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退下吧。”弦月不着痕迹地打断他。
白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便也不再多言,原路退了出去。
从刚才到现在,意识清醒的孟南柯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
她的世界仿佛变得格外宁静,只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叹息而失措地道:
原来啊原来……她这一段日子并没有遭受毒发之苦,只因他采取了以命续命的方法。
她孟南柯在医术领域再不济,也知道以命续命之法到底意味着什么。
若说她的寿命仅有两年,她每多活一年,他便要少活一年。
而她却是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灵魂,迟早有一天要回到她的世界,又怎能让一个有足够能力倾覆天下之人舍身为她续命……
“为什么?”她的嗓音因昏迷多时而变得有些喑哑,双目缓缓睁开,空洞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双眸深处不知何时已悄然酝酿了几分泪意,两行清泪自眼角毫无预兆滑落,划出两行浅浅的泪痕。
他身形一震,回眸时已发现她双目清明地看着自己。
“我都听到了。”她的双瞳聚焦在他的身上,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格外认真。
“请问阁主,以命续命可有逆转之法?”她支撑起还有些虚弱的身子,艰难地起身,很是郑重地问道。
此时天色已暗,冰凉如霜寒的月光自窗外漏进,照在他俊美的脸庞出,浮光掠影般绝世。
那向来清冷的眸子,在面对她的如此提问时,竟难得地多了几分错愕,但只不过是一闪而逝,因为下一瞬间,他的眸子处便重新覆上了一层冰霜,立刻便拒人千里,声音格外冷硬道:“以命续命不是为你,是为了她而已。”
孟南柯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没有半分的懊恼,反而无奈而虚弱地摇了摇头,在心里暗道。
弦月啊弦月,你不是智慧无人能及吗,为何会认为这样的谎话会骗过我呢。
在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得到极大好转之时是在他恢复记忆以前,如此一来,他救人的动机是为了他人自然也就不能成立了。
“请阁主将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彻底收回!”她神情肯定中带有恳求,但是她的话语却显得各位干涩,因为她说不出任何说服他这样做的理由。
她不可能告诉他只要他成为一位仁慈的君主,历史一经改变,她便于这个世界就此脱离联系,他所有的牺牲都将白费。
但她不能如此说,因为她无法对一个一言一行便能影响后代历史之人说超出他理解范围的反常现象,她没办法……
弦月站在原地冷情地看着她,眼中看不出有丝毫的感情,周身上下的冷漠似乎将他与她彻底隔绝在两个世界。
她见他没有答应,便又重复了一次,这一次她因情绪上的波动而有些呼吸沉重,说话时有些断断续续:“请阁主……收回……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
由于体内的外来毒物还未来得及清除,经她如此情绪激动便加深了身体的不适,脸色愈发苍白,但她却咬牙强撑着,目光坚定而倔强地深深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