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静,荷塘边一池碧水在月光中波光鳞鳞,被夜风揉碎,星星点点荡漾着如同下了一场星雨。岸边青柳依依,于风中轻舞着柔若无骨的纤枝,扯动着愁肠。
在柳树边坐下,李云皓抽出玉箫,静望着碧池、明月。浅浅月华朦胧的照着,如烟似幻。此情此景,让人无端惆怅,无端销魂。
想着师父手把手教习,师父、师娘间坎坷磨难的爱情,父母亲人的咫尺天涯,李云皓不由得痴了,喃声自语。“师父,师娘,徒儿就吹箫送你们一程吧,愿你们来世比翼,永结同心!”
一首梁祝——化蝶,满怀深情的响起,弥漫夜空。
箫声幽幽,伴随着夜风四散开来,韵调凄美,引人暇思。前庭后院都被呜咽的箫声惊醒,却没有人因好梦被扰而破口痛骂,拥着轻被看着月华,凝听这天籁之音,不知不觉间,泪湿衣襟。
哽咽的哭声从身后传来,李云皓回头一看,老板娘正梨花带雨的站在身后。
“老板娘,还没睡?打扰你休息了?”李云皓淡声问道。
秦若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有,你吹的乐器是什么?若男从未见过。”
“这个?”李云皓看了看手中的玉萧,递了过去。“这是管玉萧,我家乡的乐器。
家乡的乐器?秦若男抚弄着手中的玉萧,心里有些迷惑。流云从未有个这种乐器,你家乡?你家乡到底在流云的那一城呢?思量半天却没有答案,如同人一样神秘而不可知,百转千回间却没有出声。
两人在无边风月中静静相向,各怀心事。罗衫轻舞于天地间构成副唯美的画面。
良久,直到轻衣不胜夜寒。秦若男回转神思,美眸中带着一丝关切。
“李公子,你有心事?”
“心事?”李云皓自嘲的笑了笑。“其实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阴暗的角落,不希望别人去揭露它,只有在夜深人静的之时才会去慢慢的品位,慢慢神伤。
时间久了,你才陡然觉得品位的既不是离情,也不是别绪,而是内心深处的那缕寂寞。一去经年离别,良辰美景虚设,便总有千般风情,更与何人说!
老板娘,你说是不是那样?”
深邃的话语在秦若男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不由呆呆望着李云皓,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男子难道是天神下凡,竟然说出如此刺透人心的话。
也许是前世瞬间的回眸,今生于佛前苦苦的祈求。此时的秦若男既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迷,又有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共鸣,眼里满是迷离,满是仰慕,心灵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见秦若男神情变幻默不做声,李云皓哑然失笑,怎么说起这些个来了,摇摇头。“既然老板娘也睡不着,不如我陪你走走可好?”
秦若男迈开莲步与李云皓并肩而行,穿行在荷塘月色之中,李云皓脑海里竟泛起了与大学校花们在校园池塘边散步的画面,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没有牵手而已。
“李公子,能不能以后不叫奴家老板娘?”秦若男偷望着李云皓轻声说道,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期翼。
“不叫老板娘叫什么?”
秦若男满脸红霞,声音如蚊虫般细微。“叫,叫若男好了!”
李云皓失笑,这都不好意思了?搁我原来的世界,亲!打零!有事无事的见面就乱叫,你听了还不得把耳朵蒙上。
“好啊,老板娘,以后就叫你若男了,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呢?
“佩服我?”秦若男饶有兴趣的问道,柳眉飞扬。
“是啊,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女强人!你知道吗?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默默奉献的女人,而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也一定会有一个忍气吞声的男人!而你,却凭借柔弱的双肩硬抗了下来,外面的人只看到你的强颜欢笑,内心的苦处、委屈,你不说我也知道,早已伤痕累累了吧。”
秦若男霍然停住脚步,神情呆滞,仿佛被拉开了闸门的洪水,强压在内心深处的感伤一下子爆发出来。脸上凄苦,两行清泪忍不住滴落。
“你知道吗?自从我未见面的相公过世后,我只有带着弟弟两人维持这个家。弟弟年幼,我不得不抛头露面,周旋在男人们之间,流言蜚语,多些银钱有什么用,我心里清楚那些达官贵人们心中的想法,可我却,我心里的苦有谁知道……”
哭声幽幽,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顺着白皙的脸旁滑落。先前还只是小声抽泣,悲从中来后竟忍不住双肩抖动手捧梨花,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辛酸、凄苦通过眼泪尽数宣泄出来。
哭声搅碎了池水,更搅动了李云皓的心。心灵深处传来一阵冲动,忍不住伸手轻轻抬起秦若男雨打梨花般的脸,温柔拭去脸上的泪水。
“若男,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话。夜深人静的,你这么一哭,满秦家的人都听着呢。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小虎那根粗脑筋不找我拼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