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怎么了?”南音再次问道,其他所有人都被花城公主的样子吓到了,但花城看着翩翩,痴狂地问道:“快告诉我,这玉方你是从哪得来的?”
翩翩握着胸前的玉坠,不自觉地看着身边的少年。
花城也向少年看去,道:“是你的?不可能,不可能啊…...”
南音和阿罗搀扶着花城坐下,左右安抚,不停地问道:“公主,究竟怎么了嘛?这玉坠您认识是吗?翩翩,你快把那玉坠拿下来,别戴了。”
翩翩也是慌里慌张地取下玉坠,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花城喝过一口南音递来的茶水,定了定神,摆手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阿罗道:“公主,你刚才吓死我们了,究竟怎么回事嘛?这个玉坠有什么问题吗?”
花城道:“南音,你去我房里,把梳妆台上那个方形的石盒子拿来?”
南音回道:“好,我这就去。阿罗,你好生看着公主。”
翩翩和少年愣在一边,全然不知该怎么办。
少时,南音回来,手持一个方形青色石盒,拿到花城公主面前,问道:“是这个吗?公主。”
花城道:“你们见过里面的东西吗?”
南音和阿罗异口同声道:“没见过,也从未见公主您打开过。”
花城道:“南音,你把它打开。”
南音轻启石盒,尚未全开,一片荧绿光彩已经溢了出来。石盒全启,一枚玉坠端放在正中,亦是由两部分镶嵌而成,吊绳穿孔的一端是雕成凤尾的荧绿玉片,顶上镶着一颗圆润的黛色玉珠。南音看着盒子内的凤尾玉坠,又扭头看了看翩翩手中的龙首吊坠,诧异道:“这是一对吗?”
翩翩忍不住上前,和南音,阿罗的表情一样,“真的很像是一对。”
少年还站在一边,并为上前,仿佛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花城看着少年道:“这龙首玉方和凤尾玉珠确实是一对,而且是由我姑丈亲手打造,一副是给我的,另一副是给他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兄的。后来我表兄夭折,这副玉坠就成了他的殉葬之物。”
南音脱口道:“二王子!”
花城默默点头,目光仍然不离少年,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和我姑母长得很像,但只是认为人有相似,现在你居然拥有这副玉坠,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南音道:“公主,您别乱想,二王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这件事王宫所有人都知道啊。”
花城道:“不错,十年前我姑丈和表兄同时掉入冰川,我姑丈尸骨无存,表兄虽被捞起,送到王城时也已经生机灭绝。后来,表兄被祖父葬入我姜氏一族的水下王陵,因为是幼年夭折,所以丧礼十分简单,知道的此事人虽多,出席丧礼的却没几个。我当时陪在姑母身边,也未能到场。现在看见你,我甚至都要怀疑当时是不是真的有过那么一个丧礼,所以我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这玉坠又是从何而来?”
少年被花城说得耳昏目眩,头痛欲裂,双手抱头,表情十分痛苦。
翩翩冲过去抱住他,对花城喊道:“求求你,别逼他了,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音插口道:“失忆了?她弟弟真的失忆了?”后一句却是问向阿罗。
阿罗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如何作答。
翩翩道:“他也不是我弟弟。”
花城道:“那他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翩翩哭泣道:“我也不知道,我被落月河的洪水卷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雪族人居住的山谷,还是雪族人告诉我,他是和我一起被救的。但他醒来后除了记得在洪水中见过我以外,其他的事都不记得了。”
花城道:“这么说,你以前从未见过他,甚至直到现在也不清楚他的来历,甚至他的名字。”
翩翩在哭泣中点了点头。
花城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姑母的儿子死而复生是绝不可能的;那有可能是十年前他就没死吗,但师茶子诊断说是脉息已断,生机已绝,况且是祖父亲自将他殓葬,这种事不会有人说谎的;眼前这个少年也许真的只是恰巧和姑母长得有些相似,那这龙首玉方呢,难道也是恰巧相似,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花城自言自语道:“不行,这件事我要亲自向祖父求证。”说着就要起身出门,南音和阿罗急忙拉住。
“公主,天色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是啊,公主,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若是直接去问城主,也只会给城主徒增烦恼。”
南音和阿罗左右规劝,花城也没了主意,苦恼道:“那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南音道:“现在事情百般说不清都只怨这少年丧失记忆,若是治好他这失忆之症,不就万事水落石出了吗?”
果然身处局外最是清醒,南音的话让所有人都感觉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花城道:“好主意,那我明日就借故出宫,咱们一道去百草园找师茶子,不光是要他治病,也要向他求证一件事。阿罗,你先把他们送回听风冈,一切事等明日再说。”
“是。”阿罗收拾了装着被褥的包袱,拉起翩翩,翩翩扶起少年,三人相互搀扶着朝外走去。
“漱河。”就在三人走到偏厅门口处,背后的花城公主喊出两个字。
三人回望,花城依旧看着少年,问道:“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少年摇头。
花城闭目摆手道:“去吧。”
回到听风冈的小木屋,三人都是思绪烦乱,阿罗借口要赶紧回去照顾花城公主,就此离开。翩翩扶着少年进屋,默默地收拾被褥,房间太小,虽是两床被褥隔的并不远。
两人和衣躺下,均不说话,此时夜色已浓,月正当空,临时搭建的木屋难免粗糙,月光穿过屋檐的几点缝隙,落在屋里似是几束火苗。
“这个你还是先拿回去吧。”翩翩伸过胳膊,手心里是那副玉坠。
少年不接,说道:“惹来多少麻烦,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不要,就丢了吧。”
翩翩缩回胳膊,叹气道:“那还是我先收着吧。”
“我不喜欢呆在这里,还不如留在山谷呢。”少年喃喃道。
翩翩想起山灵儿,也说道:“是啊。”
少年道:“你想留在这里吗?”
翩翩想了想,回道:“我以前一直想进宫,留在这里,但现在不想了。”
“那我们离开这吧。”
“离开这?我们又能去哪呢?”
“回你的家乡。”
“我的家乡被洪水冲毁了,再说我在那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亲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突然觉得我在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抚养我长大的祖母也去世了,除了阿罗,我在这世上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不是还有我吗,我是你弟弟呀。”
“不要再说你是我弟弟的傻话了,你如果真的是九州疆城的二王子,被你喊一声姐姐,我还不马上折寿而死。”
“嘻嘻。”
两人感觉刚才的不适已消失不见,又恢复了从雪族山谷来九州疆城路上的亲密。
又过一回,翩翩问道:“漱河,这是你的名字吗?”
“不知道。”
“如果这是你的名字,那很好听啊。”
“我觉得还是叫弟弟好听。”
翩翩不说话,少年又道:“咱们离开这吧,好不好?”
“你真的想离开这,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你有可能是九州疆城的二王子啊。”
“我真的不愿意呆在这里,刚才那个什么公主太吓人了。”
“如果你不是王宫的二王子,我就愿意和你一起离开这。”
“我肯定不是,咱们现在就走吧。”
少年掀开被子,就来拉翩翩。
翩翩道:“啊,现在,现在差不多半夜了,我们这个时候出去肯定又会被抓,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呢,还是等天亮再说吧。你先回去睡。”
少年极不情愿地躺回被窝,二人一时无言,分歧的思绪只能放在那几点月光上,沿着光线慢慢沉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