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珂跟着出来,不知苏兆明会变成怎样,过去两年中的恨意,突然间放下来。
有时候想一想,如果当年没有苏兆明那一日的念头,今日她不会与苏哲在一起。
是否这就是因果循环?
苏哲抬头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远处的山依然让乌云笼罩,在这个霪雨霏霏的季节,完全没有散开的念头。
良久苏哲缓缓道:“或许这样的结局对大伯来说是件好事……”
就像那日医生急救出来说的那样,苏兆明人没事,大脑受到摄取农药过量导致人变得痴呆。就像提前老人痴呆症,很多事情都忘了。
好好一个人突然变成这样子,让所有人感到一阵唏嘘。
苏兆明就业成这模样,清明拜祭的事情全落到苏哲身上。以前在家,每年清明拜祭的东西都是他准备,早就熟悉不已。
苏哲先跟夏珂去拜祭爷爷奶奶,他们两个人葬在毗邻。奶奶是先爷爷去世的,小时候苏哲听村里老人提过,奶奶去世那一年爷爷身体还很硬朗。
而在他去世前的一周,忽然逢人就说,如果他走后就葬在老太婆的旁边。当时大家只当这老头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就说无聊话。
没想到一周后爷爷真的去世,那时苏哲还没出世。直到爷爷后世料理完不久,他就从母亲肚子里出来。
虽然有些事情看起来不可思议,很多老人在走之前,仿佛有预知,总会说些让人不相信的话。
拜祭完爷爷奶奶,回到村子后山上,开始祭拜双亲。
父母两个人是他在一年左右就去世,因为村里的风俗,父母不能与子女葬得太近,所以爷爷奶奶在村子前面,双亲葬在后面。
苏哲与夏珂来时,看到周围长满各种荆棘和杂草。看这种势头,大概这两年来苏兆明夫妇都没有过来过。苏哲费了老大的劲才将荆棘和杂草清除掉,热得满头大汗。再看夏珂,额头上同样涌出汗渍,俏美的双颊红扑扑的。
将祭品摆下来,苏哲拉着夏珂在坟前跪下来:“爸,妈,儿子不孝这么久都没回来看过你们。以前总是一个人过来,今天把媳妇都给你们带来了。长得很漂亮,我想你们很满意。”
“听老人说,屁股翘的好生养,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到时生多几个娃带他们到这里叫你们爷爷奶奶。”
夏珂听着苏哲在父母面前说这些不正经的话,害羞得头低下去。
苏哲碎碎念了很多,夏珂听得泪眼婆娑。虽然在家她爸对她的态度从未好过,至少父母健在。苏哲却是连父母模样的印象都没,这种感觉他体会不到。
“珂儿,给爸妈磕几个头,以后就是我苏家的人了。”
夏珂将眼眶的泪水擦掉,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爸妈,你们放心,以后小哲的生活起居有我打点,你们在下面继续保佑他便好。”
清明过后,放晴两天,雨季继续来临。
坐在老房子的木椅上,苏哲望着树枝扎出的窟窿,寻思找人过来修补才行。
放任不管,按照这形势,恐怕撑不过汛期。
回来后,苏哲除了清明那天出去,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一来是霪雨天气,四处一片潮湿,完全不知该去哪;二来苏兆明变成这样子,免得病情复发来不及送医院,在家里观察几天。
倒是停放在门口那辆宝马车依然引人注目。
村里人问过李强,从他口中得知宝马车是苏哲的,所有人都在猜测苏哲到底是做什么。两年没见,竟然开起宝马。
想从李强那里探消息,李强没得到苏哲授权,口风严密。
苏哲不是故意想要隐瞒他的财富,只是不想大家知道他手下有十几家珠宝店,日后找不到活的全涌到他那里。如果真是过来认真工作,苏哲来者不拒。
担心的是来工作的人,最后在工作打着他的旗号施号发令,那就没意思。
与其到引起众怒将人炒掉,伤了彼此和气,索性将情况隐瞒不说。
坐在椅子上看了会雨丝从天下掉落下来的情景,苏哲突然道:“珂儿,明天我们顺道回去看下你爸妈吧。”
夏珂身体怔了怔。
“我们回来的消息恐怕早就传到你家人耳中,两个镇这么近,这是瞒不住的。”苏哲说,“反正都回来了,而且我也需要去见岳父岳母的。”
夏珂脸一脸轻啐道:“人家还没嫁呢!”
苏哲嘿嘿笑着:“不嫁也不行了,反正你验过货,质量上没问题,没得退了。”
夏珂想了下说:“这次听我的,等我考虑好再回去。既然你都说他们已经知道,回到昆城后,我再给我妈打电话。”
夏珂脸在苏哲脸上摩擦道:“我不是不想他们,只是就这样回去,不知他们怎么想。我希望回去时,不像这次回来这样子。我如今可以很大声很骄傲的跟别人说你是我男人,但是过日子是我们,我不想让别人在我们背后议论太多。”
苏哲沉吟下,微笑道:“好,这次听你的。”
在家里待了一天,将近下午天放晴,苏哲打开门,外面一片湿漉,泥泞不堪。
“苏哲你还在家呀,以为你清明就上去了。”前面有两个人走过来冲着他喊道。
苏宏国和苏东山,这两个人苏哲不会不熟。
他们是两兄弟,年纪与苏哲要虚长几岁。小时候倒是经常在一起,读书后,因为各自圈子不同,大家就陌生。
还在家里,路上有碰到会打招呼,像今天过来怕不是刚好经过这么简单。
苏宏国掏出烟递过来,苏哲摆摆说不抽烟。苏宏国自个儿点一支抽一口道:“回来几天都没怎么见你,想找你聚下旧都难。”
大概是听到声音,夏珂从厨房走出来。见到苏宏国两兄弟,没有以前拘谨,落落大方道:“别站在门口,有事先进屋说。”
苏宏国在夏珂脸上看一眼,比起两年前,夏珂长得更加迷人。苏宏国没结婚前,有媒婆跟他介绍过夏珂,不过那时候夏珂克夫命传得沸沸扬扬,谁敢动那点心思。
苏光不怕死非要娶夏珂,最后在迎亲路上出车祸,这样就更断绝大家的念头。
今日再见到夏珂,单是她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妩媚就让苏宏国兄弟多看几秒;再加上她嘴角露出仿佛有魔力的笑容,更是看呆。
苏宏国心里突然有点后悔,大家都说夏珂是克夫命,如今与苏哲在一起又不见有什么事情发生。没事发生是另外一回事,苏哲连宝马都开出来,恐怕夏珂不是克夫命而是旺夫命都不一定。
面对夏珂的热情,苏宏国回过神道:“我们就不进去坐了,是这样子的,阿才弟妹还记得吧,昨天赢了点钱,买了东西回来大家正在喝两杯,寻思着你们在不在家,过去聚下。”
顿了下,苏宏国补充道,“李强也在。”
夏珂对这声“弟妹”心里羞涩,表面却是坦然接受。看了下苏哲,替他理下衣服说:“既然大家叫到,你过去吧,我就不过去。”
苏哲知道夏珂不喜欢过于吵杂的地方,叮嘱她在家注意点就跟着苏宏国两兄弟过去。
喝酒是在苏宏国家里,就在两家隔壁。
除开李强外还有三个人,都是以前的玩伴。李强正端着杯,见到苏哲进来,大概是员工与老板习惯性的反应,立刻站起来。
苏哲笑了笑说:“李强以前可是我们几个人的头领,这出去混了几年,越混越落后了。”
李强听出苏哲的意思,跟着笑骂道:“你小时候可是我们几个的跟屁虫,叫你做什么都去做,现在这张嘴倒是厉害得很了。”
聚完旧,酒过几巡,借着酒劲苏宏国进入正题:“苏哲,近来都做些什么,混得风生水起,有什么好事不关照下兄弟们。”
苏哲端着酒浅抿下,浅笑道:“哪有做什么,整天都游手好闲,这个李强最清楚。”
李强思维跟不上苏哲的节奏,唯有跟着笑,不说话。
“李强这小子这次回来口风紧得很,还是你直接说好了。”
苏哲摇摇头,“真没做什么,老实跟你们说,我还在上大学。”
“切,谁信,这宝马都开了,还上学。”
这话自然没有人信,在村里的人看来,除非是富二代,不然能够开宝马的哪一个不是出去工作的。
“这一点我还可以做证,苏哲确实是学生。”李强插进话。
苏宏国等人全望着苏哲,还是不相信。
苏哲耸耸肩:“这个还真没骗你们。可能是夏珂旺我,去年年底学人跑去买彩票,中了注头等。交了税还有几百万,就装出土豪。”
说完苏哲跟李强打下眼角,后者立刻会意道:“就是因为知道苏哲是中了大奖才成为暴发户的,你问我他做什么,我之前不是不想跟你们说,而是不知该怎么说。现在他自己说了,以后就不用追问我了。”
“靠,头等!妈蛋,老子前后都买了好几千块,10块钱都没中到!当年谁说夏珂是克夫命,这不是旺夫命嘛!”
坐在苏哲对面一个身材萧瘦的青年,留着长碎发,没有用心打理乱得跟犀利哥一样。
犀利哥叫张启发,喝了两杯酒开始口不遮拦:“早知当年苏光那短命的死了,老子就去上了夏珂,说不定今时今日老子就是千万富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