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骂归骂,同一个村住着,苏清婉也不能太撕破脸,硬着头皮迎上去,刚打了声招呼,就被朱大娘打断了。
“清婉丫头啊,你这是啥意思啊,我家金花才去了你那店里头几天,你就给她撵出来了?你这就是打我这张老脸啊!”朱大娘沉着脸,连连叹气,“我家金花怎么说,也是同你自小熟惯了的,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你不帮她一把,反而……哎,大娘我是不会说了!我看错了你这个孩子!”
“就是嘛,章大娘啊,你也知道你不容易,如今孤家寡人的,日子难过哇。”朱金花拽住章氏的胳膊,哭诉道,“人家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夫婿,硬生生让您闺女她给拆散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苏清婉看她们一唱一和,简直是头都大了,却也不多说,只冷眼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恶人先告状!
她们如何诬陷她不要紧,只是她娘亲章氏的身子,如今却是病歪歪的,一直还在调理之中,他们把她从床榻上拖起来,也不知安的是何居心!
苏清婉想到这些,心里都感到揪痛。
“丫头啊,这是怎么一回事?”章氏脸上挂着疑惑。虽说朱大娘和朱金花找到她,哭诉了一个上午,但是她的脑子却还没有晕,她觉得按照女儿的个性,是断断不会这般绝情的,这其中,定有隐情。
苏清婉将章氏拉到一边,将事情详细的说与了章氏,章氏这才明白过来,那张淡泊美丽的面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是如此,只是丫头啊,那金花到底是你朱大娘的闺女,也怪可怜的……”章氏微微摇头,虽然瞧着朱金花可怜,但是对于他们蒙蔽她一事,心里却也是有些恼怒。
“娘,这件事你别操心,我来处理。”苏清婉安抚了章氏,扭过头,淡淡却坚决地的道,“朱大娘啊,机会我是给金花了,是她自己不珍惜,也怪不得旁人,至于那老苏头,有儿有女,女儿都跟金花差不多年纪了,您就不怕村里人非议么?!”
“什么,这么老?!金花,你怎么没告诉娘?”朱大娘老脸上涌上一丝迟疑,狐疑的瞪了女儿一眼,朱金花也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去。
毕竟在落后的古代农村,女人的名声,那是大于天的,若是嫁给一个年级大了一圈的男人,难免惹人非议,被人戳脊梁骨的,朱大娘虽然贪财,可也是不情愿的。
想当初,她模样不错,就是贪图聘礼那丰厚的钱财,才嫁给了苏溪村那又老又丑的男人朱茂田,结果过门才知道,那丰厚的聘礼钱都是东拼西凑借来的,没多久,那老男人两腿一蹬,死了,留下她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艰苦度日,如今,她如何肯女儿这朵娇花,也走上自己的老路。
“这……老苏他有钱嘛娘!若是女儿嫁给了他,就有银子孝敬你了不是!”朱金花面色有些讪讪,拖了朱大娘的胳膊,撒娇道。
“我朱香香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朱大娘恨恨的一瞪眼,戳着朱金花的脑门,骂道,“你傻啊你,你以为那后娘,是那么好当的?即便那老头子有钱,以后还不是他儿子女儿的,轮得到你?!”
“呜……娘,你忘了咱们为啥来的了!”朱金花急了,眼见矛头对准了自己,连忙朝一边的朱大茂努了努嘴。“老姐说的对啊娘!办正事,办正事!”朱大茂腆着脸笑道,又迈着粗短腿,几步跨过去,一脸巴结的凑到章氏面前,搓着手,讨好的道,“章大娘,您看您是不是给大茂说说……嘿嘿,往后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苏清婉皱眉,双目如刀般,剜向朱大茂。
“丫头啊,娘之前跟你提过的,你和大茂那事儿,你考虑的如何了?”章氏拉了苏清婉,缓缓的道,“依娘看,不如就挑个好日子,早点将喜事办了吧!也好给我外孙一个完整的家,这家里多个男人,总有人照顾你些,娘也就放心了。”
其实,章氏何尝不知道,自己的闺女配朱大茂,是委屈了?若是苏清婉没有带个孩子,年纪也拖大了,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眼看着她的身子不太好,她越发的为这个女儿担心起来,生怕她日后没有倚傍。
“娘,女儿又不是没人要,你别逼我好不?”苏清婉一头黑线,看章氏的面色不大好,也不敢刺激她,想了想,双手揽上章氏的肩头,半撒娇半认真道,“上次女儿不是说了,有心上人了嘛!”先拖着!坚决不让朱大娘和色胚男的奸计得逞。
“娘说了,死也不让你嫁给那牧家!”
章氏脸色一青,一脸坚决,朱大娘和色胚男对视一眼,眼里却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奸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谁说是牧小子了?女儿说的不是他!”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苏清婉脸上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扑扇着眼睫,卖关子。
“那是谁?丫头啊,你可别糊弄娘!”章氏一脸不信,摆手道,“娘不会信你胡诌的。”
“就是,这次又编出个谁来?我说清婉丫头啊,我家大茂有什么不好的,你就甭骗你娘了,还是答应了罢,我定会我儿好好待你的。”朱大娘老脸上一脸得意,翘着脚,打着节拍,皮笑肉不笑。
她认定了苏清婉是在撒谎。苏清婉在整个苏溪村中,也就与牧小子来往密切些,如今经过上次那么一闹,章氏是绝对不会让女儿嫁给牧家的,最后也只能便宜他们朱家!她拽又如何?早晚收拾她,等将她的所有家产,夺到他们朱家的手里,看这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还如何嚣张!到时候,若是这苏清婉不听话,就一脚蹬了,再给她儿子找多少清白的黄花大闺女做媳妇,都成啊!
“什么胡诌啊,你们不信,随我来!”苏清婉冷笑一声,领了众人就往后院去。
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的跟了过去,一走到后院,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声,极有节奏,只见后院水井边,一个穿着宽松肥大蓝衣的男子,微低着头,正在劈柴,那男人也不如何结实,高削清瘦,但是那把粗重的大斧头,拿在他手里,就跟握着一把匕首那般轻巧,劈起柴来,就如同切豆腐,轻松写意,仿佛根本就没有用力,但是那柴却是劈的极工整利落,尤其那速度,让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