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一下子被吼蒙了,眼看屋顶悬挂着的草绳一阵阵地晃动,面具猴越来越近,甚至我已经可以看见它们狰狞的爪牙了。
“跟我走!”野人猛地投出一把匕首,匕首在空中闪过凛冽的光,瞬间劈碎了一只面具猴的面具。
野人说着便带头,迅速冲进了旁边的一个岔道,我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跟了过去,大牛犹豫了一会儿,也招呼大家跟上。
岔道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地形,走了不一会儿就能听见一阵阵哗哗的水流声,那股寒冷的气息越来越重,急速奔跑着的我不由得打了几个哆嗦。
身后面具猴的怪叫声依旧阴魂不散,我无意间回头,总能看见无数张面具在地上反射着我们火把的光芒。
幸亏这条岔道的屋顶少了草绳,否则我们也不会逃这么久也没被追上。
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跟着野人东跑西窜,正迷迷糊糊地跑着,鼻子突然撞上了野人的后背,我看着后面越来越逼近的面具猴,叫道:“野人,出啥事了?怎么不跑了?”
野人看着面具猴,突然喃喃着大叫道:“没办法了,后头的人跟上,这鬼东西阴魂不散,我们只能冒险渡暗河了!”
说着野人猛然朝前跳去,我只听见扑通一道水声,随即麻木地跟了上去。
那暗河的水也不知道几度,我的腿脚涉水,顿时被冻得浑身打了几个颤,冰冷的河水简直已经要冻裂我的肌肉和腿骨了,瞅那前头的野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也只能咬着牙继续朝前慢慢地走去。
暗河不是很深,只漫过了我的大腿,就是那水冷得我的脚在走了一段时间后已经麻木地没有直觉了,整个人意识像是混沌一样,只能靠着本能和求生的欲望在坚持走着。
水冷还是第二位,那湍急的水流,彻底让我吃到了苦头,好几次我被卷了几个跟头,得亏野人发现得早,把我又从水里拖回了行动的轨迹,要不然我估计就人鬼殊途了。
在暗河里走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得吼叫声在一点一点地减淡直至消失,我已然麻木的腿脚感觉我已经脱离了暗河的水,踏上了久违、温暖的陆地。
我面上刚露出一点喜色,支撑着自己的信念一下子垮了,扑通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
头晕,浑身都冷。
再醒来的时候,野人燃起了火,在旁边看着我。
我蜷缩着身子,迷迷糊糊地咳嗽着,感觉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我了。
“醒了?”坐在一旁的野人注意到了这边,笑了笑,一边拨弄着柴火,一边说道。
我半睁着眼睛,摇摇晃晃地挣扎坐起来,旁边暗河的水流响声一阵一阵的,好像永远不会停。
大胖、海子他们都趴在火堆的旁边,一个个的身体都在微微地发着抖,大牛不知道去哪儿了,没看见他的身影。
“这是什么暗河,这么冷。”虽然已经淌出了暗河,但暗河的阴冷还是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唉,要不是那怪猴子穷追不舍,我们也不用落到这种田地。”野人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要是再来些怪东西,估计我们就得永远睡在这里了。”
我咳嗽了几声,脑袋不停地发晕,里面嗡嗡地响着,暗河的水还真是冷,看上去野人都有点吃不消。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只感觉我的意识一直迷迷糊糊的,大胖他们一个个慢慢地醒转了。
不远处隐隐约约地响起了一道一道的歌声,很细微的声音,但看得出来,经历了这么多凶险,我们的第一感觉不是突兀,而是享受。
野人也满脸的悠闲,手指随着歌声的节奏有规律地敲击着石面。
我说不清楚那时候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歌声下渐渐沉沦,沉沦,沉沦。
那长时间得不到野人摆弄的火突然在一阵风儿下面熄灭了,温暖消失了,我顿时打了个冷颤,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想起之前自己的沉迷有点发呆。
野人满眼惊异地望向歌声传来的地方,暗骂了一声,猛地扯下了布条塞住了耳朵:“妈的,这歌声有古怪!”
那轻微但是妖异的歌声还在不断地响着,我发了个抖,背上的冷汗慢慢流了下来,学着野人的样子堵住了耳朵。
“大牛怎么还没回来?要不,我们去瞅瞅?”大胖和海子他们也反应了过来,堵住耳朵之后向我打着手势,问道。
我点了点头,掏出了那锈迹斑斑的匕首跟了上去。
野人踩熄了炭火,嘟囔着殿后。
走的时候,野人和其他人去了一个个岔道探查着,我则负责主干的寻找,正走着,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我往后一看,什么都没有。
错觉?
可为何我有种被人跟踪、盯着的预感。
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我心里越发地没底,走了挺久的,我隐隐约约地望见了大牛熊一样的身子蹲在前头的地上。
“牛!”我下意识叫道,快步走了过去。
大牛却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整个人像是着了邪一样,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心里越发地奇怪,试探地又叫了几声,大牛还没有反应,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
野人的手从后面伸上来,突然搭住了我的肩膀,示意我停下来,打着手势说:“大牛好像有点古怪,说不定中招了,我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看大牛的身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野人迅疾而悄无声息地潜到了大牛的旁边,试探地叫了几声,见大牛没反应,伸手拍了拍大牛的肩膀。
这一拍,大牛好像瞬间被激活了,他的头猛地转了过来,我却吓得倒退了一步。
大牛的眼睛竟然是红的,咬牙切齿的表情让大胖吸了一口凉气,他咆哮着跳了起来,冲天大吼着。
“牛中招了,先走!”野人一个闪身躲过了大牛的攻击,又不想伤到大牛,手上紧握着的匕首腾空刺着,无从下手,眼看着大牛的攻击越来越强了,他猛地招架开大牛,冲我们跑来。
情急之下,野人似乎忘记了我们耳朵都被堵住了,用嘴巴一声一声地吼着。
我耳朵里塞着布条,只看见野人的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从远处看,野人和大牛像过家家一样对打着,大胖他们看得咧嘴大笑。
我瞅着大牛的狰狞面孔和野人的神情,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悄悄隐匿到了旁边的黑暗里面。
野人架开了大牛,瞬间跑了过来,飞速超过了大胖他们,大胖看着逃跑的野人有点发蒙,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干什么,胖脸上充满了疑惑。
大牛冲天又是一阵大吼,眼看着大牛的铁拳就要落在大胖身上了,我在一旁看得面色一白,大牛的手上肌肉全部鼓起,他竟然下了死力气。
有古怪,我一时间也顾不了这么多,眼看大胖就要中招了,我一个跳跃就扑到了大牛身上,大牛一个不留神,被冲击力冲出了几米,山一样的身子摔倒在地上。
大牛马上反应了过来,挣扎着就要站起来,我顿时被他给提了起来,眼看我就要像沙包一样被大牛扔出去了,一旁的野人看准时机,手肘在大牛的脖子上劈了下去,大牛眼睛里的血红慢慢消失,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他怎么了?”我惊讶地看着野人,打着手势问道。
“估计,是那古怪歌声弄的,他走在最前头中招了,来点冷水。”野人蹲下身子,皱着眉头看大牛的脸,皱着眉头说道。
我把水壶递给了野人,跺了跺脚,暗骂道:“真是不让人消停,这古怪的的地方,怎么诡异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野人倒了点水进大牛的嘴巴里,给大牛洗了个脸,顺便撕下了布条,给大牛塞进了耳朵里。
大牛突然脚抽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睛却不是之前的血红了,充满了惊讶的神色,他看我们耳朵都塞着布条,有点发愣。
“牛,这里的歌声有古怪,你刚才中招了。”野人看大牛的神色恢复正常了,松了一口气,打着手势说道。
“歌,歌声?”大牛注意到了自己耳边的布条,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打了个颤,跳了起来大骂道:“我记起来了,我之前听这里有唱歌的声音,本来是要去取水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失控了,情不自禁地就跟着歌声走到了这里。”
“果然。”野人皱了皱眉头,起身朝前走去,“走,我们去会会那唱歌的东西。”
走了约莫十分钟的行程,我们如愿地见到了那唱歌的玩意儿,但心里无一例外都充满了恐惧。
准确的说,那唱歌的玩意儿,是一棵树,更准确的说,是树上的人,而且是,人头。
那是棵挺大的树,瞅上去得有七八米高,光看树干,棕红棕红的,和一般树没啥大的差别的,但目光渐渐上移,你会惊讶地发现,那树干分出来的一根根树枝,竟然渐渐地由青绿转向了灰白,而且叶片越来越稀少,直至没有。
叶片消失的地方,生出了一些古怪的灰白的东西,越到枝条的末梢那东西越多,越长,而且每一个东西下面,都悬着一个个皮球一样的东西。
我们站在远处看不清楚,起初我们还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啥,寻思好不容易找到一棵树,待在那儿歇息歇息。
还是大胖机灵,我们渐渐走到那树跟前的时候,大胖突然停下了脚步,惊讶地看着我,打着手势说:“诶,不对劲,怎么越走近这树,那消失的歌声就越是明显地又钻进我耳朵?”
我心里一怔,也停下了下来,仔细地又看了看那树,觉得有点古怪,想了想大胖说的,我脑袋突然一个激灵,眼前这棵树,不会就是那唱歌的怪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