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婉扭头看去,只见人群中挤出一个瘦竹竿似得男人,身材不高,套着一袭有些不合体的土蓝布衫子,腰间绑扎着一条宽腰带,一张四方脸却是白净斯文,略去那小眼睛里有些虚伪浮动的光,这五官勉强还算有几分俊气,看到这个人,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脑海里突兀的冒出一个名字——刘文寒。
刘文寒此人是个花心萝卜,阴险虚伪,在苏溪村里的名声特别臭,仗着这副皮囊还算可以,经常朝三暮四的和村里的小闺女们勾搭,五个月前,原来的那个苏清婉,被花言巧语的刘文寒被骗,误以为找到良人,这刘文寒也有一套,假装对苏清婉本尊和天天嘘寒问暖,却趁机搜刮走了苏清婉娘亲和哥哥苏靖山给她度日的银两,而后便将苏清婉本尊甩了,快活潇洒去了。
“奶奶的,刘文寒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你滚,离我们清婉远些!”徐月荷一见刘文寒,登时怒了,脱下一只鞋,“啪”的就掷了过去,不偏不倚,正打在那刘文寒的脸上,结结实实的印上一个黑鞋底子。
“这种垃圾,不必和他计较。”苏清婉拉住徐月荷,容颜淡淡的一声,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恶,臭杂碎!”徐月荷又朝着刘文寒的方向,“呸”狠狠唾了一口。
刘文寒伸手抹一把脸上的脏污,狠狠白了苏清婉和徐月荷一眼,“桀桀”冷笑两声,讥讽道,“嚣张,看你们一会哭都哭不出来!”
一转头,刘文寒又换上一脸殷勤,凑到耿小蛮身边,“小蛮,我刘文寒看好你,我是你这一边的!”
不屑的横了那人一眼,耿小蛮将刘文寒一把搡开,皱眉道,“有你什么事儿?死一边去。”
“说罢。”苏清婉也不理会刘文寒,一双清粼粼的美目,微微睨着耿小蛮,语气淡淡,“比什么。”
“自古医毒不分家,我爹研究医术,我耿小蛮却更喜欢制毒,解毒,毒药的奥妙极深,其乐无穷,我们可以当场制毒,再调配出解药。”耿小蛮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挑衅的挑挑浓眉,“如何,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嘶,居然比毒药!”众人发出一声惊叹,面色不由得都变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徐月荷一脸担忧的问道。
“我爹那里有各类药材,各人配制毒药,对方能解,便算赢!”耿小蛮昂了昂头,将一早想好的比赛脱口而出,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清婉,不放过那张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惜,那张静雅的小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微缩,这让耿小蛮失望之余,也不由暗暗涌起几分钦佩。要知道,她精心安排这场比赛,挑选的却是最有利于她的制毒,虽然她医术也不错,但是,辨毒解毒才是她的强项。
“如何才知道解药有效?”徐月荷皱眉,一脸担忧,“那岂非要抓些兔子之类的才试药?”
“我倒有个提议。”一道清朗甜美的女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孙玉珍从人群里上前几步,嘴上勾着一丝阴冷的算计,因为她是村长的千金,众人倒也安静下来。
“若要我说,既有真才实学,不如以身试毒。”孙玉珍声音甜美无比,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梨涡,“这样的法子才够刺激,也免得抓兔子来弄那般麻烦,就看,两位敢不敢了!小蛮的毒术是不用说了,至于苏清婉么,呵呵……你若是怕了,不如直接认输的好。”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一阵喧闹,这看起来长相甜美大方的村长千金,却是语出惊人啊!却是毒药,又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试出人命来,可如何了得,众人暗暗摇头,频频叹气,心道,这苏清婉也不知道就如何得罪了这村长千金了。
就连耿小蛮,闻言也是一惊,一双明媚大眼,不由的转向了孙玉珍,眼中划过一丝深思,转而对苏清婉一点头道,“点到即止。”弄出人命来,可不是她耿小蛮的初衷。
苏清婉会意一笑,对耿小蛮的好感倒又增了几分。只觉耿小蛮虽有几分刁横,却并不托大,心底里还是有分寸的。
“倒也不必去哪里了,我这后院便有个现成的小药棚。”苏清婉轻笑一声,拍了拍徐月荷冒出一层冷汗的手掌,“那里面基本的药材,倒也齐备。”苏清婉在自己家后院盖了个小药棚,从山上采摘来的药材,都晾晒干了,分门别类的存储在那里。
“我先来罢!”耿小蛮点点头,快步的走向了苏清婉的后院,不多时,她便利落的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小包药粉,走到苏清婉面前,眉眼之中微微得意。
苏清婉慎重的接过来,低了低头,凑到鼻尖细细闻了闻,张口说出了其中的成分和剂量,众人无不惊讶,尤其是耿小蛮,一脸的惊诧之色溢于言表。
“我来替你!”一道高瘦的身影,迅捷的到了苏清婉面前,伸手就去夺苏清婉手中的药粉,眉宇之间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绍闲哥!不可以!”孙玉珍恨急,一声急喝迸出喉咙,一双甜美的大眼急的霎间红了,一颗心却是颤颤巍巍,仿佛置于山顶之尖,她出这个馊主意,可是想整死苏清婉,可没有想要连累牧绍闲,她哪里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牧绍闲会不顾一切的,为这个女人挺身而出!
她,何德何能!她到底有什么好!孙玉珍一张俏脸气的煞青,满脸嫉妒之色,只恨不能奔上前去,掐着苏清婉的脖子,将那穿肠毒粉灌下去!
人群中的大姑娘小媳妇,却是脉脉含情的凝视着一脸决然的牧绍闲,满脸艳羡,若是有男人这样为自己,该多好!
苏清婉一把按住那只修长文气的手,眼眸中惊讶和感动一闪而逝,她眯眼笑道,“不必了阿闲,若是你替我,难保别人不会觉得不公平,何况,这点毒药,未必难得倒我。”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牧绍闲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脸的云淡风轻,“我说丫头,你不会让我死的吧?”
话音一落,苏清婉手中的药包就被抢了过去,牧绍闲一仰头,一张口,便将小包药粉倒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