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飞此时却并不是在为蒙千担忧,他万千的情绪都在集中在范鑫身上。从一开始与单乐战斗时,就能感受到一股阴暗,暴虐的气息在范鑫身上流转,这种气息让林飞感觉很是熟悉,却又有若即若离之感,宛如一块飘荡于脑海中的浮木,时而显露于海面,可见;但真要触及却又似是被一个浪潮突然吞没,隐于海水之下。
但随着范鑫身上那股气息愈发强烈,林飞脑中的回忆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他眼神空洞,完全沉浸于回忆的探索中,直到蒙千的离开也没有能将他惊动。
又一次的浪潮袭来,汹涌着,在海面上起伏,只是这次却是没有再侵袭那块孤独的浮木,反是将它裹挟着,随着浪涌,一同向着迷惘的天空纵跃。
“想起来了!”林飞有如梦中惊醒,尘封的记忆终于被唤醒,紧接而来的却是暴风雨骤来,一段让他不愿回想的片断被组织了起来。
林飞想起了在家乡的一片山谷中所遇到的一个人,第一眼看到那人,一股强烈的矛盾之感油然而生,他站在那儿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却又感觉完全融入环境中,当他转身之时所有的矛盾之感竟然消失,有的只有如同被毒蛇缠身的窒息感,身边的空气陡然凝滞,温度下降到一个冰点,寒冷的空气刺激着皮肤,瞬间就感觉身体内的血液凝固,连颤抖都做不到。
仅仅是看到一个转身就让人这般恐惧,当时林飞不知道如果那人视线稍稍交错一秒,又会坠入怎样的深渊,万幸的是,林飞感受不到有视线从身上掠过,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过渺小而被忽视了吧。
回道家中的林飞,裹着被子在床上颤抖了三天,那种几乎铭刻于心的阴冷之感才有了退却的趋势,能够重新自由掌控身体后,林飞第一次有了对实力的渴望,那种无力甚至庆幸自己渺小的感受,实在是让林飞自己都厌恶自己。
然而在追寻实力的过程中,实力越进步,就越能明白那种层次是何等恐怖,感受到的激励,又化身为毒蛇想要将自己拉进深渊,明白自己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到遥远彼岸的林飞,毅然就选择尘封忘却这段记忆,激励只不过是一时的虚妄,它的真正面目远比自己所能想象的恐怖的多。
现在,这段记忆却又卷土重来了,面前的范鑫一如当时看不清的那人影,格格不入却又极度协调,紊乱周身的一切,唯一有所不同的那就是那股阴冷之感没有那般强烈,只是让人感觉不适的程度。
林飞抿了抿嘴,几欲开口,但还是没有问出话来,既然已经选择了逃避,自己已经失去再去一探究竟的勇气,哪怕只是问出一句无关的言语。
“喂喂。”范鑫见林飞站着一直没有动静,使劲推了推他。
“怎么了?”林飞背部被冷汗浸透,惊慌地看着范鑫。
“我说你怎么了,站着一动不动的,看风景呢。”范鑫没好气地说道。
林飞看着眼前变回天真面容的范鑫,刚刚那股阴冷已荡然无存,又陷入了沉思,刚刚一切难道都只是个梦?
“那个女的呢?”林飞试探性地问道。
范鑫眨着眼,有如看傻瓜一般:”你还真能走神啊,她早走了啊。“
“你给她下了什么承诺?”
“好像是叫她去解决掉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就让她加入风纪委员吧。”范鑫晃着脑袋回道。
“你就一点不觉得奇怪,你可是叫她去杀人了啊!”林飞语气有些急促,一切都太实在奇怪了!
“嗯。。。”林飞的质问让范鑫沉默了下来,思索着什么:“好像是挺奇怪的,我打着打着,脑袋就开始发热,然后就想着打残对手,甚至杀了他?”
“你这是有病啊!”林飞喊声道。
“喂,你怎么说话的。”范鑫面色顿时阴沉下去。
“但是你想你没有病怎么会想干出这些事,还有当初在校门口你反攻牧晓晓时,也是这样的状况吧,我觉着当时就是你开始发病的征兆。”林飞的思绪顿时大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地肯定。
“是挺奇怪的。”范鑫皱着眉头,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是不解,疑惑地看着林飞,语气带着不确定:“难道我真的有病?”
“肯定地,而且是精神方面的疾病,让你有强烈的攻击欲望!”林飞肯定地点着头。
“那我怎么办?这病有医生能治嘛?”范鑫带着哭腔,向林飞询问道。
“这个。。。”林飞面露难色,“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去问问牧晓晓?兴许她有什么办法。”
范鑫重重地点了点,“我们去找晓晓姐!”
“你说小鑫有病!还是精神方面的?”牧晓晓看着林飞带着范鑫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开口就说范鑫得了奇怪的毛病。
“让我看看。”牧晓晓一把将范鑫搂在怀里,看了看,摸了摸,蹭了蹭,“没事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小鑫吗?很萌萌哒呀。”
“这病是精神方面的,”林飞强调道,“你想想之前在校门口那会儿发生的事,是不是觉得很不正常。”
一说起校门口,牧晓晓就回想了起来,脸蛋霎时变得通红,怀中抱着范鑫,身体忸怩起来:“你是说当时小鑫会那样是因为有病?”
林飞重重地点着头,然后他就随着一声浑厚的“滚”被一团火焰轰出了窗外。
牧晓晓揉了揉范鑫的头发,一脸的宠溺,“居然说那么帅的小鑫是因为得病才会那样子的,我看是他才有病了吧。”这样想着牧晓晓又往范鑫身上蹭了蹭,“小鑫元素补充ing”
“晓晓姐,我好像是真的有点不对劲。”范鑫面带苦色,向牧晓晓诉说着,“刚刚有人打劫我,结果我打着打着,就把那人给打残了,还叫人去解决他。”
“有人打劫你!”牧晓晓一听这个就坐不住了,“谁!我不搞死他!”
“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范鑫有些无语。
“小鑫你放心,”两人对视着,“你做的很对,敢打劫你的,打残算是便宜他了!”
“但是,杀人还是不好的吧,能不能去阻止下。”范鑫恳求道。
“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你今天本来是要去魂渊的吧,现在去也不算迟。”牧晓晓笑道。
等到范鑫离开,牧晓晓却坐回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没有说一句话。
“那个,”席露提醒道,“是不是应该派人去阻止下,不然真的要出事了的。”
“出事?”牧晓晓抬头看着席露,神情微冷:“那人敢打劫小鑫,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就算没有人去截杀,我也会亲自出手。”
席露见牧晓晓这次是真的动了火气,不敢再说话,缩在自己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