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君墨染想着的,就是要把这些酒坛子带走。但是却又不能让这些酒给流出来。这自然就难不倒君墨染了。他又从这库房里走出去,到了那酒铺外面,因为酒铺正在赠酒,所以也空了许多的酒坛,君墨染一过去,就让伙计带了好几个酒坛进了库房,只说自己实在是太喜欢库房里那个小房间里的酒坛了。就拿了这些酒坛把酒倒出来,自己把那些酒坛给带走了。
伙计们在这里卖了那么多年的酒,也去看过那镇店之宝几次,那酒坛,也不过是跟普通的酒坛一样,怎么就讨了君墨染的欢喜呢?可是既然君墨染喜欢,而那镇店之宝是那些酒,而非那些酒坛子,所以那些伙计们也就一个个的,拿了酒坛子,去跟君墨染倒酒去了。君墨染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酒坛子都弄了出来。看着那质朴的酒坛子,说实话,心里不激动是假的。他恨不得就当场,再把那八个酒坛子再一个一个的敲上一遍,听听声响,听听是不是都是双层的结构。不过君墨染没有,他是个能沉下心来,能成大事的人。他等着墨点叫人,把那八个酒坛,直接的就运回了燕王府。
君墨染其实这一次,也多亏了他幸运,却也好事。当然,也是因为他聪明。还有是因为别人不知道。伙计们在酒铺里做事也有了好十几年,大家做酒保也熟悉的很,更没有人无事会无聊到像是测西瓜成熟与否那样的去敲酒坛子的,所以也根本就没有人发现那酒坛子的异样。更何况,这些酒,是那酒铺里的镇店之宝,也没有伙计要动它,就算是搬出来两坛,也是小心翼翼得很。才让君墨染找着了这酒坛子。不过,这原因最大的,莫过于杜若。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君墨染将那八个酒坛打破,从中取出八块方的丝绢。和最先他得到的那方丝绢是一样的。但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酒坛打破之后,坛中无酒。由于坛中无酒,那丝绢上用墨水写的字,也就没有花了。君墨染把那些丝绢一方一方的理了出来。上面写着的,都是些人名。
其中就有——燕寻等人。
君墨染还觉得前面的那些名字很熟悉,仔细一想,才想起,这些人,不都是前朝的名士吗?而后面的,则是一些令他稍微显得陌生的名字了。但却也不乏一些,新晋的官员,富豪。君墨染本事看不懂这几方丝绢上是什么意思了,写着这些名字。一看,燕寻这名字后面依旧是燕寻二字,才懂得。
这不过是前朝的一些有名之士,在当今姜朝的改名录罢了。
君墨染冷哼一声,心想,看了看那八张丝绢,找了几个丝绢里还有些认识的人的名字的,就留了下来,而这些人,也有一些的,也是当初君墨染想要找上他们结交,他们却好像摆了谱,不肯与他结交的。这下,他们倒是有把柄落在他君墨染的手中了。
君墨染最后,只在这八张里,选出了两张丝绢,又将其他的丝绢藏了起来。而那两张丝绢里,其中有一张丝绢上写着,燕寻,燕寻。
君墨染做完这事之后,拿着这丝绢,就在书房里睡下了,这一夜,他简直是没睡,心里总惦记着那两方丝绢,想了又想,睁开眼睛的时候,或者是眼睛都还逼着的时候,手就在床头摸索着,摸着那丝绢的柔滑的感觉,才像是放心了一些。但是他又怕自己睡觉的时候,手心里冒汗,手里又有汗,一摸着那丝绢,保不齐又像昨天晚上被酒浸湿之后,花了墨的那方丝绢。
想了又想,君墨染到了半夜,还是起了身,点灯,在灯下一看,那丝绢的纹理还能看清,那墨迹也没花。君墨染这才放心。
这一夜,也就这么的过去了。
第二日,君墨染又穿着他那朝服,直奔了皇宫。虽然现在皇帝病了,君墨染又拿了“皇帝要他找的人,有了很大的进展”这一说法,皇帝带着病,还是私下里见了他。君墨染这便就把自己昨日里找到,挑选出来的这两块丝绢,给了皇帝。
皇帝一看那丝绢,其实也懂得了,这必然是前朝之物。
君墨染在这一点上,也自然不是一个含蓄的人,也就直接跟皇帝说了,“父皇起先让墨染寻了一些人,墨染近日里有所斩获,父皇之诺,何时可以言信?”
皇帝起先是允诺了君墨染,以皇位为惑,要他去找人的,可是君墨染虽然没有把那些人都给找来,但是这一张张的名册,基本上也就意味着一个个血淋漓的人头了。皇帝的话,自然是金口玉言。不可以反悔的。
此时,皇帝正在考虑,像是咳了几声,又迟迟不发话。
君墨染也忍不了皇帝这幅磨磨蹭蹭的样子,好似是又不想兑现承诺。君墨染早就知道,剩下的那五张丝绢,他留得好!留得应该!这些人除了燕寻一个,他根本连名字也没有怎么听过,而燕寻又是在那酒铺伙计里的说法,是很久没有来过酒铺了,指不定就是死了呢。
但是君墨染却也不会让皇帝那么一直咳着,借着皇帝长长的调整着呼吸的喘息声,君墨染又道,“此番正值立储的时机,但请父皇不要告知母后此事,我自有打算。”
君墨染这话说的倒有些不厚道,虽然他现在也已经开始称呼了皇后为母后,但是他一说到立储,后面又紧跟着让皇帝不要告知皇后,其实就已经是自认为是储君,皇帝不过是把这消息传达给皇后罢了。
皇帝也不说话,也就当是默认了他。
而君墨染一走,皇帝虽然病弱,但还是勉强起了身,再到了关押的那些人那里,拿着那方丝绢,随意念了一个写在前头的名字。
抬头一看,有一个人,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而另外的好多人,视线都一齐看向了他。而这个动作其实是下意识的。虽说他们有改过一次名,但是之前的名字是他们一直用到大的,这么一喊,总免不了想要回应,而那些朋友也就这么一个下意识的看向了他。
皇帝一笑。这名册,果然是真的。
但也意味着,君墨染竟然确实把这件事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