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广成子离了东来峰,便直奔紫霄宫来。
广成子一路看着云彩飘过,不由一阵感叹:“万年上天一次,次次都不一样了。”
紫微笑道:“你乃地仙中人,地仙不受天庭管辖,自由自在,岂不甚好?”
“自从师尊、道祖上天之后,我们就很少有见面机会了,诸位师兄弟也相会极少。”广成子声音虽淡,紫微却听到一丝苦涩。
都道神仙自在,世间又能有几人自在?若老君之辈,不亦是陷入于佛门之争去了么?六御各有职分,哪里能自在?
紫微道:“即便如此,比我等自是好多了。”
广成子一听他比喻,不禁笑了起来:“天庭六御乃是道教尊神,既然受尊拜,当然得有些职分,不然不管事,还有谁理你?”
“不过,说来,我倒是有点羡慕后土,在地府中万年不出。”紫微当下便想起了故人,“燃灯古佛次次邀请她西去龙华会,次次都不答应,倒也不知道那地府有什么好。”
广成子自然也想得起后土娘娘,叹道:“地府现在都是地藏王菩萨在劳心劳力。后土本是六御之中修为最低的,几万年不出地府,如今恐怕不知道修为高到哪里去了。”
一想起天庭六御,紫微更是不明白。本来天庭六御之中以“皇天后土”为首,修为最高的自然是昊天上帝和后土娘娘,但是当年天庭初建,不仅清华大帝修为极高,紫微自己亦比后土略高,不料后来昊天反而居于第一,把神霄玉清和自己都比了下去。如今数万年不见后天,确实不知她修为高到哪里去了。
摇了摇头,紫微道:“六御其实一直不分上下,勾陈的修为其实亦不低的。”
一提到勾陈大帝,广成子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些火气,道:“莫提他,竟然不给我面子!”
“哦?还有此事?”紫微当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件事情,按道理,以广成子“剑仙之祖”的身份,谁不得给个面子?勾陈大帝虽然掌管万雷,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广成子能惹到他,当真是奇事。
“还不是你那剑闹得。”广成子哼道,“万星之力太过霸道浑厚,凭我实力哪里能轻易撼动?不过就是去借他九重雷霄一用而已,没想到他死活就是不肯,我当然不爽,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了。”
“你跟勾陈动手了?”紫微呆了一呆,能惹勾陈大帝出手,广成子这放荡不羁的性子也太霸道了吧?
“诛仙剑阵对上九重雷霄,不过平手之局,他能动我?”广成子自然自信非常,强如月光菩萨之流,亦被他一剑震退,就算是勾陈大帝,亦是能斗个不胜不败。
紫微略微想了一下,月光菩萨乃是仅次于三大佛教教主的六菩萨之一,论地位确实和道教六御差不多,广成子能退月光,没理由不能与勾陈一战。便“嗯”了一声,权当是默认了。
广成子也想了一想,问:“雷霄府可是一界?”
“自然是。”紫微点头,“怎么?可有不妥?”
“当时一战我能感觉其界面之力极强,九重雷霄之威在界内定有加成之力。”广成子解释道:“而他,却是在界外与我一战!”
紫微当下便明白了,原来广成子明白,勾陈让了他!
“九重雷霄是九天神器,能撼动诛仙剑之阵,据我所知,除了盘古幡、混沌钟之外,无物能克诛仙之力。”广成子也一阵感叹,“可惜,最后没有拿到九重雷霄,不然你那星魂剑,也许能更高一个境界!”
紫微一笑,心道:勾陈纵是知道你为我铸剑,亦不会借出九重雷霄,那东西除了雷祖勾陈大帝之外,还有谁能运得动?何况还是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竟已到了北极紫霄宫。
西天龙华会上。
饶是仙佛尊神齐聚,倒也是冷冷清清。
上头老君半眯着眼,一幅半醒未醒的样子,与下首女娲娘娘正襟危坐大不相同。下面真武、清华、玄女几个自然还在议论紫微怒而离席之事。
玄女悄然传音,问询清华大帝:“紫微今天怒而离席,虽说老君做得不对,却也不该如此……”
清华自然听得出来,玄女已猜其中有所隐情,自己却是不便告知,便让玄女去问东华帝君。
如此,玄女便猜到多多少少与碧霞元君有关。也不犹豫,径直去问东华帝君。
东华正看着碧霞,面无表情。他极少现情绪于外,玄女看着东华侧脸,猛然心头一震,仿佛东华心中藏了许多事,一时不知如何问。
这边东华如同感觉玄女目光,转头看向这边,目光却是询问玄女。
玄女点点头,传音道:“碧霞、紫微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东华眉头一皱,却不想说当年之事。却想到玄女待紫微不同,便轻轻点头,将当年之事一一道来。
女娲娘娘正注视仙界众神,这边老君问她:“娘娘可有看法?”却正好瞧见玄女脸上猛然失了血色。
玄女虽坐高台,半边身影被身前玉桌挡住,从女娲娘娘角度却是看得真切:那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纤纤素手,依然捏着衣角,悄然握成了拳头。
女娲摇了摇头,却未注意旁边老君对着燃灯古佛说了一句话:
“既然娘娘不愿,依老道看,还是作罢了。”
“恭迎帝君大人归来。”
门口南斗六司一见广成子、紫微大帝去而复返,都是很惊愕,一时间竟然忘了说几句要紧话。不是说好了三日后回来么,怎地,如今连龙华会都不在意了?
紫微也不答话,左手一挥,便翩然入了紫霄宫。广成子自然跟上,却见身边司禄星君飘来,一下抓住广成子袍袖。
广成子眉头一皱,尚未转头,数道剑气便将司禄星君袍袖撕裂。司禄星君尚未反应过来,刚一抓住广成子的袍袖,便听得数道裂帛之声,再一低头,一只手的袍袖已被剑气打出数道碎布条来了。
广成子这里一转头,却看到司禄星君惨白着一张脸,惨兮兮的样子教他又气又笑,问道:“你家紫微没教你待客之道?”一指他那只手,喝道:“撒手!”
若是平时,司禄星君哪里会如此失礼,此刻被一剑吓到,手哆哆嗦嗦得却不知道如何撤回来,一张哭丧脸道:“剑祖,何必如此大火气啊……”
不待广成子反应,这里司命星君上前一步,道:“剑祖且先放下怒气,紫霄宫来了一位贵客,专为等候帝尊的。”
广成子眉头一挑,转脸过来盯着紫霄宫正门,若有所思。
这厢紫微一入宫门,便看到一人银袍高冠,冲他笑道:
“紫微大帝,多年不见!”
紫微一见他,不由当场错愕一分:“怎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