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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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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进他的房间?

嘁!自恋狂。

以为她稀罕吗?

不可以动他的东西?

不动就不动。摸黑走到沙发旁。

不可以把东西随便乱扔?

呃,这个似乎有点困难。不知道把自己扔到沙发上算不算乱扔违禁品呢?

嘉璇咬住嘴唇,瞄一眼在黑暗中特别显眼的白沙发,犹豫了一下。

这时候,紧闭的房门被霍地拉了开来。

淡淡一线月光映着楚振灏阴郁的眼,竟似藏着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这个给你。”一片白影兜头罩下。接住了,才发觉是一件白衬衫。

仔细看去,似乎是那天她还回来的那一件,不过也可能不是,因为楚振灏的衣服都是大同小异。

“谢……”字还未完,那门又“嘭”的一声摔上了。

嘉璇呆了一呆,唇角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麦嘉璇舒舒服服地窝进沙发里。

现在好好睡一觉,大概明早可以赶在六点之前消失掉吧?

她这样想着,闭眼躺了会,终觉不妥,又爬起来找手机。

黑暗之中,磕磕碰碰,一会儿膝盖撞上茶几,一会儿遥控器被扫落在地。

“砰”、“哗啦”,一声又一声,在静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嘉璇捂住嘴,一动不敢动。

半晌,平静如昔。

呵,她呼出一口气来,那人,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这样想着,又觉好笑。

平日里,一副洁癖狂的样子,没想到,累了,竟也能这般随便。不洗澡,也不知道吃过晚饭没有。他刚才回来的样子,多么疲倦。

嘉璇脸上的笑容不觉中敛了几分。

想起今日他的种种异常,嗯,应该是遇到某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了吧?

她一时觉得无趣,在鞋柜上拿了手机,定好闹钟,躺回到沙发上。

脑子里纷纷乱乱的,睡意全无。

瞪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似乎是纸张,翻过一页,又一页……

她倏地坐起。

楚振灏?他还没有睡?

她心中发毛,想了一想,还是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手指曲成圆圈,耳朵贴着房门,侧耳倾听。

一时,却又没了动静。

是她多心了吗?

她不甘心,手指悄悄搭上门柄,轻轻一扭。

咔哒,门开了。

房间里还是没有灯光,昏沉沉的。

嘉璇怔了怔,鼓不起勇气进去。正打算关门退出,瞥眼见到窗台上一抹黑色的剪影,正向窗外探出身去。

“不要。”她大喝一声,拔腿就冲。抱住窗台上的身影,她开始发火,“你白痴啊,到底什么事嘛,什么事说不清楚?要去寻死?你以为这样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你这个懦弱的胆小鬼!”

“够了吧。”楚振灏蓦地回过身来。

“啊?呃……”

“松手,笨蛋。”他凶她。

“你、你下来再说。”

笑话,这里可是十五楼耶。

神、经、病!楚振灏用力掰开她的手。

身子一脱离掌控,便又迫不及待地向外扑去。

“你给我过来!”嘉璇气坏了,拖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扯。

哪有人寻死寻得这般坚决的?

砰!

很好,经她这么一扯,楚振灏一个重心不稳,跌个狗吃屎,趴落在地。

嘉璇不管他,走到窗边,“哗啦”一声关上玻璃窗。

咦?不对,窗台下面一米之外的广告牌子上搁着的东西是什么?花花绿绿的,有点眼熟。

一页,一页……

“走开。”楚振灏咬牙,扒开她的身子。

玻璃窗外,一阵风起,花花绿绿的纸扬了几扬,四散开来,飘飘洒洒落了下去。

啊!想起来了,画册!

楚振灏的宝贝画册!

“你不是为了拣这个东西不要命了吧?”

Shit!楚振灏一拳砸在窗玻璃上。

嘉璇身子一震,回过头时,已不见他的身影。

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捏在楚振灏手里的,不过是十几页老旧的画纸。颜色不鲜艳不说,故事也是老掉牙的那种。

睡美人?

呵呵,没想到楚振灏还喜欢看这样的故事。

麦嘉璇明明是想笑的,可是,她笑不出来,看着楚振灏愤怒得有些凄惨的脸,她笑不出来。

“你没事吧?”

在午夜两点的街头追着风势拣拾几页画纸,想起来,就有些疯狂的味道。而他,刚刚几乎就要从十五楼的高度作出更为疯狂的举动。

她不解,而且后怕。

“你……我……”嘉璇深吸口气,面对着他,与他黝黑的眼眸相望,“我、我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不感谢我?”

她努力想将话语说得轻松,可他,板起面孔的模样,真是吓人。

“你违反规定。”

“嗄?”嘉璇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规定不规定?

“所以,你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他深洌的眼中有着骇人的怒气,以及漫天汹涌的黑潮。

嘉璇倒抽一口气,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好可怕,今晚的楚振灏是那样的不对劲,原有的拘谨严肃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形的暴戾。

“你——”

他大步向她杀过来,铁掌如紧箍一般,狠狠扣上她的肩背。

“笨蛋!谁要你多管闲事的?你这个笨女人!”剧烈地摇晃,“你知道画册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它有多重要!”

“可是——再怎样也没有人命重要啊——”

她的话如一桶冰水,瞬间浇醒了他。

他扣住她肩膀的手骤然紧缩。

“啊!”她痛叫一声,连眼泪都逼出来了。

“你害怕吗?我很可怕是不是?我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个彬彬有礼的男子,是不是?”他瞪着她,低哑的嗓音却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

嘉璇绷紧身子,一动不敢动。

她想到那辆在路边翻滚的摩托车,惊惧的泪水迸出眼眶。她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来,她惧怕这样的他——

不暇细想,她用力推开他,夺门而出。

砰!冷空气从门边旋起强烈的气流,吹得纸页哗哗作响。

楚振灏呆了一呆,颓然躺靠在沙发上,盯住天花板。

天!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竟然把十多年来的失望与沮丧,全都发泄在一个无辜的女孩身上!

怎么可以?

怎么会这样?

麦嘉璇冲出大门,冲进电梯,午夜的电梯里,空空荡荡,空气中漫着一股金属味,四面墙上倒映着她惊惶失措的脸。

她捂住脸,蹲在地上。

指示灯冰冷地对她眨着眼,十五,十四,十三……

电梯在下滑,她的心也在不断下坠,心口好像破了个洞,有什么东西在一直沉,沉下去……

叮咚!一楼到。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

她站起来,往外走。经过大厦管理员身边时,她看到他吃惊的眼。

呀!

她倒抽一口凉气,转身奔回电梯。

电梯门又无声地关闭,她绷紧身子,紧紧抿唇。墙上映出她的影子,好冷好狼狈,好孤独好伤心。

一楼,二楼……十五楼……

电梯还在继续上升,升到最高,开始下降。

十五……十四……

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停留在哪里?

又到一楼,有人要乘电梯,她怀疑是管理员,不肯开。

二楼,三楼……那人不死心,每一层都赶到她的前面。

这样无休止地折磨电梯,管理员一定很生气吧?

嘉璇双手环胸,防御性地瞪着那扇缓缓开启的铁门。

门外的男人单手撑着墙,微微有些喘。几绺不听话的额发散落下来,盖住他深黑色的眸子。

嘉璇骇退一步,本能地捂住嘴里即将脱口的惊呼。

一刹缄默,他俯望着她,她不可置信地回瞪着他,电梯门循着既定的轨道再度朝彼端靠拢,在即将闭合的瞬间,男人身子一侧,挤了进来。

“喂——你——”嘉璇瞠目。

这男人,又想做什么呢?他还想疯到什么时候?

一只胳膊打横伸过来,揽住她的颈子。她心中一跳,赶紧低头,避开那只魔爪。

回眸瞪他。

楚振灏面无表情地道:“你忘了按电梯。”

哦?是喔!

电梯到现在还没有动。

她象牙白的肌肤上泛起一抹嫣红。

按在电梯按键上的手却仍没有缩回去的意思,害她只能一直低着头。

“你去哪里?”

“嗄?”

他问她去哪里?

嘉璇翻下眼睛,斜睇那一张严肃得过分的脸。该怎么说呢?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逃出来的吗?逃出来,却又无处可去?

“我、我,没、没……”

“嗯?”

嘉璇凝眸,视线聚成一线,盯着他敞开的西装里与自己身上同款的白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语声迟疑:“十五……楼?”

她屏住呼吸,准备迎接楚振灏下一波的情绪暴动。

然而没有,电梯里平静得有些孤清,横过她肩膀的魔爪也终于缩了回去。

她挺直身子,呆了一呆。

一阵尴尬的沉默。

叮咚!十五楼到。

楚振灏迈步走了出去。

嘉璇咬住下唇,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顿住脚步,回头,伸手撑住电梯门,盯住她的眼神因懊恼而显得专注。

他本来是想骂她的。

说没几句,就摔门而去,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然而,当他从十五楼追到一楼,又从一楼追到三楼,他看着电梯上上下下,他知道她无处可去。

他看到在电梯门开的瞬间,她抱臂防卫的样子,他心中忽然深深一痛,害他很想骂一骂自己。

他应该是吓着她了吧?

电梯内幽暗的灯光映着她皎白的脸,单薄的身子藏在宽大的白衬衫中,****着双足。她神情狼狈,但身体站得又直又挺,眼神固执。

然而,她那强悍的表情在他看来却显得更为脆弱。

楚振灏叹息:“回去吧,不要再闹了。”

什么?她闹?

麦嘉璇动怒了,她嚷道:“到底是谁在闹?谁在发脾气?拜托,那只是一本画册好吗?就算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就算是已经绝版,那又怎样?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我并不觉得阻止你去玩命是在胡闹!”

多么委屈,多么难过。

楚振灏沉了眼色。

这丫头,非要踢他的痛处不可吗?

他倏地转身,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痛苦的表情。

嘉璇怔怔地,她感到困惑。今晚,楚振灏让她困惑的次数太多太多,是因为她自己太傻,还是,他的伪装已不再高明?

她眯起眼睛,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敞开的门里,然后,那门——

一直不曾关闭。

“别哭,哦,别哭,到底怎么了,泪总忍不住,再苦也好,早已麻木,何苦到现在,才在哭……”

手机叮叮咚咚地奏响和弦。

沙发上的一团棉被蠕动了下。

“不哭,我不哭,从没有开始,哪里来结束……”

铃声持续——

棉被耸起。哭?哭!

麦嘉璇蓦地睁开眼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林心如的《过去》,这是她特地为吴悦晶设定的……她的手机来电。

“喂,悦晶吗?怎么了?”要死了,昨晚进进出出地折腾了半夜,她的头现在痛死了。嘉璇歪靠在沙发上。

“阿璇?阿璇你还活着呀?太好了太好了,呜……”电话那头喜极而泣。

麦嘉璇青筋浮现,“你姑奶奶没那么容易死好不好?”Shit!一大清早,居然咒她死?“你有事没?不用上学了?一大早的,哭什么哭?烦死了。”

“我……我……”吴悦晶被她的气势吓住了,哽咽半晌,才道:“我已经放学了,现在是下午。”

“下午?”嘉璇跳起来,“刷”的一下拉开客厅的百叶窗帘。窗外,浮云流动,日光在楼群之间徘徊,天空呈现出鸽灰的颜色。

果然,不是清晨!

她怔一下,“呵。”忽而又笑了起来。

“阿璇,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她记得,昨晚睡的时候,这窗帘还是开着的,而且,当时沙发上根本没有棉被。

“没事就好。”吴悦晶舒了一口长气,“我听说,昨晚那些人到你家门口去堵你了,我、我都吓死了。”

“是么?”轻描淡写。

“呃?阿璇。”

“什么?”

“你……是不是在笑?”

啊?什么?

嘉璇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烫手,“不,不是……啊,我还有事,挂了挂了。”

关掉手机,麦嘉璇慢吞吞地坐回沙发上,傻笑。

呵,今天天气真不错。

她想。

楚振灏回家的时候,还是去超市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还是提了满袋的方便食品。

他上楼,开门,进屋……一切都还是如往常一样。

“你回来啦。”突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他凛容,一副被打扰到的样子,“你怎么还在这?”

嘉璇指指手机,对他的不悦视而不见,“朋友刚打电话来,叫我暂时不要回去,所以——”她摊摊手,可怜兮兮,“我还是没地方可去。”

楚振灏双眉拧直。看灯光映着她绯红的小脸,她睁大眼睛对着他明媚地笑,白衬衫被换了下来,她穿回昨晚那套粉色洋装,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膀上,柔顺、乖巧,一句提醒她还可以去“金主”那里的话语便怎样都说不出口。

这样怔了一怔,嘉璇已经扑过来,抢走他手上的食品袋。

“啊?又是这些东西?”

她毫不掩饰的失望,令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只有这些,吃不吃随你。”

他以为她又会跳脚,但过了一会儿,却听得她招呼道:“过来啦,我煮了又营养,又好吃的东西哦。”

又营养?又好吃?她?

楚振灏疑惑地转眸。

见她趴在餐桌边,目光闪烁,表情期待,像一个做了好事,急等大人夸奖的孩子。

一些久远的记忆袭上心头。他忽然想起年少时的自己,面对着心仪的女子,也是这般迫不及待地讨好,惟恐做得不够。

“来呀。”嘉璇拉开椅子招呼他。

他摇摇头,丢开那些胡思乱想,迟疑着坐过去,揭开倒扣住的盘子。

“怎么样?怎么样?有色有香又有味,是不是?”她又兴奋又得意。

有色有香又有味?

白水煮蛋?

“尝一尝嘛,我特地为你做的耶。安在旭说,白水煮蛋是最有营养最方便的食物哦。”

楚振灏心头一热。

特意。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特意为他做一件事了,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片心意,却足以温暖他日渐枯竭的心扉。

他缓缓地,挑起盘子里的一个白水煮蛋,慢慢咀嚼,慢慢仰起脸来,“是!有色有香又有味。”

“哇耶。”嘉璇跳起来,又赶紧坐下,筷子叉子一齐开动,“就知道,你是一个实话实说的好人。”

“我?”楚振灏呆了呆,用筷子指住自己,“好人?”

嘉璇点头,“对呀,你又肯帮人,又收留我,还……”

呃?噎住了!

嘉璇皱着眉头,涨红了脸。这个样子看起来一定很糗吧?

楚振灏惊讶,继而莞尔。他起身拉开冰箱,只找到几罐啤酒,“喝一点,没问题吧?”

嘉璇连连点头。

他替她拉开拉环。

她毫不客气,一口灌了下去,酒气直冲脑门,呛得她又是好一阵咳。

一抬眼,发现他正盯着她看,她鼓起腮帮子,“是不是小看人家啊?我的酒量可是很大的哦。”

“我知道。”他怎么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手上端着的那杯血腥玛丽?

他在笑,他又笑了耶。

他笑着的时候,微微牵动眼角的细纹,看着她的目光,竟不似以往那般冰冷,害嘉璇心头突然悸动了一下。

“你也喝啊,我们来比一比。”她豪气顿升。

看她兴致高昂,他不忍拒绝,又开一罐,与她对饮。

反正他有的是愁闷,需要用酒来浇灌。

白水煮蛋很快就吃光了,食品袋中的速食也如遭遇蝗虫一般,在迅速消亡中。麦嘉璇卷起袖子,吵着要划酒拳。

“喂,你输了。”

楚振灏输,被罚三杯,啤酒沫冲得到处都是。

“铿!”杯子在半空中相撞,奏出优美的旋律。

他微眯着眼,或许是酒精的催化,卸去了彼此的伪装。此刻,他竟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与快乐。尤其是,嘉璇那闪亮的眼,飞扬的表情,喋喋不休的话语,竟也让他觉得那么可爱。

“喂,小耗子,”嘉璇嘻嘻笑,有些醉了般的醺醺然,“你别这么望着我,不然,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的哦。”

“什么?我喜欢你?”他大笑,拍着桌子,完全释放自己,“我怎么会喜欢你咧?小丫头。”

他抬手,用力揉乱她的发。

嘉璇不依,抡起棉布坐垫,跳过去打他,“你居然在淑女面前说她是丫头?”

“哈!淑女?”楚振灏大乐,边挡边闪,忽然,又像想起什么来似的,只手隔开她不肯罢休的坐垫,“等一等,”他直接从沙发背上帅气地跳过去,冲进书房,“我给你看真正的淑女。”

“你能认识什么淑女?”嘉璇喘着气,就势倒在沙发上,眼望着天花板,“不会是林心如吧?”

嘿嘿!用膝盖想都知道,大门少出二门难迈的楚振灏,欣赏女人的惟一途径,大概只有电视机了吧。

“起来起来。”楚振灏去而复返。

她懒懒地让开一人座的位置。

他老实不客气地坐在她旁边,身子陷进沙发里,“瞧,星河,这就是沈星河。”他推她的肩膀,声音又骄傲又得意。

沈星河?什么明星?她只听过沈银河喔。

嘉璇凑过身来,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咦?画册?被风吹乱的画册?

她瞪大了眼。

握在他手里的是一页抛光的白纸,白纸背面是画册封底。纸面上是一个女人的素描,寥寥几笔,侧身,长发,神态沉静,相貌模糊……她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些。

“没有五官的……”

“是。”晶亮的眼色突地一暗,“我不记得她的样子。”陡然压低的声音隐隐有悲伤之意,“因为我不记得了。”

他沉默下来,低着头,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手中脱落的一页封底。

嘉璇愣怔了下,“昨天晚上,你就是坐在窗台上画她的样子?”

他苦笑,“是,画册是她十年前送给我的,可是,十年后,我看着画册,居然想不起来她的样子。”

他想不起来。

他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忘掉星河。

忘了星河,他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

那么,刚才那个笑得好开心的人,是谁?他是谁?

楚振灏心里一阵茫然。

“忘了就忘了呗,”嘉璇靠向沙发背,“不该留在记忆里的东西,它自然就会消失。不然,你的脑子里储存了太多过去的回忆,又怎么能够有多余的空间接受新的记忆?”

他看着她,吸一口气,苦笑,“听你说教还真叫人不习惯。”

“那不然,你来对我说教啊。”

他一听,蓦地想起什么,“你不提,我还忘了问,昨天那些小太保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跟他们扯上关系?”

嘉璇怔了一怔,瞪着他,一个头变做两个大,“楚振灏你还真变态耶,活该钻一辈子牛角尖,最好自暴自弃还闹自杀,看还有没有人理你。”

真是烦恼唉,这人怎么这么听话?老头子的学生,果然个个是奇葩,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了,还有精神力气去管别人?她气呼呼地过去,抓起没喝完的啤酒乱灌一气。

“那是我的杯子。”

噗——嘉璇呛到。

“你不早说?”她回头,恶狠狠地,可脸上不争气的红潮软化了她的表情,使她看起来,不但不凶狠,反而带些野蛮的娇羞。

多尴尬啊,听人说,喝同一个杯子里的水,等于是间接接吻。

他,应该不知道吧?

嘉璇眼神忐忑,望进他笑意抽离的眼底,心一沉,道:“我相信,沈星河一定是很好很好的女人。”

都十年了,连对方的相貌都记不清,却还对她念念不忘。

“是,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人。”提到心爱的女子,他拢紧的眉头透出一抹温情。

不知怎地,麦嘉璇的心里便有些发酸。第一次,心里有嫉妒的感觉,并且,居然是对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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