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摇头:“我自然是不想这样的,可是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夜流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很多人,都已经为了仇恨变成另外一个人,我本以为你并不会如此,可是......”
夜流歌轻叹一口气,可心情却是万分沉重的,眼里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半晌,空气里的温度降了一些,夜流歌突然开口了:“舞儿,我本以为我就这么一生一世守着这个秘密,让你去潇洒快活,我一个吞下这些苦果好了。可是,你便要去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远去。飞鸟生来虽是要飞翔的,可是最安全的不过是笼子里。舞儿,我说完这一席话,你总该明白些什么了。”
云舞一心想着逃跑,根本没有注意到夜流歌对她的称呼已经变成了“舞儿”。云舞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么跑出去,不是被夜流歌抓住,就是被护卫抓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自己只好找个空隙了。只是,夜流歌甚是精明,自己若是真的耍诈,也不知道会否被识破。看来,只能想一个两全的办法了。
云舞下了狠心,突然跑到梳妆台面前,抓起一支簪子,面带喜色,对着夜流歌笑道:“夜流歌,你快看,这簪子真好看!呀呀呀,这几天心情都不怎么好,却没注意到如此这般的好东西呀!夜流歌,你看,这簪子是用流沙石做成,且是上好的红色流沙石呀!传说,流沙石本就要三年方能发现一颗,这流沙石中最为稀有的便是红色流沙石了,自古只发现了五块儿!而且,流沙石的体积本来就小,这流沙石这么大,得是几块儿啊!就光这么一支簪子,就能买到几千,乃至几万两呀!”云舞突然把簪子握紧,警惕地看着夜流歌,眼睛亮得仿佛黑暗中的明星,闪闪发光。“呀,呀呀呀呀呀,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可不得夺回去了呀!”云舞用力摩挲着这簪子,突然用力一扎,突然一道光闪过,地上添了点点血迹,云舞也把簪子扔掉到了地上,握着手,那是真真儿的痛呀!她为的就是多流点血,才刺了那么深!
夜流歌虽知道云舞这是在演戏,心还是疼了一下子。推门出去,吼道:“太医,传太医!”
不一会儿,谢太医便瘸着腿来了。来的时候,这大冷天的,还冒出了一头汗。这谭培元硬把自己从被窝里拧了出来,自己腰那么疼,还被催着跑过来,又不是死人了!
“微臣参见皇上......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谢太医直接被推了进去,看到云舞把手伸过来,放下了医盒,正要擦擦汗,云舞突然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谢太医还以为这云舞乃是定了的皇后,想收买自己呢,也就没说什么。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发誓不做什么有违天理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样的人请求,就是天皇老子都没的用。
“谢太医,我也是个识趣儿的,知道你是几个心思。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这手疼是假,心疼是真呐。细细算来,我娘快到三个月了,正是紧要关头,我不能不看着呀。如今我就在这个小窝棚里,这里虽是什么都有,可于我来说,却是什么都没有啊。谢太医,你见多了生离死别,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我这心里是寒的呀!谢太医,今儿你就帮帮我,就帮帮我好不好?”云舞到最后已经失声。说真的,她真的想看看她娘,真的想知道,爹娘有没有把弟弟,抑或是妹妹的名字取好?她也想了几个不错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说出来。
谢太医多少也听出了点什么,心里虽是同情,但难保自己这次帮了,下次就能不帮。一来二去,被人抓到了把柄可就不好了。“云小姐,让微臣给你包扎吧。”
云舞不得不承认,谢太医很老道,说话也说得很巧。可以躲的,绝对不会不躲。“谢太医,谁都有个心,你也有个心。我这话说得重了点,但若是谢太医有个孩子,久不归家,谢太医可会开心?希望谢太医理解我。”
谢太医还是一脸镇定,掏出了金疮药和包扎用的布。“微臣已快花甲,这一生不会有子有女了,福薄。况且,情是情,理是理,还望云小姐不要为难微臣了。”谢太医把云舞手上的血擦干净,发现这口子倒是深,“云小姐可不要再说了,若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说罢,谢太医给云舞撒上了金疮药,用布条轻轻缠绕好。好在云舞是刺的,口子不长,也好遮盖。“云小姐这几日万万不能用此手指碰水,好好养着,每日换药,不出三日就能愈合了。但是,一定要找对的人换药,这才好。”谢太医这话说得也巧妙,这不就是不让云舞出宫吗?呵呵。
云舞自知此路不通,只好点了点头,神色倒也没了光彩。“谢太医,我生来就是要在深宫里度过一生的吗?”
“谁都有谁的定数,这都是天意,谁也说不定。”谢太医把东西收好,就推门出去了。经过夜流歌时,用好生轻微的声音说道:“皇上,身病医好了,心病可就要靠皇上了。”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流歌怔了一下,他不知道谢太医是想向自己传达些什么。这人都跟谢太医一样,还怎么活呀?!夜流歌装作没事一样进了屋:“舞儿,你可还好?”
“死不了的。”云舞声音没了生机,只是躺在床上,如果即将入殡的人。
夜流歌捡起地上的簪子,云舞还真是用心良苦,这不过是普通的红玛瑙罢了,什么流沙石?唉,自己难道真的做错了吗?不!自己没有错!夜流歌坚定了信念,理了理衣袍,倒了一杯茶,置于桌上。“舞儿,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也不要挣扎了。”夜流歌说罢,走了出去。
云舞笑笑,坐起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又有了计策。呵,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云舞只看了看桌上的茶杯上,有一块儿红红的,不大清晰的印记。云舞赶忙拿出宣纸,沾了下来。又飞快地磨墨,在上面仿照着夜流歌龙飞凤舞的字迹,写了三个字:准出宫。云舞嘴角掀起一抹笑容,这红色的指纹,约莫是刚刚夜流歌一不小心碰到了簪子上的血迹,而没有注意,印在了这上面的。虽然不知道这样能不能骗过那侍卫,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深夜,云舞听到院子里没了动静,轻轻推开了门,左顾右盼,嗯,没人,连忙窜了出去。镇定地绕过了所有打更的人,来到宫门口,装作没事人一般出去,果然被拦了回来。
“哟,这不是云小姐嘛,想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你当我们瞎呀?!”那侍卫凶神恶煞地吼道。
云舞一副清高的模样,拿出了那脆弱的宣纸:“我本来觉得你们很机灵,谁想到你们瞎!看不到吗?这么大的三个字你们都看不到,是不是瞎?!哦,不认字呀,还要我读给你们吗?”
那侍卫凑上去,满脸的不可置信。拧眉嗅了嗅,一股子女子的体香,看来是被云舞细细呵护的。呀,皇上疯了?忽而看到那个红色的印记,了然于掌,笑:“云小姐,你还真当我们几个是傻子了?皇上什么时候按了指印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也太明显了点吧?”
云舞就知道他们会这么问,依旧理直气壮,雄赳赳气昂昂:“你们说,是我和皇上相处的时间长,还是你们呐?皇上这是太着急了,没看到这字都龙飞凤舞的了吗?你们装什么和皇上熟呀,小心砍头!”云舞还故意凶了一下,侍卫也有点动摇了。
“云小姐,这得找皇上证明一下呀......”那侍卫正是举棋不定的时候,云舞连忙说:“皇上都就寝啦!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觉得我有必要这么明显地骗你吗?这红色的东西,都是皇上蘸的我的血,不信你闻!”
那侍卫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放行。云舞赶忙跑着,可算跑远了。呼,累死了!夜流歌呀,真是我对不起你呀!来日再还吧!说罢,云舞一溜烟儿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