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答案出来了吧?”林安琪笑着正想再说什么,看见家茵神色异样地从阳台上走进来,忙上前招呼,“家茵!”
“安琪姐你来啦!”左家茵朝她一笑,然后深深地看了左家勋一眼,“哥也来了?是他去接你吗?”
林安琪笑笑,低低道:“你觉得有这可能吗?刚巧碰到而已,今天要不是你叫我,我真的没有勇气过来。”
家茵有些替她难过,更后悔自己破坏了氛围,只得拍拍她的手臂,朝左家勋道:“哥!这下人都齐了,咱们就开席吧。”
左家勋点点头。
位次是作为主人的家茵安排的,迟暮是主客,因此被安排坐在左家勋的右侧,林安琪则在他左侧,周臻中被安排在迟暮的身边,他旁边是他的师兄,丁薇坐在家茵的旁边,另一侧竟是她讨厌的花花少爷左家瑞!奇怪的是,自从左家勋来了后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怪动作,危襟正坐着,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看着迟暮被两个优秀的男人围坐在中间,丁薇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落魄的凤凰,始终是凤凰。
对于左家勋那样的男人,是天上的星星,跟自己无关的,只是周臻中……家茵为了讨得迟暮的欢心,竟然肯这么做!好姐妹好到这份上,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呢?明明她自己也喜欢臻中的!要是她肯用心用力,臻中未必不会考虑她……不,不对,臻中不是那种人,惟其如此,他更值得人爱。
只是,值得人爱又怎样呢?他并不爱自己。瞧他现在看着迟暮时那副情意绵绵的样子!
原本这样的周臻中对丁薇是个强烈刺激,不过一看到左家勋她就心安了,甚至有种隐隐的得意和满足,这个桌上,除了左家勋自己,大概只有她了解一个真相,这个真相恐怕连左家茵都不知道,否则她何以做出如此失策的安排?!
臻中,你就先白忙活一阵子吧,你不吃点苦头就不会明白我丁薇的好。
左家茵看向大哥,示意他讲两句。左家勋自然是心领神会,笑笑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家茵的朋友,很感谢今天能够赏脸来参加这样的一个欢迎聚会,迟暮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大家以后能像对待家茵一样对待她,请问可以做到吗?”
“这个自然。”
“左大哥不必交代我们也会的。”
“我在伦敦银行实习时就听过夏迟暮的大名,今天要不是大哥和家茵,她还未必肯和咱们坐在一起呢。”
左家勋将脸转向右侧含笑望着迟暮,迟暮下意识就站起了身,眼神挨个扫了个来回,笑笑道:“感谢大家瞧得起,在座的可能有人知道,当初我去英国留学,经费就是由左氏出的,今天我回来,又受到了如此隆重的欢迎,说实话我心内很惶恐,对于左总,对于家茵,感激两个字说出去未免过于轻飘,”她拿起面前的红酒杯,朝对面的家茵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先干为敬,”说完她仰头将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
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迟暮坐下来,脸上立时就飞起了云霞。
左家勋望着她似笑非笑,声音低沉,“非得要如此吗?我不知道你的酒量竟有这样好。”
周臻中忙笑道:“左总放心,迟暮酒量还是有些的,白酒喝半斤不成问题。”
“是吗?”左家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我敬各位,大家随意,都别站了。”
每个人都象征性地喝了一点。
有左家勋在的场合,大家都拘谨了许多,好在老天够给脸,他不久接到一个电话就提前离开了,很快林安琪也歉意地说有事匆匆离去。
两人一走,场面立即热闹起来,在左家瑞的起哄下,大家纷纷给迟暮敬酒,迟暮是来者不拒,红酒一杯接着一杯地下肚,脚底很快虚浮起来。
周臻中第一个发觉了不对劲,在左家瑞不知是第几次敬酒的时候按住了迟暮的杯子,“你不能再喝了。”
“别扫兴!”迟暮笑着推开他,“师兄的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喝完我还得回敬呢!”
就这样,像是存心要把自己灌醉似的,不到半小时,夏迟暮就连杯子都举不动了,身体趴到桌上,彻底的醉了。
周臻中为难地看向左家茵,“不如我早点送她回去吧。”
丁薇忙说:“还是让我送她吧,你留在这里陪朋友。”
“你们都别急,先让她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安排车送她,”家茵微微皱眉,走到迟暮身边将她扶坐到长沙发上,叹了口气,“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一点节制都没有,不像她平时的为人。”
周臻中凝望着迟暮的脸低语,“你应该是没有这样的经验,我想正如她刚刚所言,是心内惶恐吧,受你的恩惠太重了,她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报答你,因此先拿酒来证明。”
“你倒真是她的知音呢,”家茵面色微变,笑笑道:“现在就散场有些不妥当,咱们不如先跳会儿舞吧,等她酒气散了些再送回去。”
随着轻柔的音乐声响起,左家茵邀请过来的几个人像是听到召唤似的马上都站起身,刘艳秋自动跟李建设凑成了一对,另外两个男的面对面嘻嘻哈哈的跳起不知所云的舞步来,丁薇用期待的眼睛望向周臻中,却发现他已经和左家茵手拉手,相拥着走起慢步来,两人不时轻语,也不知左家茵说了句什么,周臻中竟然笑得合不拢嘴,丁薇的心顿时揪了起来,难道说除了夏迟暮外,周臻中对左家茵也有兴趣?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跟他在一起了。
这个发现令丁薇难过得几乎不能动弹,偏偏那个左家瑞还不识好歹地跑到她身边说:“丁小姐,你看我们家茵跟这位周臻中,是不是挺像一对的?”
丁薇将脸转向另一侧假意没有听到,左家瑞干脆用胳膊碰了一下她,“喂,别那么忧郁,钟汉良来了。”
丁薇顿时转过头来四顾了一下,却什么都没看到,不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难怪她上当,钟汉良恰好是她的偶像,凝香居经常有影艺界名人陪着一些商界大佬来过,就算钟汉良现在来了也并不稀奇。
“果然你们很多女孩子都喜欢那家伙,不过我刚使了个眼色让他走了,省得他也被你的忧郁吸引了。”左家瑞兴味十足地盯着丁薇,自觉很幽默。他自两年前从剑桥回金陵后,就一直是娱乐版的宠儿,身边围绕的不是艳女就是女强人,像丁薇这般不起眼的,他以前从未留神过,今天稍稍关注了一下就觉得有一种别样的新鲜有趣。
岂料丁薇一点儿都不欣赏他的幽默,甚至还有股怒气在她心内隐隐升腾,她觉得这个花花公子分明是在调戏她,不禁口气恶劣道:“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左家瑞碰了一鼻子灰并没有一丝尴尬之色,反而笑了笑,脸凑上前,声音低如耳语,“丁小姐果真是左氏服饰工作吗?”
这是警示还是威胁呢?
丁薇一惊,顿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错误,忙笑笑道:“是的,以后还要请左先生您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左家瑞乘机伸出手,嘴角上扬,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现在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丁薇含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不得不说,左家瑞的舞步太美妙了,节奏感太特别强,将丁薇带得满屋子的飞,最难得的是,丁薇的舞步也很不凡,竟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总之两人配合得相得益彰,像是两只蝴蝶在屋内轻盈飞舞,大家不禁都停下脚步,欣赏地看着他们这一对,一曲终了,掌声纷纷响起来,左家瑞还像舞台表演似的拉着丁薇转了个圈,优雅地做了个答谢动作,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丁薇的脸色微微发烫,不禁感激地看了左家瑞一眼,这是她今晚最开心的时刻,她觉得自己和这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当音乐声再次响起时,左家瑞和刘艳秋相拥着跳起舞来,而左家茵则被李建设邀走,丁薇生怕别人邀请自己,干脆主动走向周臻中,谁料周臻中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径自走到醉酒的迟暮身边坐下,轻轻扶正了她的身子,然后将他自己的外套遮到她身上,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一下,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器。
丁薇心火陡然一起,上前说道:“臻中,可以跟我到阳台上去一趟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臻中有些疑惑地望着她,不过还是站起了身。
阳台上的风吹得丁薇单薄的衣裙霍霍作响,她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周臻中很明显有些心神不宁,“有话你就快说吧,迟暮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我要早点送她回去。”
丁薇呼出一口气,凝视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道:“臻中,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提醒你,迟暮并不是你理想的人。”
“是吗?”周臻中耐着性子望着她,“何以见得?”
“你不觉得她太漂亮了吗?”
周臻中简直要笑起来,“这算什么理由?难道漂亮是一种罪吗?”
丁薇的声音幽幽的,“我的意思是,太漂亮的东西就会有很多人觊觎,你应该懂的。”
周臻中沉下脸,“你到底想说什么?迟暮是人,不是什么东西。”
丁薇忙说:“你别生气,臻中,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以后难堪,更不想你受到伤害,对我而言,你比迟暮要重要得多。”
“这是身为好朋友的你应该说的话吗?”周臻中转身想走,“要没什么事我进去了。”
丁薇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急道:“要是我告诉你实情,你会相信吗?”
周臻中轻轻但坚决地移开她的手,“你说。”
丁薇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声音很低却吐字清晰,“迟暮早晚会是左家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