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通往奂老头住处的路闪闪的亮光。
是有人指引?
还是另人所为。
“丫头,有何事?”老头还是乐呵呵的捣鼓着他的药材。
小蝶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都知道了?”
“嗯。”小蝶知其所指。“可我不想。”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想不想的。”
小蝶没有接茬,心里做着无限的抵抗。
“医书记得如何?”老头话锋一转。
“嗯。”
“那好。”就是那么个小小的瞬间,老头将书丢进了药炉下地炭火之中。
本来只是发红的炭,突然冒出了火苗。
“你。”小蝶有些诧异的望着老头。
“既然都记住了就没有留下的价值了。”老头捣药的手依旧没有停下。
“那是你的心血。”
“留下给他们只可能是祸害,老夫本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那医书,便是赠与你的礼物了,还可能带些祸端与你,真是不该。”老头摇了摇头,显得无奈。
“丫头,在这样陌生的地方,不要相信任何人,保全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对自己用毒。”
说这话时,老头的声调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淡淡。眼神却闪过一丝狠意,不被察觉的狠意。
小蝶也只是随意的听着,却在心里暗暗记下。
每一件晾晒的衣物下,都放着形似于香薰炉一样的小东西。
袅袅青烟在触碰到实体后不见。
奂老头只是看着,轻笑道;“这丫头。”
时间过得很快。
只因为等待而延长了些许。
等待死亡之前才是最痛苦的时间。
悲观了些吧。
一盏清酒微微荡漾。
像是映照着此时的脆弱一般的。
“丫头,治一病需治百病,疗一人需疗百人。还是当个鬼医,治些将死之人,以后为己所用吧。”
“我像是那种会救天下人的人吗?”
对视而笑。
这一盏酒,承载着太多。
“这是清飏留给你的。”老头把剑递给小蝶。
怀辰的剑?
“他说,她看不惯离别。”别扭的人呢。
“丫头,早些上路吧。”
小蝶站起身,环望周围。
“我们。就此别过。”
头也不回的离开,害怕会想留下,会舍不得。
奂老头,多谢救命之恩。清飏,也谢谢你。
清飏倚在某棵高高的松木上,看着小蝶离去的背影,喃语;“记得保重。”
不知何处到来的白鸽,咕咕的声音后,欲飞而走。
“我们到了。”疾驰的奔马突然停下。
“大师兄,最近还好吧?我们,可是很快的哦。”罂粟般的笑容。
是夜,迎春阁楼上响起琵琶曲像是映衬着树林中穿梭着的光亮。
一开始的清亮转而渐快。
像是刚刚出场的战士勇武矫健的雄姿。
转而变得紧张些。
伏兵不动,己不动。
突然到来的击杀场面。
高潮的旋律。
而后是节奏零落的同音反复。
悲壮的旋律在四弦一“划”后煞住,再没有了任何声音。
迎春阁突然间的寂静。
如同血腥一片后没有生气的战场。
“衡奂师兄,好久不见。”
“老夫与你似乎不曾相识。”
“师兄,岂可这样胡言。我们也是同窗数十载呀。”
“哼。”奂老头转身不在去看面前这人。
“在外太久,也该请师兄回衡庐了。”
“请?老夫没那个命。”
“那好,来人,带走。”
玄铁制的枷锁被铐在了有些枯槁的手上。
没有一丝挣扎。
就那样离开。
“莫要碰老夫的东西。”
药庐的火光,一瞬间消之殆尽。
门框的“咿呀”脆响。
像是在诉说一个再也不会被开启的故事。永远尘封。
再也无人知晓。
清飏早已握紧了手中的剑。
不停的观望和擦拭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一口烈酒。
不明的昏沉。
“清飏,有些事,老夫想自己承担。好好睡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睁眼,迅速拾剑。
发现竟不在自己屋内。
像是某个天然山洞之中。
本压在剑下的纸片突然飘落。
安
好
老头,你就这样离开。我又岂可安好?
清飏手持剑柄。
剑尖直直的穿破了纸片。
反面是几个不太清晰的字迹。
莫
待
归
说的倒也是委婉。
不知道,是否能归,或者说,活着回来。
那消散的人烟,万籁寂静中,独独只有清飏一人。
本是属于你的地方,是我无意间的闯进。先离开的竟然还是你。
老头,早点回来,我等你。
等你回来,与我共饮。
终究是没有结果的东西。
至少,现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