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腾腾地挪回了军营,阿茹就被一个桃红色的人影扑住。
他把阿茹紧紧箍在怀里,一边抽泣一边用娇嗔的语气诉苦:“哎哟,我的乖徒儿!你不辞而别也不和为师说一声,可把为师吓怀了!呜呜呜……”
阿茹扯扯嘴角,偷偷瞟了一眼负手而立的梁晏。他已经换了一身玄黑墨色的夜行衣,只是上面绣着龙形的银丝暗纹,与阿茹他们所穿的略有不同。
被花一指抱得不能动弹,阿茹只好弱弱地抱怨道:“花老头,我也想告诉你啊,我是被人掳来的。”
“谁!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敢掳走我的乖徒儿!”花一指一听顿时炸毛,跳起来指着梁晏和他身后的几名乌衣卫道。乌衣卫哪里能忍被花一指这么挑衅,也都拉开了架势围住了花一指。这眼看就要打起来,阿茹有些着急。花一指和她势单力薄,不会是这些乌衣卫对手,这花一指真是脑子秀逗,居然真跟他们吵起来!
“是朕。”梁晏面色如常,没有因花一指的无礼而动怒。
“梁晏,老头我可是好心帮你,你掳走我徒儿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秦少长重重咳了一声。
梁晏仍是一脸平静。他看看梳洗精神,把头发束得高高的阿茹,浅浅地露出一抹笑意:“带上花先生的爱徒,才好让花先生全心为北梁出力不是吗?”
这**裸的威胁显然不能对花一指起到任何作用,反倒会让这老顽童当即发飙!阿茹自认为还算比较了解这个师父,唯恐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拉住花一指解释道:“师父,其实阿楚只是听说你要来,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才央求皇上把徒儿带来的。”
“噢?”花一指妖娆地瞪了阿茹一眼,似乎是在骂她多嘴。他见阿茹一双大眼睛使劲对自己挤弄,不明所以道:“哦……不是他抢你来的?”
“当然——不是!”阿茹故意幽怨地看着花一指道:“师父,你不告诉我密录的事情,自己却跑出来玩寻宝的游戏。你说,你说你为什么不带着我?”
花一指没料想阿茹会知道密录的事情,瞪了一眼梁晏。
阿茹心里想的却是,不会真的是找什么老什子密录吧。刚才遇到顾鸣,她就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
突然梁晏身后一个人跳了出来,“你,你就是刚才那个叫花子?”马征惊恐地指着阿茹,结巴道。
阿茹翻了翻白眼,怎么这人看见她总是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叫阿楚。”
“不是,刚才在湖边,你明明……”马征想要说阿茹像极了月牙湖中的仙女,却被梁晏一句话打断:“马征,朕让你说话了吗?”阿茹连忙打圆场,“我之前那个扮相可能让马兄受惊了。阿楚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呸,我马征会被你个臭小子吓着?长得一副娘娘腔的模样,还不如刚才看着顺眼!”
这回阿茹和梁晏同时瞪了马征一眼!
秦少长又咳了一声。
他为了岔开话题,问道:“花先生说要专门找来的人已经齐全了吗?”
说着他指了指花一指身后的两人,阿茹定睛一看,居然是陈玄和珠儿!
阿茹没有想到,这两人失踪了几天,再见居然是在这里!
他两人这时也是一身夜行装扮,显然是有备而来。珠儿最初看见阿茹时也有些惊讶,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陈玄倒是有些不敢看阿茹。
阿茹盯着珠儿,想从她的神色里探查些什么。珠儿当初留书说去找陈玄,一直没有音讯。如今她出现在这里,似乎是早有准备,事情便蹊跷得很。
突然马征一惊一乍地叫道:“啊!怎么你们两人都是蓝色的眸子?”
“方才花先生说过,为了防止遇到巫族的鬼面郎君,需要带上一个蓝眸的男子。可是,算上阿楚兄弟,不是有两个了?”
秦少长皱着眉思索着,询问地看向花一指。
花一指原本不想让阿茹参合进来,哪知道她偏偏什么都清楚。为了不让阿茹被当作无关的人杀了,花一指一张老脸也不要了,忒没节操地耍赖道:“乃记错啦!方才老头我明明说了是两个!”
梁晏冷笑道:“两个蓝眸的男子?这世上哪来的两个?”
陈玄,珠儿,花一指都是一愣,阿茹忍不住问花一指:“没有吗?”
“蓝眸帝星,巫族以双生祸世的预言告诫东颐国主。花先生是想说,当年东颐并没有杀死其中一个婴儿?”梁晏冷声道。
阿茹听罢不可思议地看向陈玄。这么说,当初东颐为了保住陈玄,杀了那个不足百日的女婴?
陈玄感觉到阿茹的锐利的目光,吓得慌忙低下了头。
兴许是因为太过吃惊,阿茹走得特别艰难。
她走到陈玄面前,道:“你都知道,对吗?”
“不,我真的不知道!”陈玄一边摆手,一边慌张地躲闪着阿茹的逼视。
珠儿上前拦住了阿茹。
阿茹瞥了她一眼,冷了声音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珠儿是玄殿下的贴身侍女。”珠儿答得颇为干脆,又道:“当年玄殿下也是襁褓中的婴孩,你不该迁怒于他。”
没想到珠儿给阿茹圆了个场,花一指反应极快,笑着接道:“是啊,是啊,当年都是你那父王的错,不怪你弟弟。”
阿茹猛地瞪了花一指一眼。这花老头,早就知道她和陈玄的身份,骗了她这么久!
花一指讪笑着闭了嘴。
“你在哪里找到他们的?”阿茹质问花一指。
花一指殷勤地回道:“巫族的鬼面郎君只认蓝眸帝星,不然不会把密录交出来嘛。我听常小子家丁说走失的两个仆人里有一个好像长着异色的眼睛,我老头就想着去打听一下。晚饭的时候刚走出城郊,就碰上了他们。”
“你分明知道我也是蓝眸。”阿茹对花一指的殷勤无动于衷。
“我这不是不想让你冒险吗?谁知道那鬼面郎君见到帝星是要生吞还是活剥啊?”花一指委屈地自戳手指。
“这老头抓来你们来的?”阿茹问珠儿。
听阿茹语气中的生疏,珠儿叹道:“不是,花先生只是找到了我们,当时玄殿下差点被东颐那些士兵抓了去。花先生和我们说了来此的目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陈玄从刚才的慌乱中振作起来,正视阿茹。
三人僵持着,花一指有些着急。他试着戳了戳阿茹,被锋利的眼神瞪了一眼,怏怏地缩了手。
“陈玄,先前你不辞而别,现在又如此轻率。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总之,以后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懒得管你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帮我复国,但我看你分明就是苟且偷生!东颐现在落入外姓人手中,你有过一丝愤怒?我们四处逃命,你有过一丝的不甘?我不要你再管我了!我要靠我自己!”陈玄激动地朝阿茹吼道。
阿茹顿住,哼了一声,转身对梁晏道:“放了我。”“你就这样走了,不管你这胞弟了?”阿茹冷笑道:“他?他对你们有用,我干嘛要担心他?何况这是他自己要来的。”梁晏眼光冰冷地扫过她,道:“朕可以利用你弟弟,同样也有人可以利用你。为了以防有人和朕抢东西,朕需要杀了你。”
阿茹笑道:“你是皇帝,不是强盗。”“好,那你就跑试试,看能不能逃出朕的手掌心。”梁晏话音一落,乌衣卫全部散开,给阿茹流出一条路来。阿茹不再犹豫,撒开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