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走了,程旭走进来走到我的身旁,我抬手抱着他,任由眼泪将我的脸颊打湿。
“啊旭,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的,我不知道啊。
他抬手抱着我,将我伏在他肩膀上的脸扳到跟前,然后俯身一点点地吻着我的眼泪,开口的声音带着连日来的疲倦:“没关系。”
我很听话,吃药、散步、逛街,叶青让我做的我都去做了,可是我每晚还是会做噩梦,我还是会惊醒,然后歇斯底里地尖叫,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疯子,可是我看着程旭不声不响地在我身旁,我觉得难受,我不想要这样。
自从我那一天在浴室把镜子打碎了之后,程旭把所有的工作都带回来别墅了,他要一边工作,还要一边看着我。
很多时候我都很安静,只是抱着枕头在看电脑里面的连续剧。
可是谁也不知道我到底会什么时候爆发,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发怒,有可能是在穿一件衣服穿不上的时候,我就会把它撕了,拿着剪刀将那衣服剪得乱七八糟;有可能是在看连续剧看到一些情景的时候,我直接就把笔记本电脑摔在地上了。我都忘了我到底剪烂了多少件衣服,摔烂了多少部电脑了。
肖筱潇来的时候我正在床上探着看《小王子》,程旭领着她走进来。
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就哭了,冲过来死死地抱着我:“你怎么变成这样,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也跟着她哭了,抬手死死地回抱着她,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着这样。我想我应该备送到疯人院里面去的,这样就没有任何人会被我折磨了。
“婷女,你在想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难受,我只知道我看不到自己的存在,我只知道我很害怕。
肖筱潇跟程旭说想要带我出去走走,程旭站在那里抿着唇,想了很久才勉强点头。
程旭把我们送出了别墅区,下车的时候,他伸手将我抱进怀里,一边亲吻着我的眼眸一边开口:“罗婷,我等你。”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我这些天做过太多我自己都不可置信的事情了,我肆无忌惮地仗仰那个着他对我的爱来放肆自己的情绪。
失去孩子,程旭跟我一样难受,可是我却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我不愿意走出来,我害怕一走出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种恐慌,就好像我明明知道我要失去那个孩子了,可是我能够觉到,我甚至能够触摸到,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保住她,这种无能为力往我恐惧。
肖筱潇站在车前,牵着我的手郑重地对程旭承诺:“程经理你放心,即使我有什么意外,我也会让她毫发无伤地回来的。”
程旭点了点头,连日来被我折腾得他已经越发得沉默寡言了。
我们看着程旭黑色的奥迪渐渐地融入车流中,肖筱潇牵着我,拦了一辆计程车,报了地址。
“婷女,我知道,你有些事情想不懂,那么今天,我就带你去把那些想不懂的都弄懂。”
我微微一怔,看着她半响说不出话。
肖筱潇说的对,我有些事情想不懂,太多的事情堆在我的脑子里面了,所以我将自己都快要逼疯了。
肖筱潇把我带到那那一天的那一家店,她让我坐在那休息椅上,将那天的服务员带到我面前,看着我直接开口:“你有什么想要问的?”
那女的看到我,愣了愣,我对她笑了笑,开口问道:“洛夕婷是谁?”
我上网百度过,可是这个人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没有任何的一点儿消息我是能够捕捉到的。
可是我知道,“洛夕婷”这三个字已经闯入我的生活了,我不可能假装没有听到,而事实上,我听到了,却看不到。
我越发地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被人编织的谎言里面,我走到哪里,都是假的,这样的困境让我恐惧,让我惊慌。
她看了我一眼,死死地咬着唇,许久才开口:“她是盛天总裁的千金。”
“盛天?”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连忙开口解释:“一年半前在一夜之间倒闭的一个公司,它是全国前十强的公司,突然之间倒了引得很多人都惶恐。”
我点了点头,“洛夕婷呢?”
“盛天到了之后,她就消失了。”
“你是谁?”
“我是以前洛家的管家的女儿,我和夕婷小姐,是好朋友。”
她说的,我都不知道,她口中的洛夕婷,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在网上百度了好久,可是这个人就好像从来都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可是今天这个服务员的话让我陷入了一场黑暗,我一直担心的事情终归成真了,程旭他为了编织了一层网,将我过往的记忆全部收纳起来。
后来肖筱潇带着我去吃了火锅,狠辣狠辣的重庆火锅,我吃着吃着眼泪就留下来了,吓得肖筱潇手忙脚乱地安慰我。
我看着她,第一次坦白:“筱潇,我二十七岁了,可是我的记忆,只有一年不到。”
她看着我,许久都没有开口。
我知道,她都知道,她只是不问而已,她不是笨,她只是在等我自己开口告诉她而已。
肖筱潇看着我,沉默了很久,那锅里面冒着白茫茫的热气,我的视线甚至有些被模糊了,口腔里面还是火辣辣的。
“婷女,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帮你,但是前提是,你要好好的。”
我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比肖筱潇更加懂我了,她能够清楚地将我想要的东西抓住,然后给出致命的诱惑。
不得不说,肖筱潇赢了。
我看着她,郑重地点头应承:“我会好好的,但是我想要知道真相,所有的真相。”
孩子没有了我心痛,我更加害怕的是,我不知道真相,这样的悲剧我会一直一直地上演。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锅里面的金针菇捞到我的碗里面。
我知道,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我要好好的,肖筱潇会帮我找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