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年男人,饥饿、殴打、辱骂……都不足以让他为此愤怒,但这不由分说又带着满满的轻蔑之意的耳光却真正让这个受尽了折磨的男奴,那丧失已久的愤怒慢慢发酵……
多少日子的欺压与虐待,他不敢吭声,因为他是奴隶所生,他所接受的思想当中,只有奴隶一辈子低人一等,奴隶只不过是会讲话的畜生,奴隶必须听从于主人的命令……
但是在离开西夏以前,他从未反抗过任何人,他从未有过任何凌驾于奴隶主之上的念头,但当他被视作奴隶当中的低等品种被送出京城后,又如此不分昼夜地在大冬天里赶路,而且在他们的现状,乃至他们的性命面前,这些官兵……简直冷漠得可怕。
大概若非担心有人死去他们会少赚银子,他们连猪食可能也不会给他们的。
“你有种起来打我啊!蠢货!我呸!”那官兵看见一个比自己身材还要高大壮硕之人都被自己一耳光便扇倒在地上,而且在地上还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还手之意。
以往他被长官欺负,如今他唯一可以发泄的出口便是这些毫无招架之力的奴隶,这种轻而易举的胜利感让他内心很是膨胀,抬起满是泥土雪沫的脚,便向那趴在地上的男子身上踹去。
一边踹一边吐唾沫,后来觉得还不够解气,直接将脚往那人的脸上踹。
一脚下去,对方原本红肿的脸上便多出了一个肮脏不堪的脚印,那地上的男子像是瞬间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僵直了身体,双眼放大,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某种难以按捺的不舒服,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在努力分辨着自己该如何去做。
孟南柯在囚车内,看到男子的行为,便立刻明了了几分。
眼下最可悲的不是压制胸中的愤怒,而是心理压根没有反抗或是愤怒的概念,逆来顺受的因子从思想上衣襟根治与他的身体里,让他在面前全然陌生的心境下却不知如何去做。
“我叫你多管闲事!”那官兵怒骂一声,抬起脚便又要去踢那人的脸。
孟南柯瞅准这个时机,便将从身上撕下来的布条裹成一个小球,便向那官兵的脑门上扔去。
扔小球的时候她没有使出任何的技巧或是内力,就是以一种最平常不过的姿态将小球砸中了他的后脑勺,这一砸,并不会对这官兵造成什么伤害,但却能足以转移官兵的注意力,顺带……点燃他的怒火。
果不其然,那官兵果然立刻放弃去继续殴打那无辜的男奴,只是转而看向后方,瞪大着眼睛,张嘴便唾沫星子乱飞地怒吼道:“谁砸老子!活腻味了!”
孟南柯看到这个场景,只觉得很是好笑,颇有些嘲讽地扬了扬嘴角,盘坐在囚车当中,身处自己的食指,一脸挑衅地指向自己。
那官兵瞬间暴跳如雷,扶着腰间的佩刀便立刻推开面前所有碍事的人,直直往她的囚车逼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