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弗莫迷恋克勒已深,军情五处只有加速“伊凡诺夫计划”的进展,竭尽全力争取伊凡诺夫叛离。
伊凡诺夫似乎真的被克勒迷住,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场策反闹剧,第一次结识华德当天,就把会面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向莫斯科报告了。以后每一次他的活动“都是按照莫斯科的指示行事”。克格勃命令伊凡诺夫对军情五处的企图假装懵懂,设法打进名流阶层去刺探情报。
艾格康贝醋性大发,拔出手枪连开数枪。
伊凡诺夫发现,华德在伦敦的寓所里有一面秘密的透视镜,透过镜子可以看到寝室中的一切。这个偷窥镜并不是华德安装的,而是前任房东的把戏。华德租住这寓所后,利用这镜子偷拍了很多社会名流同女人的风流照片,还将照片一式复制三份。这三套照片一套在华德寓所被警方查获,另一套在他的朋友手中没收,第三套则不知去向。
伊凡诺夫深知照片的价值,他偷取了其中一部分照片,复制一份送回莫斯科,存在克格勃档案中心,以待适当时机进行政治勒索。当国防大臣闯进这复杂的关系后,他立即将情况向莫斯科报告,克格勃对这事大感兴趣,命令伊凡诺夫不择手段,反过来对普罗弗莫进行策反。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英军情五处和克格勃意料。克勒除了周旋于“上流社会”之外,还有特殊的嗜好,常常喜欢一个人跑到伦敦西区尽头的平民区,泡在一些小酒吧里,同那些从西印度群岛来的移民混在一起。于是她就有好多个情郎,其中有一个是34岁的西印度男人艾格康贝。她同艾格康贝爱得难解难分,但却拒绝嫁给他,艾格康贝十分妒忌,偷偷跟踪她的去向。冬天,艾格康贝跟踪克勒,发现她走进了华德的寓所,于是醋性大发,拔出手枪连开数枪。这种行径立即引发了危机,将普罗弗莫———克勒———伊凡诺夫的丑闻暴露出来。
其实,报界知道国防大臣同应召女郎有染的丑闻已有好几个月了,但事关重大,弄不好会被反告诽谤罪。普罗弗莫又是个大官,这更牵涉到政府内阁的党争,所以一直不敢在报上刊登一个字。现在艾格康贝这几枪打破了禁忌,各报第一版头条新闻立即大肆报道。
军情五处紧张万分,他们希望伊凡诺夫能“投奔自由”,就好替这一行动辩解,但是伊凡诺夫突然奉调回国,溜之大吉。报界越揭越深,把克勒同伊凡诺夫的关系也抖了出来。事发突然,既打乱了军情五处的策反伊凡诺夫计划,也扰乱了克格勃策反普罗弗莫的阴谋。
1963年1月6日,华德被捕,克勒也被送上了法庭。华德在当年7月服食过量巴比妥身亡。
2004年,丑闻女主角克勒回忆旧事时一再表示,自己不是什么“风流女间谍”,在整个事件中都是“无辜”的,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通过普罗弗莫向苏联提供情报,但却因此受尽了冷眼。如今,克勒仍形只影单,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一所慈善公寓中,靠救济金度日。
亿万富豪成为双重间谍
马旺被国际情报界公认为中东近代史上最有名、最神秘的间谍。但也有不少资深特工认定马旺是个游走于埃及和以色列情报界的双重间谍。
马旺的间谍生涯从1969年开始。那年春天,马旺借口肚子痛,到伦敦哈利街去看一名内科医生,这位医生的诊所过去曾是约旦国王胡辛和以色列总理办公室主任秘密会晤的场所。马旺把他胃部的X光片和一包塞满了埃及国家机密的文件交给医生,并嘱咐医生把文件送到以色列驻伦敦大使馆。
以色列大使馆立刻把文件转交给以色列海外情报局“摩萨德”,该局经过慎重研判后确定这批文件货真价实。摩萨德马上组成一个小组专门研究如何处理马旺这个自动找上门来的间谍,有些人认为他一定是双重间谍(提供假情报给以色列,但最后效忠埃及),如果是双重间谍,则以色列将很难控制他。经过冗长讨论的结果,摩萨德舍不得丢下这条大鱼,决定冒险与马旺合作。
不久,摩萨德特务很惊奇地发现马旺的妻子是埃及总统纳瑟的女儿,同时也是纳瑟与埃及情报界的联络人,其时马旺才24岁。马旺到诊所“看病”后三天,摩萨德特务在伦敦最有名的百货公司哈罗斯接触马旺,正式吸收他入伙。一开始,马旺表现甚佳,经常提供大批埃及最高机密,一名以色列特务说:“就好像有我们的人睡在纳瑟的床上。”
摩萨德从马旺提供的机密文件中研判埃及在未拥有飞弹和长程轰炸机之前,以及阿拉伯国家如未能诚心合作,则埃及不会攻击以色列。摩萨德在伦敦多切斯特旅馆附近买了一个多套间公寓,作为和马旺秘密会晤的“安全屋”。以色列特务在安全屋内装设各种各样的录音和录影设备,巨细无遗地录下马旺的谈话与身影,并由一个小组把马旺的谈话做成记录,每次都提供给以色列总理、陆军参谋长和少数高级官员阅看。
摩萨德为马旺取了“天使”、“巴比伦”、“姻亲”等代号,通常和马旺见面是摩萨德的头子,每次见面以方会送五万英镑给马旺。在摩萨德和马旺合作的头四年,以色列为马旺及相关行动花了二千万美元。摩萨德认为花这笔钱是值得的,至少以色列能够掌握埃及最高当局的决策。
1973年4月,马旺突然向摩萨德发出一封急电,并用了“萝卜”这个字眼,其义是说埃及即将向以色列开战。摩萨德头子查米尔闻讯立即自特拉维夫赶至伦敦安全屋会晤马旺,马旺告诉他:埃及和叙利亚将于5月15日突袭以色列。以色列在南方的西奈和北部以叙边界部署重兵,并动员大批后备军人。备战状态持续了三个月,耗掉三千五百万美元,但埃叙并没有对以开火,马旺穿帮了。但摩萨德还是信任他。
过了半年,1973年10月5日,马旺又发出一通急电,仍用“萝卜”这个最敏感的代号。查米尔在半夜两点多钟接到马旺的电讯,天亮后赶到伦敦。此时叙利亚正在以叙边境部署坦克和飞弹,埃及则在苏伊士运河附近进行军事演习,苏联已开始自埃及撤出外交人员眷属。就在10月5日那天下午,以色列军事情报局局长泽拉在情报会议中断然表示,埃及叙利亚联手攻以的“可能性很低”,“比低还要低”。
查米尔当天深夜在伦敦安全屋和马旺谈了将近一个小时,马旺就告辞。次日凌晨三时四十分,查米尔打电话给助理说,埃及和叙利亚将在日落时分同时自南北攻打以色列,那天刚好是犹太人最神圣的“赎罪日”。
埃及军队得到苏联武器的装备,战斗力大大加强,这使以色列非常担心。
以色列内阁总理在赎罪日上午开会时认为马旺的情报不可靠,上次他说埃叙会攻以,结果“狼没来”,害得以色列浪费了三千五百万美元。绰号“独眼龙”的以色列国防部长戴阳教训陆军参谋长说:“绝不能用查米尔的讯息来动员整个军队。”以色列内阁决定在下午四时才把装甲部队开至苏伊士运河沿岸,4时前仅有三部坦克驻防河岸。马旺告诉查米尔埃叙的攻击时间是下午6时。
但下午2时,埃叙军队开始发动攻击,以军在毫无准备之下节节败退,戴阳公开忧虑“第三个神殿(指以色列)将被毁灭”,以色列总理梅尔夫人拿到一瓶毒药,表示宁可自杀也不愿目睹以色列败亡。
不过,骁勇善战的以军很快扭转劣势,美国总统尼克松紧急下令军援以色列,10月底前以色列终于反败为胜。尽管取胜,赎罪日战争仍被视为以色列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情报失误,数十年来摩萨德和军方情报界一直相互指责,泽拉因不信马旺、误判情报而遭撤职,但他坚持马旺是双重间谍。
情报生涯受到重创的泽拉首先向媒体透露马旺的身份,查米尔则指责泽拉泄露马旺的身份是“叛国”行为,要求司法部调查泽拉,以色列最高法院仲裁泽拉“确实泄露”马旺的身份。查米尔认为是泽拉透露马旺身份才导致马旺寻短见,因此,要求司法部起诉泽拉。但两名以色列作家投书《纽约时报》说,他们认定马旺是双重间谍,证据是1972年7月22日英国驻开罗武官向伦敦发出电报说苏联顾问已被埃及驱逐出境,此项消息是马旺告诉英国武官的。事实上埃及并未驱逐苏联顾问,而是苏联顾问的眷属自动离埃返苏,大批苏联顾问仍留在开罗。马旺提供的是假情报。
2006年6月27日,伦敦圣杰姆士高级住宅区人行道上躺着一具男性尸体,警方说死者显然是从他的四楼公寓摔下来的。当天下午,伦敦警察厅(即苏格兰场)宣布,死者是62岁的埃及亿万富豪艾希拉夫·马旺。马旺死后,遗体送回开罗,埃及总统穆巴拉克的儿子和埃及情报头子等人都参加了葬礼,棺木上覆盖了国旗,穆巴拉克称马旺是个“爱国者”。埃及官方通讯社说马旺生前“执行爱国行动,这些行动目前还不能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