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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西湖的不期而遇

往事犹如云烟,风一吹便会散掉,可事实真是如此吗?每天醒来,只要一想到那未能出生的孩子,还有那一直像大姐姐一样照顾关心她的郑夫人,艾唯依总是会窝在被子里哭够了才起来,而后又像没事人的模样,梳妆打扮,过起平淡而自在的生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待这大秦最有权力的男人回来,只有这一国之主才能让她回到王宫,做她要做的事。

“他难道不知道我滑胎的事?不知道郑姐姐已经去世的事?”艾唯依又在迷茫的问着自己,她多么想此时此刻秦王政就在身边,那样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她真的变了,因为爱情,她开始变得不再那么自信了。“他是大王,怎么不知道这一点芝麻小事,现在是他在实现雄图大志的重要时刻,所以他选择了忽略是吧!”艾唯依突然很无奈的苦笑着,泪,滑落滴在地上,开出一朵美丽的花,终究还是冰冷的,再冰冷了那颗早已伤透了的心。本就是易碎的心,如今更是破碎不堪,难以愈合。

“小玉,许久没出去逛过了呢,走,今天天气好,带你出去逛逛。”艾唯依脸上的笑还是那么僵硬的。

“真的吗?好耶好耶。”小玉雀跃欢呼着。她高兴的不是因为能出去逛逛街市,而是艾唯依终于肯踏出这个寝室这个院子,有多久,艾唯依没有踏出这个院子一步了,甚至还让她以为,艾唯依再也不会出去了呢。

“那就出去吧。”艾唯依率先走出门,抬头看,天,依旧那么蓝。其实,她是在找借口,她也很想出去看看,也许看多了外面的世界,她也就不会那么伤心,不会那么难过了。这颗心,终究是会累的。

“好啊。”小玉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那样。转身,跑去内屋,拿上一块面纱。

艾唯依什么也没说就拿过小玉迎过来的面纱,挂在脸上。这张脸,还真的有那么大魅力么?这几天脸色都挺差的,挂上也好,免得吓坏路人。艾唯依依旧一身素白长裙,头发只别了一个简单的发钗,脸上挂了一块白色的面纱。即使是这样的她,也一样优雅迷人,回头率也是百分百,只因那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实在是太独特了。

“小姐,听说今年的西湖荷花开早了一个多月呢,小姐要不要去看看。”见艾唯依出来逛了那么久也不见扬起笑颜,实在是没法子,才想拉着艾唯依去西湖看荷花,她知道小姐喜欢赏花,却也知道,艾唯依不太喜欢去接近湖的地方。自从艾唯依被所谓的二姐推下湖后,醒来就再也没去过湖边了,或许,是有所畏惧的吧,其实不是,只是艾唯依不愿去踏足,毕竟是自己的到来

而让真的艾府三小姐的魂魄归西的。

“是吗?那就去看看吧。”虽然不太想去湖边,但是她又想去看荷花,想了想,算了,还是去好了,毕竟已经过去了,愧疚也没啥用,干嘛要跟自己双眼过不去呢。更何况,现在的她,很需要一个地方,能让她散散心,忘掉一些快要让她窒息的事情。

两个女人,往西湖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引来注目无数。

刚走进西湖的周围,就已经嗅到阵阵花香,淡淡的,优雅脱俗的味道。“果真是个好地方。”艾唯依站在石桥之上,细览桥下湖中的荷花,绿中带粉,犹如人间仙境,甚是美丽的到了极致。

小玉见艾唯依眉眼间的愁容已经散去些许,心里自是欢喜的不得了,看来,这西湖,是来对了。

见远处有个亭子,艾唯依挪动脚步往那边靠,心想,坐在亭子里赏荷花也是不错的,站着也累了,这身子还未好全,吃不消。对着小玉招招手,示意小玉跟着来,这里人多,怕走丢了。

湖面波光粼粼,满池有许多圆盘似的的荷叶,绿油油的荷叶上面还可见到粉嫩的荷花粉露在外,娇艳欲滴,挨挨挤挤,密不透风,婀娜多姿,形态万千。正所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艾唯依对着满湖的荷花一个人自言自语。坐在亭里的石凳上,靠着围栏,欣赏着清风拂来,那荷叶摇摇曳曳而产生的感受。“奇怪,今年的荷花怎的开得这样早,现在才是春天,离夏天还有个把月呢。”艾唯依闭上眼,感受着风的轻摸。“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艾唯依突然想起宋朝诗人范成大描写西湖荷花的诗。

春回大地,坐在西湖百花齐放的地方,欣赏着唯独荷花那淡泊的姿态。只见湖面上波光粼粼,轻舟荡漾,三潭映月如宝石般嵌在湖面。柳丝时而轻拂似的脸颊,时而在轻轻地掠过头上,肩上,再配上那轻微地摇橹声和远处动听的寥声,这是自然的美啊!

远远地,他在白堤上便看到了亭子里坐着的女子,那身散发的独特气质,那朝思暮想的身影,原来就在不远处,加快脚步只为快点走到她身旁。好几个月了,不曾忘记她的脸,不曾忘记她的声音,胸口传来微微的刺疼,那是救她时而留下的印记,此时是多么清晰的存在着。他也永远忘不了,他命人打听她的消息时,听到的话语。“她是艾府的三小姐,已进宫,是大王的冷柔夫人。”这多么讽刺的一句话,打破了他那颗本来完好无缺的心,可他也还是无法忘记她。

近了,近了,离她只有几步之遥,不知她见到他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艾唯依睁开双眸,风吹乱了发丝,转过头,轻撩发丝,瞬间,四目相对,他与她,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彼此。

此时此刻,艾唯依的心泛起片片涟漪。原来,他还活着,悬在心里许久的大石终于落下。

苏远在想,她那双眼还是那样美,只是眸中那淡淡的忧伤却转为深深的凄凉与惆怅在她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他此时很想了解她多一点,再多一点。

“你的伤,好了吧?”已经几个月了,他受伤再重,也应该好了。

“好了。”苏远轻声道,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曾在死亡边缘游走的人不是他自己。

“谢谢你,苏远。”艾唯依柔声道,薄纱下,嘴角微扬。

她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喜欢她唤他的名字,很柔软,没有初见时的冰冷。

艾唯依在苏远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爱恋,心跳加速,慌乱的避开那灼热的目光。她对他只有感激之情,她欠他的无法偿还,唯有铭记在心中。

“艾唯依,艾府的三小姐,有一副倾国倾城只貌,怪不得大王会如此钟爱于你。”苏远像是在嘲讽着自己,又像是在求证那打听得来的消息。

“只是幸运罢了,得到大王宠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而已。”艾唯依明白苏远的爱意,为了断他心中那份念想,她不得不这样说,可她心底,疼的快停止呼吸了,她是多么想忘掉那些恩宠那些在宫里发生的一切。她忽然觉得自己好笨,早该看到苏远那时的爱慕,那时他宁愿为她当下那一刀,必定是爱得很深吧,而她,又何尝能让他这样做呢。

“你过得并不开心,你的眼神出卖了你。”苏远坐在她旁边,望着满湖的荷花,温柔儒雅的道。心狠狠地痛着,不止是因为旧伤,而是因为她过得并不幸福。

小玉看了看艾唯依,又看了看苏远,没有插嘴,静静地退在一旁,眺望远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人难以捉摸。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忧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相信他,在他身边,她觉得安全,没有那么多伤眷悲愁,她选择诉说她心中压抑许久的苦与痛,她真的很累,这颗心,也累到了无法凝聚回来的那种地步,已经是极致了。

“你爱他,却又无法与他在一起,那么,离开吧,过你想要的生活。”苏远眼中多了一丝希望,原来,那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那黑暗的地方本就不适合白洁无暇的她。

“现在还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必须得做。”眼中不知何时又闪现出嗜血的光芒。但是,迟早有一天,她必须离开他,离开那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也许,到最后,你却舍不得他,因为你爱他。”苏远神色黯淡,眼角挂着浅浅的忧伤。

“爱情与自由,我更向往的是自由。”艾唯依扯唇轻笑,只是笑容带着许多苦涩。

“你总是给我惊喜,你总是那么独特,那么与众不同。”苏远对艾唯依的欣赏更深,对她的爱慕也更加明确,他始终相信自己第一眼的感觉。

“我只是我,这么简单的而又冰冷的一个女人。”艾唯依望着苏远,心里有股冲动,好想与他说说自己来到这里的遭遇,但又怕吓到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特别的。苏远在心里默默的说。

沉默了良久,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苏远知道,有些话他不该说,起码现在不能,因为还不是时候。

“看你挺像游手好闲的人。”艾唯依率先调和气氛,打趣道。

“我偶尔会过问一下生意,太多数时间都是窝在那破木房里,写写诗,画画风景。”苏远爽朗一笑。在他心里,艾唯依便是那道风景,思念的日子里,他画下了不下百幅她的画像,脑海里的她,都一一画在纸上,记在心里。

“这种生活挺好的,自由自在,不受束缚,起码自己过得舒心。”艾唯依这会倒在这里羡慕起苏远来了,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能过这种生活,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你什么时候要回王宫?”苏远突然好害怕,害怕下一秒就见不到她了。好不容易再相见,他不想又那样,相见又是遥遥无期。

“大王带兵出征了,大王凯旋而归时,就是我回宫之时。”艾唯依没有隐瞒,实话说了。

“咱们的大王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怪不得能得到你的心。”苏远虽然不过问世事,可他还是听说过着大秦帝王的丰功伟绩。

“的确是个人物,但他名流千古的同时也留下了千古骂名,两者对比,他到最后,却不知会比较喜欢哪个,也许是名流千古,依他的性格。”艾唯依像是说给苏远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总之,说得很小声。其实,苏远不知道,得到我这颗心的并不是因为秦王政的丰功伟绩,而是秦王政那放低身架去迎合艾唯依的身段与那许多感动。

苏远听得不太清楚,没有搭话,低头细想着艾唯依那些话。

“别想太多了,你总会明白的。”艾唯依笑了笑,摇摇头。自己这张嘴老是泄密,万一哪天,历史改变了,她说的都成疯话了该怎么办。但有一点她很确定的就是,她现在只想秦王政快些回来,她也迫不及待地想回宫,把该干的事情给干了。

“你说的话,总会是含有许多内涵。”苏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艾唯依看,薄纱下的脸蛋,应该已经没有了那么多忧愁吧。

艾唯依没有逃避苏远那赤裸裸的注视,也不回应,双眼望向湖面,看那蜻蜓在飞,看那满湖荷花在散发着优美。“苏远,如果找你帮忙,你会帮我吗?或许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艾唯依觉得自己好傻,她知道苏远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自己的,可自己偏偏还要问出口。

“其实你知道的,我很乐意为你去做任何事。”苏远眼神坚定又诚恳的道。

“嗯。”艾唯依心里莫名的感动。仔细回想,那****就那样挺身而出,为她挡下了那致命一刀。她偶尔会想,为何最先遇上的人不是嬴政而是苏远。如果先遇到的人是苏远,也许她过得就不会那么累了,可惜,如果只是如果,如果的多了,便没有了如果。

艾府门口。

“那个,明天,能见你吗?”苏远支支吾吾了一会才问出了这句话。原来,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能。”艾唯依对上他的双眼,脑子不知道想些什么,她只觉得,和苏远呆在一起,很轻松。

“那明日一早我在这里等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相信你会喜欢的。”苏远决定带她去那里,他从未带过别人去,她,将会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而她也将会是第三个到过那个地方的人,第一个是他的师傅,第二个是他自己,第三个,是她,艾唯依。

“好啊。”艾唯依唇角微扬,眼角也有掩不住的欣喜。

“那明天见。”苏远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几步又回头看一眼,尽管艾唯依在他转身那一刻已经进去了。而他就会看着艾府的大门,却没有了她的身影。

回到寝房,艾唯依脱下面纱,望着镜中的自己,那模糊的脸,嘴角有掩不住的浅笑。他还活着,而他到最后真的能帮她实现自己的愿望吗?艾唯依拟心自问,忽然有些不舍,不舍得那高高在上的王,却更不舍着自由平静的日子。

“小玉觉得苏公子挺好的,起码小姐和苏公子呆在一起,笑容也多了。”小玉现在心里倒是希望艾唯依能与苏远远走高飞,离开这里,她只希望艾唯依能过得开心,其他的,她可不管。

“说话注意分寸,我是大王的女人,与苏远,只是普通友人。”艾唯依一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她明白小玉的良苦用心,可她更明白,她与苏远是不可能的,也许就是有缘无份。也许她这一辈子就注定得孤独终老,她爱嬴政,却又不愿与嬴政一起生活,她不是纠结,只是不想再缠绕在一起,那样的她,会崩溃的。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嬴政却又是唯独给不了她的。

“哦,小玉知道了。”无辜的撇撇嘴,只能说自己是的思想不太成熟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有些事情,强求不来,那么就让它顺其自然吧。”艾唯依这会倒安慰起小玉来了。她很开心,开心有那么一个人随时随地为她着想为她担忧,她打从心底里就把小玉当成了亲人,无关血缘亲情的家人。

“嗯,那小玉为小姐理顺头发吧,呆会老爷夫人就会差人过来喊小姐过去吃晚饭了。”小玉乖巧地点点头,继而又忙活着艾唯依的三千青丝,如往常那样,简单的把头发梳了一下就别上一个发钗。

艾唯依挺满意自己的打扮,她知道小玉懂她,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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