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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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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的将士都发现蔺博雅真是个很好的人。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会笑,从来没有脾气,还老是跑到臭烘烘的兵堆里给他们讲好玩的事。更难得的是,身为当朝丞相,他还会纡尊降贵地到军医那帮忙。

想不到他的医术也那么好。廉雁寒远远看着蔺博雅走进了军医的帐子,不过,即使如此还是不能遮掩他的虚伪。

虚伪,对,就是虚伪。否则他怎么在她面前就是跟在别人面前不一样呢。

廉雁寒又开始对蔺博雅没好脸色,而且在心里不断丑化他,总是私下把他批得一无是处。

一方面,蔺博雅知道她在躲着他,即使不可避免地见了面,她也把脸绷得紧紧的。唉,他可是很喜欢她笑的样子呢。

蔺博雅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的目的就达不到了。于是,那天在校场外,他拦截了她,说:“带我去看看马场。”

尽管已到了秋季,建在草原上的马场还是显现了勃勃的生机。脚下的草皮柔软,远方有马儿的嘶鸣。廉雁寒与蔺博雅在草场上缓缓散步。

说是散步,廉雁寒可没有这般闲情逸致。事实上,她正在烦躁不安。蔺博雅说他要代替王上视察北夷的马场,她勉为其难地答应陪他。其实,马场办得很好,马儿肥,草儿壮。廉雁寒不得不佩服蔺博雅的远见。

可现在他把所有的人都支开,要她跟他散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此时,静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廉雁寒此时的感观变得敏感,尽管蔺博雅并没有触碰她,可她仍觉得周身都是他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浑身发烫。

“廉将军。”

廉雁寒吓了一跳,慌张反应:“嗯?”

蔺博雅笑着,用修长的指,指着天。

廉雁寒仰头。

苍茫青空,孤鸿影缥缈。

“鸿影惊寒,天要转凉了。”蔺博雅呢喃着,突然问道,“廉将军可知道这大雁为何飞得这么高?”

廉雁寒眯起眼,阳光炫目,可她仍舍不得移开目光。她答道:“或许是为了看得更远吧……”

空中的雁儿舒展着双翅,自由地翱翔。它一定看到了这莽莽的大地。

她忽然忆起她第一次与父亲来这的时候,她看到了绵绵的草原和凄苍的大漠。

广阔到令人心悸。

“看得远吗?”蔺博雅反问着,“所谓志存高远就是如此吧。”接着,他轻笑。

廉雁寒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丞相觉得很好笑吗?”

“不。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他看向廉雁寒的目光有些缥缈,也有些疏离。

她发现他要兀自陷入了追忆,心里莫名慌张,连忙开口问道:“什么事?”问完又后悔自己嘴太快。

他眨眨明亮的眼眸,嘴角泛着笑,“都是些老男人的陈年旧事了。”

廉雁寒一愣,口齿不清道:“你哪有老了。”

蔺博雅几不可闻地闷笑,然后清清嗓子,道:“我本是出生在一个很平凡的家庭。父亲是个书生,可是屡试不中;母亲是个很能干的妇人,每天起早贪黑,赚钱供父亲读书。”

“但是,父亲一直未中,所以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从小逼我念书,期望我可以光耀门楣。”

“所以,丞相才会秉承父志,当上本朝第一文官?”

蔺博雅摇摇头,“倘若真像父亲那样做的话,或许我现在还在过着头悬梁,锥刺股的悲惨生活。幸而我的母亲虽然不识字,可是却很开明。有一天,她偷偷把我扯到一边,问我是不是还想继续念书。”

廉雁寒心里惊讶,猛地想起自己六岁时,父亲模糊的问话。

蔺博雅继续说:“她说如果我不想读书,她可以让我去商家学做生意,或是找师傅教我习武,甚至如果我想出去闯闯,她有个远房亲戚在海上,她会让我上船远航。”

廉雁寒瞪大了眼,“这真是很诱人啊。”

蔺博雅笑着点点头,“是啊,孩子们都做过冒险梦。”

廉雁寒被他这句话说得脸有点红,或许就是因为向往新奇的世界,六岁的她才会爬上了马背。

“那丞相为何会继续读书呢?”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蔺博雅。

蔺博雅笑得诡异,廉雁寒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得意的神色。

“感谢我的母亲。我的身体里流着一半她的血,才不至于太像父亲,我在骨子里甚至有些……有些叛逆,所以我回绝了母亲,我说我要考取功名,父亲做不到的事我一定要做到。”

廉雁寒万万想不到蔺博雅考取功名是为了跟父亲赌气。

“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又改变了我的想法。”

“什么?”

蔺博雅的眼眯成一条缝,道:“当状元太简单了。”

廉雁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虽然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也还是太自傲了些吧。她越来越不了解他了。以前,即使她嘴里把类似“虚伪”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他身上,可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他风度翩翩,温文有礼。可越跟他接触,她发现他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有点狡猾,有点调皮,有点自得……

“如果我很快地当上了状元,在朝廷里混个一官半职,马上加入了官场的尔虞我诈,然后狠捞一笔,再告老还乡不是很无聊吗?”

“所以你进了学士府……”

“是啊,我到现在都很怀念那些坐在椅子上看着官场风起云涌的日子,我常常在想我到底想做些什么。我其实是喜爱读书的,可当我领着俸禄,在学士府的后花园里整日抚弄我的书卷时,我还是忍不住嘲笑自己,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当然不是!”廉雁寒飞快地否定完,又懊恼地叹口气。

蔺博雅很高兴她的抢白,口气也轻快了起来:“我老是在想我这满腹的经纶或许不如柴草,或许我就是学士府树上停留的燕雀,不知天上的鸿鹄有怎样的理想。”

“不。”廉雁寒再次否定,她的眼里闪动着光芒,“你说过的,我们有着同样的理想。”

蔺博雅长笑。

“是的,廉将军。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你说‘国之安定,匹夫有责’。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有多么肤浅。”廉雁寒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我坐在学士府,荒芜我的时光,我的梦想。我活了二十几年,还没有十六岁的你想得清楚。然后,我终于决定去当个官,我想和你站在并排的位置。”晚了几年,还是做了个官,虽然看起来有些讽刺,可心境却是不一样了。

他想追逐那只雁儿,也想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看看。

廉雁寒听了,低下头,道:“其实……我远没有这般高尚。”她长叹一口。

蔺博雅被她脸上悲伤而漠然的表情恍惚了心神。

“小时候,我以为身为将军的女儿,骑马打仗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我擅自把战场上的厮杀当作自己的荣耀。可正当我沾沾自喜时,我的父亲战死了。”

蔺博雅默默地听着。

“我总也忘不了,父亲死时的样子。”他的鲜血顺着盔甲缓缓下流,染红了大地,“自那以后,我就总是想,父亲为什么会连命都不要了,是什么让他不顾一切。”自那以后,她开始从新审视了这大漠,这草原,“我开始害怕,害怕战场上的刀剑无眼,害怕到不敢摸剑,不敢再骑上马儿……”

是人都会恐惧的,更何况她父亲死时,她才十二岁。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这恐惧是她心底最脆弱的存在,她一直将它掩藏得很好。可在秋意浓郁的草场上,她突然想把一切跟他说。

她不是别人面前的那个冷然的廉雁寒了。当她开启了话题,她就坚持不了她平时对他的武装,轻易地把深藏的恐惧说给他听,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心。

蔺博雅看着她,仍是不语。

“世上怕死的人不止我一个呢,我在长门关旁的村子里看到了同样恐惧的眼神。因为父亲死了,百姓都感到了不安,边境关卡上开始骚动。”

蔺博雅知道那时严国的储君逃到了姜宁边境,严国国内的几股势力都想越境把他捉到手,廉老将军刚不在,边防线上的暗中探视已变得明目张胆。民众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看见长门关附近的行为怪异的异邦人越来越多,自然恐慌。

他们信赖的将军已经不在了,谁来保卫他们的家园。

“我那时才知道,父亲想守护什么——他想守护人们脸上安宁的表情。那时我恍然明白了父亲眼中的大漠与草原是多么宽广。”

她也静默下来,他们俩谁也不说话。

还有一件事她没跟他说。

她二十岁时,他成了丞相。他上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南方兴修水利,百姓们笑着说,丞相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这句话让她又想起她拜将宴上的他。他是个好人,她很高兴;他是个好官,她更高兴。

她一直在心里暗暗祈祷他可以在那暗潮涌动的官场坚持下去。

事实上,他做到了。现在姜宁的百姓几乎以他为荣。

每当她彷徨几乎要失去方向时,他的存在给了她力量。

她不太了解名利,她也不要名利,她只要太平。她不是神,无法守护全天下,她只能守护姜宁,守护这个国家的人们。

守护他们,给他们太平。

谁叫她见不得她的梦中染血呢?

在她的梦中,剑已不需再出鞘;在她的梦中,万家灯火辉煌。

可是,现实总是有着太多的阴霾。不理解的话像刀子,戳入她的心,鲜血淋漓。好多次她想逃跑,想不管了,什么天下太平,关她什么事?

这时,都是他拉回了她。人们对他的赞美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梦,因为在遥远的都城,有个人和她走上同样道路。

她并不孤单,所以她才可以大声说:如果必须有人要承担,那么就让她来吧。让她来承担这个必须无偿付出的梦。

“谢谢你。”廉雁寒首次对他说出感谢的话。

他看着她,“我并没有做什么。”

“你听我在这里说这些,我就很感激了。”

“雁儿……”他又这么叫她了。蔺博雅执起廉雁寒的手,廉雁寒瞪大了眼看着他,他的眼中有着不安,可又有些期许……

蔺博雅轻轻说:“雁儿,我对你……”

突然,一声吼叫响起,兵器相拼的声音紧接而来,两人周身紧张,同时开口道:“怎么回事?”

不好!廉雁寒看见远方有火光闪动。她看了蔺博雅一眼,道:“丞相,随我速回。”

蔺博雅点点头。

她带着蔺博雅往回赶。

可恶,他们离开得太远了!廉雁寒听见声音越来越大,其中还有惨叫声,空气中的烟味已弥漫,明白过来:有人袭击马场!

不久,一个浑身是血士兵迎面冲向他们,廉雁寒一把抓住他,吼道:“怎么回事!”

“有人袭击马场!刚才突然从大门闯进一群人,进来见人就杀……”

“是谁!”

“不,不知道……”

“有多少人!”

“不知道,源源不断,可能有四五百人!”

该死!她的人和马场的人加在一起超不过一百五十人!

“跟我走!”廉雁寒一把推开士兵,接着对蔺博雅说:“丞相要紧紧跟着我。”

蔺博雅沉着脸,点点头。

等廉雁寒冲到现场,只见两群人杀成一团。一边是她带来的士兵和马场的人,另一边是则不知是什么人。

他们并未蒙面,但也没有用什么东西昭示他们的身份,可廉雁寒从他们口音听出,他们是严国人。

马场的房子大部分都着了火,倒下的人已经不少。廉雁寒拔出赤霄剑,横手就斩倒了一个严国人。旁边的严国人看见自己的同伴被一个女人砍倒,又看见她身后有个锦衣书生,马上向他们围了过来。

糟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们。”蔺博雅低低说道。

廉雁寒点点头,一把抓住蔺博雅,道:“贴着我的背。”她的兵迅速聚集到他们两人周围保护他们。

廉雁寒从怀里掏出一支响箭,射上天空,这样身在大营的韩峻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来救他们。

场面越来越混乱,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动作越来越野蛮。火光中血色闪动,地上到处是尸体残肢。对方显然是训练有素,但她的兵也不是吃素的,加上马场的人个个是剽悍的游牧民族,一时间,严国人还不能贴近廉雁寒和蔺博雅。只是,火势蔓延速度太快,马上就要烧到马厩了。

廉雁寒不时斩杀冲到她面前的严国人,感觉到身后的蔺博雅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并没有回头,问道:“撑得住吗?”

她听见蔺博雅说:“还好,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演义中的事自己会亲身经历。”

很好。还知道开玩笑,说明还有力气。

韩峻要赶来至少要半个时辰,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廉雁寒一把拉过守在自己身边小将,“抽人去马厩,挑些快马,分三成的人骑马跟着我,再留三成断后。把剩下的马给宰了,把牛羊赶入人群里,其他人乘机往草场分开跑!”

小将领了命,立马就带来马匹,廉雁寒把蔺博雅推上马后自己也飞身上马,然后看了一眼那名小将,以无比严肃的口气道:“拜托了。”

小将眼一红,军营里本只有命令与服从,现在他的将军用了“拜托”这个字眼,他一咬牙,拱手道:“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说完,回身就投入厮杀。

廉雁寒用剑轻轻滑过蔺博雅的马,并在那匹马开始跑后,紧跟其后。她咬咬牙,留下断后的人本该是她,可她不能跟蔺博雅分开。既然知道了这群人的目标,她就不能跟蔺博雅分开,不能让蔺博雅落单,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杀一个蔺博雅比杀一个廉雁寒要简单得多。

廉雁寒带着人在草场拼了命地飞奔,南边就是边界,就有北夷的族人,遇上他们就安全了。

可越往前就越不对劲,“停下!”廉雁寒突然勒住马,大喊。

蔺博雅等人都停了下来。廉雁寒皱着眉,吩咐身边的一个北夷人道:“你去前面看看,如果可能,叫你的族人来迎接我们。”说完,塞给他一支响箭。

当那个人走了后,所有的人都骑着马,在草场上静静等着。没有一个人说话,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快要把人吞没。

廉雁寒寒着脸。蔺博雅注视着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气氛非常不对,身后的严国人并不十分着急追来,好像是不担心他们会跑掉一样。

如果他猜得没错,他们的前方一定有人拦截。

果然,派出去的人没有再回来,只是响箭的声响划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回头!”廉雁寒大喝一声。

所有人又调转马头,向北飞奔。

不久,他们就遇上了四散逃开的自己人,众人惊见将军和丞相又回来,知道事情有异,又自发聚集到他们身边。

所有的房子都被烧光,火燃上了草场,迅速扩展开来。严国人几乎以同样的速度追上了草场。廉雁寒知道所有断后的人都死了。

她勒马,立于人前,冷冷看向严国人。她右手握着赤霄宝剑,剑身上泛着血光,森冷冷如同她的眸子。敌人被她眼中的寒光震慑住,也定住不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她。

这时,廉雁寒缓缓将头转向蔺博雅,平直地开口:“蔺丞相,你说如果你死了,姜宁是不是会乱上一阵子?”

蔺博雅做出冥思苦想的样子,接着笑道:“恐怕不是乱一阵子的问题了。”

“那我死了呢?”

蔺博雅敛起笑容,深深看着廉雁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几个字:“你不能死。”

她听了,一笑。

通常都是他在笑的,可现在她笑了。她笑着说:“我们都不能死,我们死了就顺了某些人的意,我们死了,那些等着我们去做的事就做不了,对不对?”

蔺博雅听了她的话,眼中泛出了温柔,他嘴里呢喃着:“等着我去做的事啊……”他这次来军营的主要目的还没有达成啊……不甘心,好不甘心!

“所以,”廉雁寒又将视线调回敌人身上,眼神绝不是阴冷可以形容了,甚至是有些残酷,“我们要活着,一起活着。”然后她大喝一声,“保护丞相!”

说完扬剑一挥,她身后一片人影冲出,严国人也立刻扑了上来。

蔺博雅怔怔看着眼前浴血的身影。保护丞相,保护丞相,作为一个丞相,作为一个文官,纵使他腹中安国妙计无数,可在这刀光剑影中却是最悲哀的存在。

血,他并不怕。他怕的是这炽热的血为他流。

可她也说了,他们要一起活着,不是别人,而是她和他,他们要一起活着,一起……

凄厉的喊叫声,兵器相拼的声音,火烧草皮的声音,他都忽略了。在热腾腾的空气里,他看着她,耳边回响着她刚才对他说的话。

一起……一起……

突然,在这样生死攸关的场合,他快活得想放声大笑。蔺博雅啊,此生有约定如此,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噬血的严国人终于沙到了他们身边。廉雁寒挥舞着赤霄,银光在血色中飞快梭动,她几乎是一剑刺倒一个。可敌人还是不停地补了上来。

身边的自己人越来越少,更多的人围住了廉雁寒和蔺博雅,廉雁寒的动作越来越快,只剩一道银影飞旋。

她的眼蒙上了一层雾气,杀戮,疯狂的杀戮,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血,溅满地。

严国人一时无法突破,可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等援兵来。一个严国人飞身欺近她,一刀砍在她的马腿上。马儿吃痛受惊,嘶叫一声,扬起前蹄,廉雁寒立刻拽紧缰绳,咬着牙,心里大喊着:不要倒!不要倒!

就在这时,敌人围了上来,不停地砍她的马,马腿被砍断,廉雁寒跌了下来。与此同时,另一堆人乘机包围了蔺博雅。

廉雁寒奋力挡开压在她身上的刀剑,一跃而起,想冲到蔺博雅身边,可前面更多的严国人挡住了她。

她眼睁睁看着蔺博雅被一群人围住,幸而立刻有自己人勒马上前保护他。廉雁寒久杀却不能上前,她几乎狂乱,拔出左腰的白虹剑,双剑齐出,她的动作已经毫无章法可言,她只知道她必须砍倒更多人才能到蔺博雅身边去。

蔺博雅骑在马上,看着廉雁寒身陷重围,心里也是一片焦急,身前的人也抵挡不住,节节后退,蔺博雅也跟着离廉雁寒越来越远。

蔺博雅身前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廉雁寒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恨不得自己能飞身去他的身边,可狡猾的严国人知道不能再让他们俩再在一起,所以倾尽全力围攻廉雁寒。

近在咫尺的距离,如今宛如万里远。好恨,恨夹在他们之间的刀光剑影,恨这鲜血太刺眼,让人看不清生死,更恨这思念为何如此疯长,明明炽热的视线交缠着,可仍是无法满足心里的渴望——只想穿越生死,去那个人的身边。

廉雁寒已顾不了身后,敌人的大刀砍在了她的身上,也砍在了蔺博雅的心上。蔺博雅深深看着廉雁寒,终于长叹一声,纵然他不舍,可他不能再让她为他流血了。

她曾说过,她与他要一起活着,即使天意弄人,可只要有这么一句就够了,那么,今生今世,哪怕他不能再站在她身边也罢了。

只要那杀人的利器不再在她身上刻下痕迹。

蔺博雅沉静地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廉雁寒惊愕地看着他,本能地感觉到他要做些什么。“不,蔺博雅,不……”她直直看着蔺博雅,嘴里自顾自地说着。

蔺博雅勒马,转身,向北飞奔而去。

“不!”廉雁寒大喊出声,“蔺博雅!你回来!回来呀!”

不要,不要离开她身边!

她知道他是怕拖累她才走的,可他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活着的吗,他现在怎么可以抛下她一个人?

草场的那一边也有人,他若是遭遇什么不测,让她怎么办?不测?不,不会的!她不能允许他有任何的不测!

“快!快去保护丞相!”几匹马迅速跟上了蔺博雅,可严国人也砍倒了几个人,骑了马追上前去。

她要到他身边去!

廉雁寒浴着血,拼了命地想追随那道身影,可疲倦的身体无法穿越敌人的人墙。当那个身影在她的视野里消失的时候,她的心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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