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独孤苒紧咬着下唇,明明心里害怕的要死,可是看看两位哥哥沉重的神色,却也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筱竹跟沁兰两人也在房间里杵着,因为白云舒说不需要那么多人,便派她姐妹二人来帮忙。
说的好听是帮忙,其实就是信不过北曜国的人,所以才让她俩就近监视着。
“我……我想上厕所……”
独孤苒终于有些憋不住了,撂下这么一句话,便直接朝着房门口走去。
岂料,刚刚走了两步,便被二人伸手给拦住了。
“抱歉,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你这个重大嫌疑人最好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待着。”
筱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扬头冷声道。
“什么?你们不过是两个丫头罢了,还敢管到我头上来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
独孤苒气急,即便是刚刚被吓了半死,可是怎么说她也是被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公主。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如今被一个下人这么对待,脾气自然“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我不管你在北曜国是什么身份,总之对于我们来说,你现在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谋害云箩郡主的嫌疑犯!”一向温婉的沁兰,此刻也难得的冷起了面孔,语气中透着不善。
对于她们姐妹来说,若离姑娘就跟云少一样的重要。此刻她危在旦夕,她们现在能够做的,便是好好的看着眼前的犯人。
“你……你们……”独孤苒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想要直接闯出去,却发现这两人守着,犹如铜墙铁壁一般,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最后只有被直接丢回了凳子上份。
“二哥!”无奈,只得回头跟独孤意撒娇。
独孤意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筱竹跟沁兰,最后只是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见独孤意不帮自己说话,独孤苒又转头拉着独孤离的手臂,“五哥,你可一定要帮我教训那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一定要帮苒儿出气……”
“苒儿!!!”独孤离抽回手,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重了些,急忙扶着她的双臂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就是一个郡主吗?我可是公主耶,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异国和亲的郡主!”
独孤苒不以为意,怎么说,她也是父皇最宠爱的七公主。
“苒儿啊!现在两国刚刚结盟,这次和亲算是双方体现诚意。这会儿人家郡主洞房花烛夜被谋害,这事可大可小你知道吗?搞不好,咱们会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而且,南越国还可能会借此发兵……苒儿,你现在还是安份一点待着,别再惹事了。”
说到最后,连独孤离自己都有些害怕了。这事儿若是被宫里知道,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可是……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想要让她睡一觉,谁知道……”说着说着,独孤苒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倒叫独孤离有些不忍心了。真是哄也不是,骂也不是。
就在这时,在隔壁房间一直捯饬的两位大夫终于弄好了。拿着刚刚从新房里带出来的药包,来到独孤意面前跪下回道:“晋王殿下,草民二人刚刚验过了,此药确实是一般的迷药,只有让人昏睡的功效,并无其他……”
“如此甚好,你们可以下去了。今日之事,不可对外多说一个字。齐管家,领二位大夫去帐房取些银子。”
独孤意动了动手指,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你看,我就说不是我做的吧!”独孤苒见两位大夫这么说,心里一阵得意。可是,看见独孤意阴沉的脸,又急忙嘟嘴不敢再开口了。
“若是二位姑娘信不过他们,大可叫那位会医术的姑娘再次验过。我想,她应该一早就看出来了吧!”
见筱竹跟沁兰似乎不大相信,独孤意站起身子,将那包还残留了一点的药包拿了过去。
筱竹跟沁兰没有接过,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果了。
“晋王殿下,这事儿香梅姑娘在我们出来之前,便已经交代清楚了。”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把我当作犯人一样看着?”
独孤苒气急,上来就想要动手。
不过,筱竹跟沁兰嘴角微翘,右手撩开外衣,露出缠在腰间的长鞭。
“就算那包药不是毒药,也不能证明你就不是凶手。新房里只有你跟郡主两个人,明明都喝了有毒的酒,偏偏只有我们郡主被毒倒,这难道不奇怪吗?”
筱竹上前一步,看了一眼独孤意,最后目光落在了独孤苒身上。手握鞭子,随时都准备动手的样子。
“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苒儿,你今天有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
独孤离似乎从筱竹的话里得到了一点启示,忽然开口问道。
“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问,不过看独孤离严肃的样子,独孤苒还是仔细认真的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啊,都是下人送来的一些吃食……”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人,或者一些有没有什么特殊味道的东西?”独孤离似乎不大甘心,又追问道。
“我想想,味道……”独孤苒在房间踱步走了一圈,忽然想起什么,道:“我记起来了,在拜完堂之后,我回到新房之前,遇见了林姐姐的侍女紫衣。她……”
“她怎么了?”独孤意心里一惊,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她……没什么……没什么……”独孤苒似乎想到什么,急忙摆手,脸上的神色十分的慌乱。
沁兰眼眸一眯,走到独孤苒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看,“那位林姑娘的侍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不说了?”
其实,她跟若离来晋王府已经有好几天了。关于晋王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从一些喜欢嚼舌根的下人那里听到一些。再加上她留心打探了一番,自然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比如,他们现在提到的这位林姑娘。
“没什么啊!我只是忽然想到,紫衣跟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来看看我,没待一会儿就走了。”独孤苒忽然声音变得很大,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
“是吗?据我所知,晋王跟一位林姑娘有些渊源。不知道你所说的林姐姐,是不是就是那位林家千金呢?”沁兰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哼,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郡主,这会儿成为晋王妃的就是林……”
“苒儿!!”独孤意忽然出声,打断了独孤苒的激动之语。
筱竹冷笑,看了一眼独孤意,幽幽道:“这么说来,这位林姑娘是有动机的咯?”
“不可能,玉音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独孤意急忙出声辩解,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
“殿下,属下已经派人全部查了一遍。进过新房的人,现在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不过,少了一个本该待在这里的媒婆。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带回来了。”
秦欢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现在正在讨论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一个个叫进来问话。二位姑娘如果不放心,也可以一边旁听。”
独孤意坐回凳子上,心乱如麻。
“五弟掌管刑部,对于刑讯之事一定比我在行,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二哥放心,此事臣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云……给王妃一个交代!”
沁兰拉着筱竹退到一旁后,发现她总是盯着独孤意,神色十分诡异。
“竹儿,你怎么了?”
筱竹侧头,小声的将白云舒跟独孤意之间的瓜葛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有嫌疑的人进来一个排查一个,独孤离时不时的回头看上一眼,那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两人,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阴谋在二人商量中展开。
最后,只剩下秦欢说的那个媒婆了。
其实她是逃跑的半道被劫回来的,此刻进到屋里,自是一副战战兢兢,却又佯装镇定的模样。
“这么晚了,不知道殿下找老身回来,有什么事吗?”说起话来,倒是一点都不磕磕绊绊,利索的很。
独孤离不紧不慢,端起桌上的茶杯,用盖子刮了刮茶叶,冷色道:“我们找你回来是为什么,难道你自己心里没谱吗?”
虽然看起来不过是一位翩翩少年,此刻倒真像是刑讯多年,经验老到的样子。
“老……老身……确实不大……”媒婆还想蒙混过关,奈何身子不停颤抖,这样的压迫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强作镇定了。可是她也明白,若是此刻松口,怕是这条命都难以保全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紧咬牙关挨过去。
“不明白是吗?”
独孤离猛地放下杯子,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嘴角微扬,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是……是……”媒婆抬头,刚好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眸。后面的话语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心肝猛的一颤,好似再也跳动不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