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照过去,阴雾朦胧间,伴随着脚步声,猛然出现了一团黑漆漆的影子。那影子足有两个人团在一起那么大,但比较矮小,看样子并不是人。
既然不是人,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众人都是有经验的,知道危险要扼杀在未发之前,对待斗里的东西,我们的原则,一向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当即,不等完全看清楚那玩意儿的长相,其余人已经开枪了。
“砰、砰……!”那玩意儿身形较大,很便于瞄准,这几枪也全中了,那脚步声立刻停了下来,黑暗中那个硕大的东西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往地上一倒,便无声无息了。
众人稍等了会儿,估摸那东西应该是什么东西,八成已经中了枪死透了,便走过去瞧。
这斗里,怎么会有体型这么大的动物?总不至于是野猪吧?
由于距离隔得并不远,因而我们几步便到了那东西跟前,凑近一看,众人霎时间大惊,因为这东西竟然是一只野猪一样大的穿山甲!穿山甲的壳一般都是灰黑色,但眼前这只几乎可以说是巨型的穿山甲,甲壳赫然已经变为了白色,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头了。
直到我们凑近,才发现这穿山甲其实是在装死,紧闭着眼,身体微微卷曲,身上根本没有弹孔,反而是有几道划痕,看样子应该是子弹留下的划痕。文敏吃惊道:“它的壳好硬啊,这里怎么会有穿山甲?”
钟恭说:“穿山甲这东西胆子很小,你看这老穿山甲的爪子……”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这只老穿山甲,尖钩似的指爪在灯光下没有一点儿瑕疵,仿佛从来没有使用过一样,反射着幽光,但这样锋利的爪子,只要挥过来,绝对可以将人的脑袋捅个对穿。但这老穿山甲却是胆小的狠,根本不反抗,只是装死。
一时间,我们反倒觉得好笑。这注意力一松,那老穿山甲似乎有所察觉,忽然睁开了眼,一对儿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猛地翻身爬起来就跑,速度奇快,钻入了黑雾之中。
我顺着它逃跑的方向一看,猛然发现在殉葬坑的山壁处,原来还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洞口,而那穿山甲,便一溜的钻进那洞口中没了踪影。我们蹲到洞口处一看,只见里面黑幽幽的,而离的近了,之前消失的那阵哭声便又响了起来,这时我们才发现,哭声是从这个洞后面传来的。
文敏看了看这个洞的结构,吃惊道:“看样子是穿山甲打出来的。”她之所以这么惊讶,不是没有原因的。穿山甲,名为穿山甲,实际上,它们只能打打土洞,遇到小一些的石头拦路,懂的将石头给运出洞外,事实上,它们是不可能将石头给打穿的。
而这个地方,结构复杂,山石交错,特别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殉葬坑,周围都是石壁,而这个老穿山甲,却是将石头硬生生给打穿了,实在让人不得不惊讶。
颛瑞闻言,淡淡道:“物老成精,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估计这东西是躲在这处风水宝地间修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离开这里。”这个山洞也不知通向何处,更何况洞后面还有一片男女不辨的哭灵声,众人也不敢乱闯,害怕多生事端,便离了这洞口,顺着殉葬坑继续往前走。
约摸三十步开外,众人觉得有些不对头,按理说这殉葬坑的长度在四十米左右,再加上我们之前行走过的一段距离,加起来也该走到头了,但一路前行,却始终看不到尽头。
哑巴脚步一停,漆黑的目光忽然看向了右侧,也就是上方那一个个低垂着脸,直勾勾看着我们的粽子。之前我们还不觉得,这会儿一抬头,往来时的方向一看,便见这一张张鬼脸都是歪着的,如同一排人斜着脸在看我们,再加上周围阴惨惨一片,脚下白骨磊磊,那种感觉就别提了。
我压低声音说:“是不是鬼打墙了?”
哑巴微微点头,似乎已经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民间破鬼打墙的方法很多,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到不惊慌,见哑巴点头,雷子火爆的脾气立刻上了来,跺着脚骂鬼,但骂了半晌,上面的那些软粽子一动不动,而我们眼前的情况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鬼打墙这东西,破解起来容易,天一亮见了阳光,自然而然就消失了。但这东西如果放在古墓里,那就很恐怖了,因为古墓里没有阳关,一但被缠上,它就永远不会消失,可以将人活活的困死在里面。因而,倒斗的都知道,遇上鬼打墙,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时间,只能自己去破解它,诸如骂鬼一类的东西没少学。
但现在,雷子骂鬼的方法失效了。
这时,哑巴冷冷道:“这里阴气太重,没用的。”
文敏道:“吴先生,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哑巴侧头看了文敏一眼,微微点头,指了指左侧,众人顿时明白过来,他指的是那个穿山甲打出来的洞口。”
那洞口也不知通向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肯定有出口,如果我们真破不了这鬼打墙,就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洞口,否则还真会被活活困死。
我心有不甘,那么多九死一生的关头都过来了,难道真的要被这个小小的鬼打墙给阻断去路?哑巴不知道怎么想的,神色平静,看不出是不是心有不忿,只是说完话,便当先朝着那个穿山甲洞口而去。
众人只能跟了上去。
再次回到那个洞口时,那阵隐隐约约的哭声已经消失了,哑巴二话不说,当头便钻进洞了,我紧跟在他身后,心中不满的同时,又担忧豆腐那小子现在的状况。他知道这里的构造,是利用什么方法离开这个鬼打墙了,还是说已经出了什么事?据说不同时间段被困在鬼打墙中的人,是看不见对方的,或许,豆腐这会儿也正被困在某个位置。
想到这儿,我爬行的动作不由得一顿,跟在后面的文敏推了推我的脚,问道:“怎么了?”
前方的哑巴闻言也转过头,这次,我从他漆黑的目光中明显看出了询问的神情,八成以为我是有什么发现。我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儿,便继续跟着哑巴往前爬,对于豆腐,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没爬多远,忽然之间,哑巴鼻子里发出了嗯的一声,声调上扬,似乎带着疑惑,整个人爬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会儿我只能看到他的脚,也不清楚哑巴究竟发现了什么,不由得推了他两把。哑巴没搭理我,这时,我看到哑巴将手放到了腰间,拔出了黑色的弯刀,开始在墙壁上戳来戳去,似乎是在做什么记号,又似乎是在挖掘什么东西。
他这一停,整个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一时间洞里只剩下咔嚓咔嚓的,匕首刮在石壁上的声音。片刻后,哑巴什么解释也没用,只说道:“继续前进。”他的声音依旧很冷,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高兴的成分。
高兴?
这个词实在和哑巴不搭,在我印象中,哑巴整个儿就一个冰块脸,脸上写着:你们是蚂蚁,你们是渣,我是神,和你们在一起很掉身份!他基本上没有高兴的时候,偶然笑过两次,也都没什么好事儿。
我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见哑巴继续前进,我连忙跟了上去,爬到他之前的位置时,我发现那一块的石壁,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凹槽下还有碎石块,我立刻明白,哑巴刚才是在这个地方挖了什么东西。
他在挖什么?
我盯着哑巴的脚,脑子里疑惑重重,整个队伍中,除了文敏和颛瑞他们,其余人都是各怀目的,我们只是一支临时凑在一起的队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分道扬镳了。哑巴刚才挖下来的东西,显然是不想被我们知道。
这种感觉让人有些焦躁,我本想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但转念一想,这人虽然不是陈词,但和我们陈家应该也脱不了干系,这时候问候他祖宗,不等于骂了自己的祖宗?
就在我心里暗自恼火之时,便听哑巴出声说:“到了。”他双脚往前一缩,整个人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