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能力斩杀天澜第一将士,会吹奏尺八,而且还能伪造出孟南柯的字迹……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的耳际出现了瞬间的死寂,恍若一枚天外来的庞石无声地飞来,毫无前兆地咋在无比平静的湖面上,瞬间便极其那震耳欲聋的水声,以及那迸溅的碎玉……
还有最后一次求证的机会,他带着心里那慢慢的震撼与不解,一路沉着脸,便朝白石的住处而去。
即便是此时,任他内心有再大的波动,也不会在脸上显露半分,但是素来理智冷静的他,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已经暴露了此时心里的急切。
最后的线索在不归鸟那里,它曾从东越带回过她逝世的消息,它应该是除他以外与孟南柯接触最深的。
他刚跨进大门,还未走近,那不归鸟便在笼中无比疯狂地上窜下跳。
不归鸟与他的交流是没有言语的,只需要见到对方便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要表达的东西。
谁知一切比他预料中还要揭晓得快,不归鸟远远便以他们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不断地对他重复着同样的意思:
前几日与它待在一起的女子就是孟南柯。
弦月接受到这样的信息,仿佛灵魂也瞬间受到了巨大的撞击,身子在原地僵了僵,那沉冷的神色在此刻终于有点些许的松动。
只觉四面寂静得可怕,他站在原地,眼中是不可攀附的冰雪,但是此时更多的,是一种迷惘,说不出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讶异,还是那得而复失的落寞……
若是他人告诉他这个消息,他第一个反应定然是心存疑虑,但是这些是不归鸟告诉他的。
他从成为它主人的那一刻,便知道,在不归鸟的眼中,它看到的永远是人类肉体最深处的灵魂,哪怕其面容改变、体质改变,亦或是性格改变,在它黑白分明的眼中,看到的永远都是那纯粹的灵魂。
不归鸟见他站在原地,并未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反而更着急地冲撞着笼子。
一直过了良久,他才淡淡从那混沌的思绪中收回视线来,微微迈开脚步,仿佛已不知要迈多宽的步长,整个身心都像是被另外的东西占据与充斥。
若说此刻的他与平日有什么不一样,那便是当他的思绪中存有她之时,他的眼里才不是那逼人的威慑力,而是一种潜藏与冰山背后的温润与柔和……
他在它面前缓缓俯身,伸手轻轻碰了碰不归鸟的头,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将情绪很是激动的不归鸟安抚下来,沉吟道:“我知道你要我现在去找她,可是……”
他微微闭上眼,并回想起这些时日的一幕幕,闪现的画面次数最多的便是那盛放于她后背上的血色伤痕,以及那上面还有他亲手放出的箭矢……
此时想到这些,他的指尖便瞬间失去了温度与血色,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滞了般,一种难以挣脱的压抑久久闷在胸口之处,闭上眼的瞬间,他仿佛窥见那身处全然陌生之地,惶惑地于黑暗中摸索前行忐忑不安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