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好画架,将画板水平摆放,人坐直后视线要和画板垂直,铅笔平方在食指上大拇指捏住。这是徐成恩第一次将我们带到体艺楼后教会的第一件事情,虽然很多人对此并不在意许久之后忘却,但不知怎么的我依然带着当初在高二B5班上那份坚持努力听着。上课时的认真,完整的课堂笔记,以及重来都不只是应付的课后作业,这些看似一个学生的本分却让我很快在以后的日子对绘画上手,并且学到再也没有遗忘,至今也能在电脑面前回想起没一丝一毫。
太注重知识点的我本该脑袋里充斥着美术术语和理论记不太多其他事情的细节,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那第一次学习的天晚我却记得格外清楚。
记得是个打通了一面墙的空荡大教室,我们几个班级的美术生杂七杂八的排排坐在一起,当手忙脚乱地按照徐成恩的吩咐摆弄好面前的那一套工具之后,他便举起了一只和一把美工刀像是在教一群白痴一样教着我们如何在不伤着自己的情况下削好一只美术素描铅笔。
教室里又是一片哐哐当当的杂乱,似乎吵乱是那天晚上的主旋律,总之没等我们适应手头上的东西的时候,我们的徐大主管便像变戏法一样在黑板画纸上画出了一个大大的素描苹果。我们笨拙地跟着起形,而他手底下的老师们却穿梭在拥挤的画架之间像是训菜鸟一样手把手地教导着我们如何给一个苹果画出一个大致的框架。
事实上那晚除了如何摆弄工具之外我们什么关于绘画的实质东西都没有学到,当傻乎乎地背着画包走回班级的时候还都没有回过神来,现在想想,或许那只是那一帮东北的老师们想给我们这些江苏的少爷小姐们一个下马威罢了,如此而已。
短暂的聚合便是分离,徐成恩好像并不想那么早地就让我们艺术都在会在一起可能那不会太好管理,所以第二天我们便背着画包和揣着兴奋的心情去了分离开的小教室,以班为单位,我们一行大概二三十人。
那个教室我至今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在那里学习是最美好轻松的时光。教室在体艺楼的二楼,顺着楼梯上去直直的穿过狭长幽暗的走道最里面的那间像是个储藏室便是。与门外的景象不同,一推门便能感受到满满的阳光,在依然入冬的时日感觉尤为的舒适。正对门的那面墙上嵌着大大的窗子,倚在窗口刚刚好拦住你的腰部,剩下的便是窗外世界的鸟语画香。
这里安逸的不像是高中应该有的感觉,连带着的是同样不像是高中应该有的老师。他是徐成恩手下的一个,同样是一个东北的汉子,但却同样没有十分高的个头和魁梧的身材。有的是一头齐肩的长发,和不论何种天气都套在脚上的特种军靴。怎么说呢,不论感觉还是脸型都有像是《我是特种兵》里的那个充满忧郁的小庄,那个还不得志的艺术家,不同的是这个老师没有小庄那么死壮死壮的肌肉和一身杀人的本领,相同的是都一样充满了魅力能够吸引女性。他也姓庄,不过像很多学生一样大概都不知道老师的名字。
庄老师身上的古龙香水味很足,后来才知道是用来掩盖他自己身上浓郁的烟味的。一开始他在一面立式黑板上叫我们怎么开始打调子,也就是画线条。几何有句话说是点成线,线成面,面成体;绘画里也是这样,要想用铅笔画出一张素描能够欺骗过人的眼睛感觉是立体的就得从基本单位开始画起,可能用点画比较费力白痴,总之,我们就这么开始学习怎么画好一组线条,一组调子。
毕竟是速成应付考试的东西,所以并不像正八经地从小学习的那样学习调子便要磨上两三个星期那样,当我们学习好了如何从各个方向画出距离长度一样的调子之后,老师便跳过了这个课程,开始之后的课程,但是这前前后后只有三天不到,只画掉了才十张不到的正反的调子让有一些本就不上心还偷懒的学生连怎么舒服的拿笔都还没搞定跟别说画出距离长度一样的线条了,和我一起的同学万家辉便就是其中一个。
生性顽皮的他更多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充满了童真,或许喜欢漫画的人都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也不知道他从何受到的灵感,竟然将用擦去画纸上多余细节的软性橡皮当作了橡皮泥一样捏出各种形状。我至今不明白为何一个学生不能好好上课不能吸取老师的知识,尤其是这些知识不需要先前基础知识的铺垫,只要认真听就会的知识。或许是他们觉得枯燥,又或许我理性的那方面太过严谨,总之我知道能不能画好一张画从此时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带着这样的严谨,我在之后的课程里备上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所有我在课上认为重要的一切,如果你能够安静看进去你甚至能够跟着这个笔记本学会素描所有基础课程。
学习的素描是从欧洲传入中国的,西方人的思想是刀叉文化,追求的是准确精细的严谨,比如说是画出一个圆,可能在中国人的思想里只是简简单单的画出一个圆,而素描绘画里,要想画出一个圆你得画好一个正方形,当无数个正方形旋转重叠,所有相交的点连接便是一个准确的圆。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是根本原理便是如此,所以我们在画纸上画出一个十字来做辅助线,我们在正方形上定出中点方便画出下一个旋转九十度的正方形。
艺术和我第一次碰触,我却把它当做了一道数学题来做。
就这样的每天充实的,学习,记录,甚至回到家里还备着一套绘画工具来重新温习一遍。这些在高二B5班里做的看似无用的坚持,衍生留下的习惯却让我在绘画这个新鲜的土地上成功地种下了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