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思继欣喜若狂,马上站起来向华中崇做了表态,说自己完成心愿之后,一定唯马华中崇首是瞻,为华中崇牵马缀蹬。
周六,省纪委第一监察室主任兼榆阳市亚欧大酒店案件联合调查组常务副组长栗达智从刑讯室出来后,向手下工作人员交代了一番,就匆匆来到榆阳汽车站,坐上了回省城的班车。
栗达智回到在省城的家里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
家里人都知道他奉命出发到外地调查一个案子,案子不结束不会回家,所以都没想到他半夜三更会突然赶回来,所以,家里人都已经睡了,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也没有一个人出来问候他。
他独自用钥匙打开大门,怀着焦虑的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家门。
走进家门后,并没有叫醒任何人,也没有急着回到自己的卧室,而是心事重重,如同幽灵一样站在客厅里痴痴地望着张贴大红喜字的儿子的新房岿然不动,足足站了有十分钟。
经过十分钟的苦苦思索,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把儿子叫出来问个明白。
于是,他走到儿子的新房前,开始敲击儿子的房门,而且嘴中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声:“栗传斌!你给我滚出来,马上滚出来……”
栗达智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如同惊雷一般,响彻云霄,惊动了屋里的每一个人,首先是栗达智的老伴林红梅。
林红梅披着一件外套,慌慌张张从卧室里冲了出来,一边往外冲一边絮絮叨叨地嘟哝着:“栗达智,你吃错什么药了,回家也不通知一声,而且来到家就这么狼嚎?你还给人家睡觉吗?”
栗达智没有理会林红梅,继续敲击着儿子的房门。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栗达智的态度让林红梅很恼火,气咻咻地嘟囔着。
“怎么了?都是你养的宝贝儿子,等一下,你还是去问问你那宝贝儿子吧,问问他瞒着我们在外边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栗达智一边敲着儿子的房门,一边气咻咻地同林红梅顶牛道。
就在这时候,儿子栗传斌打开卧室门,探出了半个脑袋,一头雾水地望着栗达智,满脸不悦地责问栗达智道:“爸,你干吗呀?这么晚还让人家睡觉吗?这么晚了喊什么,海清都让你吓着了……”
海清是栗传斌的新婚媳妇,他们刚刚从香港度完新婚蜜月回来,本来以为度完蜜月回来,一家人可以好好的吃顿团圆饭,回到家后才知道爸爸出发去外地办案子一时回不来,为此,他们难免有些扫兴,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回家的第二天晚上爸爸就赶了回来,尤其让他扫兴的是,爸爸一回来就像吃错了药,在家里大吵大闹,让他在新婚媳妇面前很没面子。
“你******还有理。”听到栗传斌的责问,栗达智气不打一处来,抡起巴掌,对准栗传斌伸出来的半个脑袋狠狠地扇了过去。
栗传斌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把自己当成心肝宝贝的爸爸会如此对待自己,所以,他一点准备没有,结结实实被栗达智狠狠扇了一个嘴巴,若不是林红梅拼死拼活地拽住栗达智,栗达智说不定还要再扇他几个嘴巴!
听见争吵声,栗传斌的新婚妻子海清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见公公正在暴打丈夫,海清心痛不已,但是,作为新婚媳妇,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拦在栗传斌的前边,不让栗达智打栗传斌。
或许是看在新婚儿媳妇的面子上,栗达智的狂怒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依然火气不减地指着海清身后的栗传斌怒吼着:“栗传斌,你这个逆子,你告诉我,你在外边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马上给我说,全******告诉我。”
“栗达智!你到底犯的哪门子神经,十多天不回家,这刚一回家就拿儿子出气,你说,我们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护犊子是女人的天性,见栗达智不分青红皂白来到家就如此对待自己的宝贝儿子,林红梅火冒三丈,疯了一样扑到栗达智的身边,指着栗达智怒不可遏地嚷了起来。
对于林红梅的眼泪和指责,栗达智置若罔闻,一把推开林红梅,指着儿子栗传斌继续怒吼着:“栗传斌,你说,你和穆有文、李楠他们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勾当?你说,把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部告诉我,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直到此时,栗传斌才知道栗达智为什么生气,感情栗达智是为了他和穆有文、李楠合伙做生意而恼火。
穆有文是穆有仁的弟弟,李楠是省纪委书记李为民的小儿子。
三年前,穆有文和时任榆阳市交通局办公室副主任的李楠找到了时任榆阳市建设局建筑工程质量监督处副处长的栗传斌,提出来要和栗传斌合伙做生意。
开始的时候,栗传斌怕爸爸反对,没有答应,但是经不住两人的劝诱,最终还是答应了穆有文和李楠两人,与穆有文和李楠两人合伙开了家建筑公司。
因为栗传斌和李楠都是国家公务人员,按照国家公务人员管理条例,他们是不能从事第二职业的,更不能做公司的法人代表的,所以,公司的法人代表是穆有文,栗传斌和李楠的主要任务就是利用工作上的便利,把手中的一些工程交给穆有文,盈利后他们三股三分,应该说,这些年他们赚了不少的钱。
当然,这些,栗传斌都是瞒着老爸栗达智的,他知道栗达智一生清廉,作风正派,要是让栗达智知道他在外边不务正业和他人合伙做生意,一定饶不了他,所以,他一直瞒着栗达智。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和穆有文、李楠合伙做生意的事还是被栗达智知道了。
果不其然,栗达智一听说他不务正业和他人合伙做生意就找上门来开始兴师问罪。
得知爸爸是为自己与穆有文和李楠两人合伙做生意而生气,栗传斌满脸的委屈和怨恨顿时不翼而飞,化作云烟消散了,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和有文、李楠他们其实也没……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放屁!到现在了,眼看就要进监狱了,还敢跟我撒谎!”栗达智怒不可遏,差点又要把身旁的盆砸过去。
此时,林红梅时也是如梦方醒,预感儿子在外边一定闯了什么大祸,要不,丈夫不会发这么大火。
意识到儿子在外边闯了大祸,林红梅害怕了,心急如焚。对着栗达智几乎哭了起来:“传斌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要进监狱了?你说,你说啊……”
“让他自己说!”栗达智指着栗传斌愤愤道。
听说新婚丈夫在外边闯了大祸,很可能还会有牢狱之灾,海清也吓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摇着栗传斌的胳臂,哀求栗传斌道:“传斌,你在外边到底做了些什么坏事?快……快告诉爸爸,让爸爸替你想办法……”
栗传斌知道自己不说已经是不行了,但是他又怕激怒栗达智,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和有文……李楠……我和他们……也就合伙做了点生意……,不……不过……我……我们的生意都是有合法的,我们有合法手续,对于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我们可从来没做过……”
“都是合法生意?你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生意?”栗达智怒气未消,仍然像训贼一样训斥栗传斌。
“我们做的都是装潢方面的生意,比如瓷砖、木地板、厨房用具、装修材料什么的,还有房地产、修路、包工地……这些生意好多人都在做,又不是咱们一家……再说了,我只挂个名,法人代表不是我……”
“混账之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想想怎么会有人让你挂名做房地产生意!”栗达智听到这里,顿时又暴跳如雷,“你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还有!说!”
“……还有几次工程上揽下来的生意。”栗传斌好像在努力回忆着。
“到底是什么生意!”栗达智在眼前的茶几上猛然拍了一把,几乎把茶几上的茶壶茶杯震翻在地上。“说!”
栗传斌努力思索了一阵,再次开口道:“还……还……还为榆阳外环路工程采购了一批水泥……那是去年的事了,当时,榆阳市修建外环路,我被局里派到工程处做质量监督,穆有文找到我,提出扩大公司规模,从外环工程中揽点活干,并说,他已经通过他哥哥的关系揽到了给外环工程采购水泥的活,但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让我在质量把关这一环节上放松一些,我考虑他是穆市长的弟弟,又是我的生意合伙人,就……就示意手下放松了一些……”
“你知道你们修路的那些水泥是怎么采购回来的!你真是个混账王八蛋!你胆子好大!这样的生意也敢做!你们采购回来的那也叫水泥吗!”栗达智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回答我!这批水泥你们一共进了多少?你们是不是收受了人家的回扣?收受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