了,我知道了。同时,我想请你替你保守这个秘密,我今天找你的事,请你谁都不要说,包括周成林。当然,你放心,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避来找我。”说完,给刘星辉写了一个手机号码。
刘星辉要的就是这句话,但他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谁叫我和成林是铁哥们,其实,周成林的事就是我的事。”
……
左慧回到办公室,寻思了半晌,还是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第二天,李继敏一回到办公室就叫人把现任秘书处办公室主伍国安给叫了过来。
伍国安走进李继敏办公室后,李继敏指了指伍国安身后的沙发,道:“坐,武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