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列周遭的护卫依然全部到校,那冰冷的利刃抵在脖颈处,凉凉的触感仿佛下一秒便要将他的头颅割下。
他的视线中,刚好可以看到整个战场的场面,凭他出色的指挥实力,他只需提出计划并在一旁喝酒督战便可,然而长时间疏于训练已经让禁军出身的他早已不堪一击。
对方恰好可以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军队,由盛而衰,渐渐被那原本溃败一地的西夏铁甲军反攻……
他亲眼看到,这场生涯中第二大耻辱,嘴唇青紫地颤抖着,喉咙中念念有词:“不会的,不会的,我绝不会输,我是天澜最出色的的将领……”
“看来你忘记了……”身后的声音幽幽响起,平静地在他耳边叙说,但每个字都足以刺穿他的整个静脉,“世上还有一人胜过你……”
熟悉的语气,如梦魇般激发着他潜藏在内心最痛苦而耻辱的记忆,那场以少胜多让他全军覆没的战役,那场仅有他狼狈出逃的战役,那场被他严密封锁却不曾走漏过半点他吃了败绩的战役。
他一度不敢相信,大概是人在死之前头脑都会有片刻的清明,他嗫嚅着双唇,整个人还被一种震撼到极点的惊慌所占据。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身手,这样的策略……
“你……你是孟……”他的颤抖着声音都险些消失在风中,如一根飘摇的蓬草,下一秒便会坠入半空的深渊。
她声音醇厚,如美酒般婉转动听,却带有漠视一切的平静:“没错,是我。”
“啊!!!”他忽然像是着魔般猛地挣开她的控制,双目充血而怒瞪,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到围栏旁,正欲冲下方的将士下达撤退的消息,然而身后寒芒一闪,一道血线冲天而起,而那一声至关重要要的“撤”湮灭在摇篮之中。
她冷着脸,毫无感情地从地上优雅而缓慢的撕下一片敌军的衣袖,擦拭着满是鲜血的利刃,满意而微浅地笑了。
而她的身后,一个狂奔而来的身影刚好见证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他的脚步像是被生生钉在地上,看着这个单薄而冷清的女子,竟亲手解决了天澜的最高将领。
而且在她的指点下,西夏铁甲军虽几乎全军覆没,但到底还是拿下了首胜。
若说她这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女子,他已然不能相信了。
但对方显然没有给他提出疑问的机会,只是背对着他,在冷风中淡漠地说道:“记住,今日的一切是你的主意,范列的人头也是你拿下的,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怎知……?”王修言正欲说什么,却被她冷冷打断。
“有了这两样,你从此便不再只是区区副将……而你我,也才能平安活下去。”
她要的很简单,不过是早些解决眼前这些阻碍,天澜与西夏她并不站任何一边,只是无奈之下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解决之法。
而同时,她也深知今日的举动,必然会引起天澜对王修言的仇视,封决也必定有所行动。
她相信,很快就会与这位此生最大的宿敌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