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发亮,在一片红霞中,凝子歌缓缓睁开了双眼,只是……她的眼前一团黑黑的是什么东西?
“醒了?睡得可好?”
忽然,头顶上方传来赫连陌低沉的嗓音,似乎还带着些许不悦。凝子歌这才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赫连陌的……腿上,他的腿上!
“啊!”凝子歌大叫一声,从赫连陌的腿上砰地一下弹起来,“对不起啊大人,我睡糊涂了。”
赫连陌正处于极度崩溃中,心中嗤鼻:的确是够糊涂了,糊涂到半夜掐着他的脖子发疯!
“哎呀!大人,你脖子怎么了?被虫子咬了吗?”
呵呵,是啊,被一只发疯的母虫咬了。
“大人,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凝子歌看着赫连陌脸一阵黑一阵白的,觉得奇怪极了。心想,不会是因为她睡在他的腿上,觉得被占便宜了吧?哼,他都占了她那么多便宜了,难得让她占一次,要不要脸臭成这样!
然,赫连陌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坐姿,淡淡出声,“你希望本官说什么?”
“脖子啊,”凝子歌说着,又靠近了几分,认真地察看起来,“这伤痕不像被咬的,倒像是被猫抓的。”
“嗯,被一只小野猫抓了。”赫连陌迎合着她说道,鼻息间尽是凝子歌身体传来的清香,淡淡的,很好闻。不过看来,小野猫是连自己做过什么都忘了。
“真是野猫啊?大人,你下次要小……”凝子歌抬头,下半句话还噎在喉咙处,便再也出不了声了。唇,靠得好近……
心脏也靠得好近。
糟糕!她为什么有种想去舔一下的冲动?
“想要么?”不怀好意的嗓音轻飘飘地响起。
呃……
被看穿了吗?
凝子歌干笑了两声,把脸垂得低低的。不要不要,她才不要咧!她刚才一定是抽风了!
“大人,凰城到了。”马车外,车夫喊道。
此时已是晌午,一到凰城,便看到九天在城门口迎接,他对赫连陌说鬼医已经在府上等候多时了。
鬼医?
凝子歌诧异,那是什么鬼?为什么有人要叫那样的名字?神医,侠医,听上去不是更正派吗?
鬼医,这名号怪渗人的,啊!不会是……江湖上那个来无影去无踪,行事极其古怪,医术高明却只医半死不活之人的那个鬼医吧?难道他和赫连陌一样,也是个半人不鬼的东西?
凝子歌一阵哆嗦,突然有些后悔答应赫连陌去相府。
“那个大人,我能不能先回趟药铺?”
“回去做什么?”冷眸微凛,有些诧异。
“回去……”凝子歌左思右想,就想能躲一时是一时,“回去拿些东西!还有,我总得和铺子的人说一声吧?”
“放心,药铺里九天会去通传,至于东西,相府里都有。”
“可是,我要拿我的私人物品啊,相府里怎么会有?”
“相府里没有?”赫连陌薄唇一勾,“你是想去拿东西,还是又想逃?”
她哪里想逃了?这人的疑心病怎么那么重?“行了行了,去相府吧。”
赫连陌满意了,凑到她的耳边小声提醒,“记住,不要乱说话,小心舌头和嘴巴分家。”
“知道了。”凝子歌努努嘴,郁闷坏了,真是好奇害死她啊!
一进相府,赫连陌直接去了药炉,说是鬼医等在那里,凝子歌便被带到了菀香阁。银河告诉她,以后她就住在那里,如果没有大人的吩咐,还是尽量少在府内走动,以免丢了小命。
蛤?!
恐吓她吗?这相府除了赫连陌,她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能让她丢了小命!
凝子歌诚惶诚恐地进了菀香阁,只是前脚才把东西收拾好,后脚就被九天带去了药炉。
这青天药炉真不是一般得大啊!
凝子歌走进去就像走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各类药材琳琅满目,简直是十个花芝堂都不止。只见赫连陌一袭白衣翩翩,清俊撩人,此刻正慵懒地倚在药阁旁,只是那白皙的面容看上去有些苍白,倒与这药炉毫无违和感。
而他身旁正在取药的男子,一头墨发随意地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玉冠的两边垂着两条淡绿色丝质冠带,尽显风流倜傥,倒是与赫连陌的气质全然不同。凝子歌心想,此人便是鬼医?
“大人,凝姑娘来了。”九天在门口喊了一声。
闻言,赫连陌才缓缓抬起了头,对着九天轻轻道了一声“你先退下吧”,随后九天便离开了。
方才还沉浸在研究药材中的鬼医也抬起了头,他笑意浅浅地走到凝子歌身边,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着她,“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啊,长相、身材、气质,挺普通的,不过,尝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他眼带笑意地看向赫连陌,赫连陌只是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没有多话。
反而是凝子歌,尴尬得小脸直抽搐,丫的,我又不是来选秀女的!鬼医大人,您的关注点错了!
“姑娘你好,在下宿垚,幸会幸会。”鬼医宿垚笑得十分灿烂地伸出手想要和她握手,谁想,糟了一记白眼。
幸会你个鬼!第一次见面,印象极其不好,还嬉皮笑脸的,绝对不是好东西!凝子歌在心中暗自嗤鼻。
宿垚只好收回了手,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他对着凝子歌冷声道:“过来,我们开始吧。”
“啊?开……什么始?”
不见回答,宿垚已经去取工具了。
擦擦擦,磨刀霍霍的声音,凝子歌心一沉,要死的节奏啊!
“小心点,惹恼了他,没准会被活剖也说不定。”这时,赫连陌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笑得格外有深意。
“啊?”活剖?吾命休矣!
大人,您不会见死不救吧?
凝子歌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可是赫连陌只抛给他一个意犹未尽的笑容,然后不急不缓地走向宿垚。
见死不救,那是要遭天谴的!
既然赫连陌靠不住,那她只能靠自己了,谁叫自己刚才不领人鬼医的情啊!不就握个手嘛,多大的事啊!凝子歌斟酌了片刻,想想还是小命比面子重要,于是谄笑着走向宿垚:“那个鬼医啊,我们有事好商量,您能不能高抬贵手?”
“好说好说,把手伸出来。”宿垚手里拿着一把刀笑得无比温和,可那万般柔和的笑容硬是被凝子歌看成了诡异。
“不要!不要活剖我!我还没嫁人呢!大人……”凝子歌连连惨叫。
……
宿垚瞬间懵了,是他错过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