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尘语不知道,扶南木那个解释其实就是想好了给他的。换言之,就是骗他的。扶南木其实也就是借着这个事情考验了杜若对于他们这一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杜若既然还是选择了君墨染,那他们也就只能放弃了杜若,只是再利用了杜若是君墨染的枕边人的身份,好做一些事情。
不过,以上这一点,扶南木没有告诉陆尘语,也没有跟任何人说。只是他自己心里的计较罢了。
好半个月已经过去了,杜若当日给君墨染寄去的书信,君墨染也已经收到了,而给杜若又寄来了回信,杜若当听到有书信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就拿了那个书信,当场就给拆了开来。
上面像是做了一首诗。
还有一个字的诗题,那便是“惹”字。
诗句不全的样子,总共只有六句,杜若含着泪,便就从头到尾,把那诗句给看了一遍。
首句为:“军中好作乐,唯少玉颜娇。”
杜若看罢这一句之后,便就把那书信给合了起来,像是有些气鼓鼓的说了一句,“好没个正经的,你是去北疆打仗的还是去寻欢作乐的?”
杜若虽然这样子的说他,也觉得他的诗文里头一点风韵也没有,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再把那书信打开了。
颔联为:“垆边杜若曳,府外夫妻别。”
“这一句倒是景语、叙事皆有,只是你竟然把我的名字就写在了这诗句之中,就不知道要避讳的么?”杜若开始对君墨染这一句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了。
再下一句,理应是颈联的,可是看着内容,却应该是尾联了,只道:“若得再家书,心归不愿戒。”
偏偏君墨染为了映照他这个诗句的题目,还可以的要把这一联中的出句和对句写的非常的近,又是上下的格式,一下子便就让杜若看见了。
原来“惹”字,是如此而出,“若”在心上,又是以家书惹事惹情之意。
既是给杜若说明了他对于杜若的不舍之情,又是说明了寄家书这个事情,让她以后不需再做了。
杜若拿着这首诗,再看了一遍,心境已然不同,才知道起先君墨染所说的那两句,军中作乐之事,只是为了映衬他对于自己的思心吧。杜若再看一遍,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还要做什么诗嘛,还做成这样。”杜若虽然是这么说,却又是把这书信给叠好了,放在了信封里头,自己拿着那信封,又进了房间,便也就拿了一支笔,研墨,写字。
君墨染有如此一说,让杜若很是感动,而杜若突然也想些了什么回赠他。
虽说君墨染让她不必把那家书寄给他,徒惹了他对于京城,对于她的想念,可是却也没有说过,不许她写啊。
难不成只许他表达了对她的感情,就不许她有什么表示吗?
她大可以写了之后,再等待着君墨染回来,给他看了去。
杜若拿了笔之后,只细细想了一会儿,脑海中想了一句诗句,那是宋朝李之仪的,“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因为他以一个惹字为题,以杜若的若字称呼了她,又以为若在心上,那这一句恰好是还了他的。他是君墨染,那君心,本来是说的是你的心,可在这个时候想来,却不免得有双关之意。
杜若再将那诗句微微一改,虽是改得没有原诗句好,可是却有自己不同的意境在其中。
杜若改了的诗句是,“若得君心似我心,生死勿忘相思意。”
她以一个若字起始,既是说的她自己杜若,和后面的我心相照应,同时又是只做了一个祈愿的意思,同是一语双关,而另外一个一语双关便就是那个君心一词。
而后面那句“定不负相思意”,被她改作“生死勿忘相思意”,其实也就是更加的表明了她对于君墨染的爱恋之意。
书信里头,她也只写了这一句,便也就够了,不必再写了其他的。足以说明她对于君墨染的情思。也足以扰乱了君墨染的神智。
这封书信,杜若没有找人寄出去。而是和君墨染给他的来信一并是存放好了,放在她之前放东西的那个锦盒里。
其实,倘若君墨染还真的要她给他寄家书的话,可能杜若也不会给他寄家书了。
因为,杜若真的不知道该再去找谁给君墨染寄了这书信去了。
说是云家的那些人,如果是说云梧桐,她上次看见了云梧桐和君墨离欢笑着朝着云府走过去的时候,杜若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梧桐了。
至于云卿,还有冬梅,如果上次不是因为有关及到君墨染的安全的问题,杜若才不会找不到云梧桐之后,还去找了云卿去帮她送。她对于云卿的感觉,也还是有些奇怪的。
反正,云家那个地方,她是不打算去了。
而其他人,她却又不熟,总不可能进宫去找皇后,君墨离,找皇帝,让他们帮她寄了后面的这些家长里短,情意绵绵的家书给君墨染?杜若做不到,没那么厚脸皮,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总之,这家书和回信的事情,也就暂时的告一段落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
在杜若看来,这比上次的等待,还要漫长的许多,她想起很多的诗句,说的便是她这一类的思妇的,杜若比起她们来说,身份还要高贵上一些,也无需她去纺织劳作,也感受不到勤劳了一天之后,晚上突然静下来想着自己的丈夫上了战场的事情。
而杜若更加庆幸的在于,君墨染不是常人,而是这次出战的主帅,是姜朝的储君,所以,大家的目光也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不可能是那种“可怜河边无定骨”,让杜若守在京城里,既是要对他不在身边深深的怀念,也要担心了他的生死。
一切的好消息,便就是好消息。一切的无消息,便也是好消息。
一战半年,又迎来了寒冷的冬天了,杜若在燕王府里也听了半年的好消息了,心里却也不觉得寒冷,只是一直担心着君墨染在北疆会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