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中崇听后心里一紧,顿时警觉地说:“灵灵,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白灵面色一沉,佯装生气的样子,道:“谁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想给你生个女儿,最好也能生个龙凤胎!”
“灵灵,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华中崇冷汗直流,急忙制止道。
白灵噘起樱唇嘟囔道:“华哥,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人家都怀孕了!”
华中崇听罢脑袋嗡的一声,全身一颤动,急忙问道:“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都两个多月了!”
“打掉,赶紧打掉!”
“华哥,我不想打掉,我想要这个孩子!”白灵哀求地说。
“扯淡!孩子生下来没名没份的,算是怎么回事?”华中崇黑着脸说。
“华哥,我保证孩子生下来不拖累你!”
“宝贝儿,你今天怎么犯起糊涂来了。我现在的身份弄出一个私生子来,一旦张扬出去,我在官场还怎么混。你这不是害我吗?”
华中崇说完穿上睡衣走出卧室。
白灵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也披上睡衣委屈地跟了出来。
“华哥,这可是我们俩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怎么了?打掉,必须打掉!”
“华中崇,你这个人真绝情!”
“灵灵,不是我绝情,是环境不允许,是我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许。听话,把孩子打掉,越快越好,两会召开在即,我不想惹火烧身,在两会上惊爆出什么丑闻,我想,这也你所希望的。”
“这是我们俩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白灵抹着眼泪说。
“灵灵,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远的不说,就说周成林吧,他就正在虎视眈眈的瞅着我们,巴不得我出问题,好向我开刀,如果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正如他所愿了吗?那样的话,我就成为他们的枪把子,不知要有多少封匿名信会寄给市纪委、省纪委甚至中纪委,那样的话,不光我会惹火烧身,你会跟着倒霉。灵灵,听话,马上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你要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生这个孩子,必须打掉,绝对不能给我们制造麻烦,引火烧身!”
听到华中崇如此绝情的话,白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的情感,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落在地板上……
白灵哭了一阵,再次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盯着华中崇,盯着眼前这个曾经与自己在同一张床上光着身子翻云覆雨、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说爱自己,会为自己放弃一切的男人,强忍住眼泪,沙哑着声音辩白着:“华中崇,华大书记,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老猎人在茫茫草原中寻找猎物,突然瞧见两步之遥对面的草地上站立着一只肥壮的藏羚羊,他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马上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藏羚羊,奇怪的是,藏羚羊察觉自己身陷险境后,并未如平常一样逃走,而用一种近乎于祈求的眼神望着老猎人,并且冲着枪口这边前行了两步,两条前腿弯曲,‘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与此同时,眼角处流出了两行热泪。老猎人虽然一度心软,但最后还是闭上眼睛按下了扳机。枪声响起,藏羚羊栽倒在地,倒地的藏羚羊保持着跪卧的姿势,眼里的两行泪迹依旧清晰。次日,老猎人怀着不安的心情处理那只藏羚羊,当刀尖在藏羚羊的腹部划过时,老猎人拿在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原来藏羚羊的肚子里静静地卧着一只已经能看出形状的小藏羚羊。老猎人顿时明白了藏羚羊‘下跪’的举动,它是为了腹中的小生命而屈服。另外,我还看过一个类似的故事,报纸上登载的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条黄鳝被送进热的油锅中后,始终躬着身子,厨师见后颇感不解,拿起鳝鱼用刀剖之,才知道其肚中怀着一条小黄鳝,原来它是为了保护腹中的小生命,才努力弓起腹部的。就连藏羚羊和黄鳝这些低级动物都知道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难道我们这些被称为有感情有血性的高级动物都不知道保护珍惜吗?华中崇你说,难道我们连这些低级动物都不如吗?”
或许是华中崇真的被故事打动,或许是他也不希望和白灵撕破脸皮就此分道扬镳成为两路人,为了笼络白灵,让白灵顺从自己的意愿主动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他走上前,再次把白灵揽在怀中,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做着某种表白,轻声道:“灵灵,孩子是我的,我也不忍心把孩子打掉,但是,不打掉还不行,不打掉我们将会授人以柄,就等于给那些心存不轨想攻击我们的人创造了条件,那些人就会借题发挥,抓住这件事不放,甚至把我们的事情给捅到上边去,那样的话,我们就会很被动,我想和周成林来个破釜沉舟做最后的决绝的希望就会化为泡影,所以,你必须支持我,打掉孩子,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说实话,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我现在不是县委副书记,或者说不是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和家里那个黄脸婆离婚,带着你和孩子远走高飞,到另外一个城市去过另一种生活,但现在不能,现在我就像一根已经上弦的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我和周成林就像两个对手在比拼内功,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谁先束手谁就会败的一塌糊涂,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灵灵,你要理解我的难处。再说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考虑,你想想,只要两会后我顺利当选县委书记,在河阳,我就是主宰,河阳就成了我们的天下了,到时候,谁******都别想干涉我们,那时候,你想生孩子就生,想生几个生几个,谁******也管不着。”
说到动情处,华中崇竟然也滴下了几滴浑浊的泪珠。
白灵当然不会相信华中崇,抬起头,满眼哀怨满脸怒气地鄙视着华中崇,歇斯底里地吼道:“理由,纯粹是理由,为了推卸责任,你们男人都******能够找出一大筐子的理由,没有一个人会顾及我们女人的感受,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在床上的时候,都******会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哄我们女人开心,说什么为了我们会牺牲一切,但实际上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一个说话算话的。”
见软的不行,华中崇再次把脸一沉,恐吓白灵道:“白灵,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乖乖地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了好,否则……”
“否则你会怎样?难道你还要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孩子……华中崇,我告诉你,这可是你们文家的种,是你华中崇的亲骨肉……你要是豺狼不如,就来吧……”
华中崇的话让白灵整个心都冷了,整个人也好像一下子跌进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冰窖,那个冰窖里盛满了屈辱、盛满了痛苦、盛满了悔恨对华中崇的失望,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再次夺眶而出,犹如汹涌奔流的黄河水一样,冲出决口,一泻千里。
华中崇已经是铁定了心要把孩子打掉,他也根本不会顾及白灵的感受,继续威胁白灵道:“我不会亲手杀了他,不过,有人会帮我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因此,你还是识相的好……”
话从华中崇的嘴中吐出,就像一道闪着寒光的利刃,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息,狠狠扎在白灵的心口。
白灵忽然感到胸口一阵钻心的痛疼,摇摇晃晃地跌倒在沙发上。这下,她终于看清了华中崇的丑恶嘴脸和豺狼之心,而且是彻底的看清。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与华中崇讨价还价的本钱,现在,她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华中崇的意愿,乖乖地与华中崇去医院,把孩子做掉,彻底消除华中崇的心头的隐患。
而且她也知道,把华中崇逼急了,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华中崇心狠手辣,什么事能干得出来,甚至说是坏事做绝,这些她不是不知道。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自己只是个小女子,并且只是一个弱不禁风任人宰割的弱女子,充其量是华中崇的玩物。
再说了,她以后还要依赖华中崇,她和华中崇现在就像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或者说他们就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一个牺牲了,另外一个同样会存在生命危险。
但就这样去医院把孩子打掉,放弃要挟华中崇的筹码,她又实在不甘。
那一刻,白灵就像被摁在案板上的鱼,而且是一条活蹦乱跳有着强烈生存愿望的活鱼,被人家活生生地一片一片剥去身上的鱼鳞,最后,剩下的只是羞辱、痛苦、不甘和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