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服务员的一刹那,大家的心里都不由得一阵悸动,尤其是周成林,脑海里竟然一下子跳出了“天之尤物”四个字,尽管用它来形容眼前这个玉人儿有点亵渎神明的味道,但他还是不经意间想到了这个词儿。
因为眼前的女孩儿太美了,宛若一枝娇艳的百合花,又似一株浓郁的秋海棠,星眸流转,双颦微红,薄薄的唇间有着暗暗的香。
在港台女明星中,周成林最喜欢的是梁咏琪,而眼前的女孩儿,活脱脱就是梁咏琪第二--五官精巧,眼大而温柔,双眸清澈见底;鼻梁挺直却不太高,清秀而利落;嘴巴小巧而弧线优美,半张半阖之际更添几分性感;鹅蛋脸尖下颏,吹弹可破的肌肤,配上杏眸柳眉,独具古典之美,唯独可以证明她不会是梁咏琪的,是她的穿戴。
她穿着一套合体的藏蓝色西服套裙,长长的秀发拢在脑后,用一块丝帕挽着,齐膝长短的裙下,两条秀美的玉腿裹在肉色丝袜里,一双半高跟的尖头皮鞋使她看上去更显苗条。
周成林注意到她那饱满的胸前佩戴着一枚小巧而精致的店徽,上面标明她现在的身份是深圳花园的一名服务员而不是梁咏琪。
此外,她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真皮钱夹。
看到她手中的那个黑色钱夹,周成林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因为那个钱夹不是别人的,正是他的,他对这个钱夹的印象太深刻了,因为这个钱夹不是别人为他买的,而是在他过生日的时候,范晓萱替他买的,所以,他只看一眼,就知道那个钱夹是自己的,至于钱夹怎么到了女孩子的手,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周成林满腹狐疑的时候,女孩轻启朱唇,莺莺而语:“先生,刚才你的钱夹丢在了大厅里,正巧被我看到,就帮你捡了起来,现在物归原主,请你检查一下,是不是丢失了什么东西?
原来,周成林走进大厅的时候,感到有些热,就顺手脱下西服搭在臂上,不小心把钱夹甩落出来。正巧被那个女服务员看到,就捡了起来,并追上前,准备交还给周成林。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女孩却不为钱所动,捡到钱夹后主动交还给失主,这是何等高尚的行为,同时也让周成林无形中对女孩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好感和信任,所以,他边伸手接过女孩递过来的钱夹,边连声说道:“谢谢!”
女孩甜甜一笑,道:“不用谢。”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厅,只给周成林留下了一个清丽的倩影和无尽的感叹……
晚上的时候,钟继志在深圳花园贵宾厅设宴款待了周成林和钱明义他们。
席间,周成林提到了那个还钱夹给他的女孩,并问及女孩的情况。
听周成林提及女孩,钟继志笑着说道:“那个女孩好像和你们是老乡。”
周成林的心中再次一阵悸动:“是吗?她叫什么?”
“她叫柳梢,不过,具体是不是你们老乡,我也不敢确定。”
周成林“哦”了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过多打听那个叫柳梢的女孩,但柳梢的青春倩影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宴席结束后,钱明义想和钟继志好好聊聊,和周成林说了一声,就走进了钟继志的办公室。
王长东和梅景阳两个人没事,都想出去领略一下深圳的夜景,于是就征询周成林的意见,问周成林想不想出去转转。
连日的奔波,周成林略感疲劳,因此他对王长东和梅景阳说:“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们要是想出去就出去看看吧。”
少了周成林的监督,他们能放任不少,这正合王长东与梅景阳的心愿,所以,王长东道:“那周先生你休息,我和小梅出去了,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说完,王长东拉着梅景阳一起出去了。
王长东和梅景阳一走,客房里就剩下了周成林一个人,周成林闲着没事,就打开电视,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新闻。
周成林正在看电视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声有节奏地敲门声。
周成林走过去,打开门,从门外显现出一个女孩樱花灿烂般的笑脸,让周成林惊喜异常的是,那个女孩正是那位捡到他钱夹,并主动还给他的那位漂亮女孩,也就是钟继志提到的那位叫柳梢的宾馆服务员。
柳梢见到周成林也是一愣,但马上就清醒了过来,甜甜一笑,率先打招呼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世界太小,深圳也好小,我们转个圈就又见面了。”周成林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或许我们有缘吧。”柳梢笑着说。
周成林忽然想起了钟继志的话,于是笑问道:“你是榆阳人?”
柳梢说:“是。先生也是榆阳人?”
周成林继续微笑着说:“我肯定是榆阳市人了。”周成林边说边把柳梢让进客房,并客气地邀请她坐下了,然后给她递上一张名片。
柳梢接过周成林手中的名片,看了一眼之后吓了一大跳,她的嘴张成了一个椭圆。
她在宾馆工作以来,也遇到过不少来自家乡的一官半职,可他们似乎都没把宾馆的工作人员放在眼里。宾馆算什么?即使政府下属的宾馆,老总也不过是正处级。没人把你这服务员放在眼里。在客人眼里,宾馆的人就只会低三下四,点头哈腰。柳梢从没勇气去主动跟那些当官的家乡人打过招呼。她没有这样想过,而眼下她真的有些激动。难怪有人说“大鬼好见小表难捉”,官越大的人越好接触,越容易跟群众打成一片。她在激动与热情之中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欣喜若狂地说:“您是我的父母官。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我叫柳梢,是前年从榆阳来的。一来深圳,就到这里打工了。周先生,您要办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理当为您效力。”
周成林一笑,豪放地摆摆手,意思是他没有什么事让她办的,并顺势坐在了柳梢对面的沙发上,笑着说:“柳梢,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好听,有诗意,谁帮你起的?”
“我爸爸。”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提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柳梢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哀伤,好在周成林没看见。
“能给你起出这样的好名字,你爸爸一定是有知识的文化人。”
柳梢点了点头,道:“我爸是教师。”
“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了不起,了不起。”
柳梢颇为自豪的说:“不仅我爸爸是老师,我也是师院毕业生。”
“既然你是师院毕业生,那为什么不在老家好好地工作,却要来这里打工?”周成林大惑不解,情不自禁地问道。
周成林的话戳到了柳梢的痛楚,她情难自禁,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爸爸,想到自己大学毕业后却流离失所,来到深圳做服务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眼角,滴落在衣襟上。
见柳梢流眼泪,周成林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撕下一块纸巾递到柳梢的手中,并急忙检讨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说的话伤害到了你?”
“不是的。”柳梢摇了摇头,并用纸巾擦干眼角的泪水。
“那是?”
柳梢踌躇了一下,咬了咬牙,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样,轻声道:“是因为我爸爸。”
“因为你爸爸?”
柳梢点了点头,哽咽道:“是的,我爸爸病了。”
“你爸爸病了,所以你才出来打工的?”周成林关切地问道。
“是的,我爸爸病了,需要钱给他治病,所以,我就来到了深圳开始了自己的打工生涯?”
“什么病?”周成林关切地问。
“尿毒症。”柳梢低声道。
“那你又是怎么来的深圳?”
柳梢轻轻叹息一声,向周成林讲述了自己来深圳的原因及经过。
柳梢河阳县石门镇石河子村人,家里一共有四口人,除了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弟弟。在来深圳之前,柳梢刚从某师范大学毕业,弟弟今年也正在读高三,过年之后就要考大学。
按说,柳梢的家庭虽然不是非常的富裕,但生活总体上说还算过得去,她爸爸的工资,除了供用她和弟弟上大学以及日常开销外,也还有一定的剩余,她完全没有必要只身一人跑来深圳,更不应该放弃尊严去卖身。
再说,柳梢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只要她能找到工作,只要走上工作岗位,她马上就会和他爸爸一样领到工资补贴家里,成为生活的自立者。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柳梢的意愿发展,如果柳梢在大学毕业后能顺利的找到工作走上工作岗位,如果不是家庭中出现变故,也许柳梢现在会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在老家和爸爸妈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尽情的享受生活,享受亲情,享受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