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时候,君墨离的反应,却完全的出乎了君墨染的意料之外。
想着,君墨染考虑了那么多,也算是把情况考虑的清清楚楚了,更考虑到了民心,皇帝的愧疚心态,还有云梧桐他们的心态,却没想到,这件事,却又败就败在君墨离身上了。
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君墨染对君墨离所知其实也不少了,但他却忘了考虑到,君墨离也有自己行医多年的关于行医方面的智慧。此事无关说朝堂纵横,他君墨离用了这行医的智慧,便也可以说不治就不治了。
还没有让人去请君墨离,君墨离那个时候,在京城里准备的那个义诊的小坛子已经是开了,开在一家药堂的旁侧,那药堂,算是京城里一家做大的百年字号,名为“南木药堂”。其中的药也不少,君墨离硬是凭着皇后给他的一些银钱器物,在这药堂边,开了义诊。当然,那药的费用,他却是不能一力承当的了。
但是有些民众不是怕付不起药费,而是根本就是京城里无人可治这病。君墨离为这些民众所开的药倒也简单,价格不贵。民众们也担负的起,虽说不是免费的,但也总还是打算要试上一试。
而就在这个时候,宫里皇后的传召就来了,急急找了人,急招了君墨离赶紧的就奔向了皇宫,为现在留在宫中的君墨染诊治。
君墨染在朝堂上昏倒,自然要医治,而京中,一般来说,最好的医术的人,也就大多都已经是被封为太医了。皇帝也便就留了君墨染在宫中,请了那些太医来诊治。可是那些太医不是没有出过宫,去替那些民众看病。而那些民众看上去还没有君墨染此时的病那么严重,当初他们对于那些民众的疫病都束手无策,更何况对于现在的君墨染呢。
这个时候,君墨染转醒,自然也就要将此事,挑在了君墨离身上。
而太医们也纷纷推脱了责任,将此重任,推给了君墨离。这不废话吗?虽说皇帝之前真的对君墨染态度不算怎么好,可是现在君墨染起码是被立为储君的人,一个是皇帝所封的储君,在立储当日就因为这疫病,得知这群太医都是治不得这病的,估计这些太医也要活不长了。倒不如就把责任推托了给皇帝的另外一个儿子,君墨离。就让你俩儿子斗吧。
而且,要是君墨离真能治好了君墨染这病,说不定就会有缓和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机会。而君墨离为了治好皇后那不治之症,出外游学医术如此之久,现在回来京城之中,医术定是不凡。
也就是这样,这群太医逃过一劫,也成功的,顺了君墨染的意思,把这事交给了君墨离。
皇帝想想也是,还可以让君墨离借着此事立下一个好名声,也便就答应了,派人去传召君墨离,却没料想,就在这个时候,君墨离已经被皇后给传召到了宫中。直接的就和皇后来到了君墨染所暂处的这个宫殿。
匆匆一拜过后,君墨离就说了一句,“王兄有难,墨离不可不来相助。”
皇帝看着君墨离,眼里满是慈爱和欣喜,就差当着君墨染的面上拍拍君墨离的肩膀,说上那一句,“真是朕的好儿子。”
君墨离拿了诊治的东西,然后又转过身来,与那些太医们拜上一拜,“墨离不才,只是略通一些医术,希望各位太医多多担待。”君墨离此时已经是平王,地位与以往的君墨染不相上下,却能如此以礼相待这些太医。虽不是要说他尊师,可“重道”二字,他却是担的起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要学着医术,抛却了这宫中繁华数些年,去外求医问道去了。
那些太医们忙说他客气了。君墨离便又再掬了一礼,转头看向床上的君墨染。
这个时候,皇后也请辞,出去了,君墨离才开始诊上君墨染的脉,闭了眼,细细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听着那脉,他的脸上有些肯定,却还有些忧虑,而后者居多。
君墨染看着君墨离,也知道此事当要提了,和善的一笑,“王弟墨离当真是医术非凡,瞧着你刚才的那模样,我就知道,你已是胸有成竹了。可是……为兄有一事,不得不求你。”
君墨离静静的,看着君墨染,而他恰好是背着那些太医和皇帝的,那些背后的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他那可不是对于亲爱的王兄的和善的笑容,反倒像是刀芒利刃,恨不得就直接戳穿了君墨染一般。可是他也大概猜到了君墨染这样子对着他笑,会是要提了些什么,那自然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也不想要应答。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皇帝也还在其中,他不只是一个看戏的人,更在戏中,听了君墨染这话,也顺着他的话,道,“墨离,墨染既有事求你,那必定就是信你。此时还细想什么,先问了墨染再说。”
虽说皇帝这么一搅合,表面上听着好像是在帮着君墨染,但是君墨染知道,皇帝是在帮君墨离下台,也是在教君墨离处事。
君墨染还是看着君墨离,道,“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王妃,杜若。她也就在那个酒铺同我一齐卖酒,一齐也得了这疫病。倘若墨离你能救我的话,必请救了她先。如若没有她,我不会有这机会,更不会有存了这善心赠酒……”君墨染说着说着,眼睛里却在此时涌出泪水。“于我来说,这疫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却不同,她是女子,如果在这疫病里毁了容貌,我虽不介意,却也怕她会怕我介意……”
君墨染还要再细细碎碎的说下去,那些太医们都有些动容了。而越是讲的其他人动容,而在君墨离的耳里听来,就越不是滋味。他的脸越来越有些阴沉。压低了声音,甚至到了没有声音,用口型加气音,对着君墨染道,“够了。”
而君墨离角色转换的,却也是快的,又道,“我今日里才出了宫,去宫外看了看,也去给那病人看了病,他们虽是疫病,但是却也轻得很,不过用了几幅不值钱的药,熬上,连续吃上七天,也就能好了。可是,王兄你这病,却比我遇见的所有的得疫病的人都要严重。我甚至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得的疫病了。而我刚才诊治,也发现这病已经入了肌理,很是严重了。也很难治好。”君墨离顿了顿,“但也不是无方可治,只是有一味药,不可或缺。”
“何物?”还不待君墨染问了,那些太医们就忙问了。
君墨离也不隐瞒,将他的药方一一给说了,太医们听完之后,一个一个皆道,“妙哉,妙哉。有此方,有此药者,得此疫病者,何不可医?”
但最关键的是,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是有方无药。
君墨离也是聪明,他习得医术繁杂,通常同一个病,可以开出好几种的药方,而一般他会选择开那个最适宜条件的,比如,要医治了平民,那他就开最便宜的药,因为平民也能适应这个价格。而要开给官家,那自然就是效果好些的了。但对于君墨染此病,君墨离所想,便就是开出最不适合的方子,而药方中一道药引,京城可没有。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