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时已是黄昏,红霞满天,清新的空气还带着阵阵秋风,凉爽至极。
水笙因着白瑾玉恼了瑾衣,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物品或者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在马车上再没理过他。
到了白家,她更是没有好脸色,白小米被送去书院了,白瑾塘给赛虎拴了条皮绳在溜狗,他总能溜到她眼皮子底下,实在有点故意的嫌疑。
白瑾玉还在货店没有回来,水笙和白瑾衣在一处呆着就难受,她抱了些干草在屋里整理颜料。
有一些晾晒干了之后还可以找一点色差。
赛虎直抓她的裤腿,水笙低头看着它小小的身板长长的绳索,一时间十分无语。
白瑾塘在皮绳的那头,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扯绳子玩,赛华嗷呜嗷呜地直挠地,它努力奔向她却被他生生拉着。
就算她不怎么喜欢小狗也心软了,水笙给皮绳抢了过来解开,赛虎撅着屁股撒欢地跑,他嚷嚷着直说小狗总往他屋里大小便之类的。
她好笑地踢着脚底的小玩意儿,隐雾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你要是不想我拴着它,那你自己来养吧!”白瑾塘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给皮绳拽在了手里。他抖了那么一抖,吓得赛虎跑远了去。
小家伙胖了不少,虎头虎脑地回头看他,水笙忍俊不禁,拍了他的手夺过了皮绳。
“我哪有时间养它啊?”水笙白了他一眼:“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不许再拴着我们赛虎啊!”
她对小家伙摆了摆手,赛虎摇头晃脑地又跑了过来,它嗷呜嗷呜地舔着她的脚,白瑾塘提着它的后颈让它的脸对上自己的眼,他恨恨的一指点在它的脑门上,嬉笑着戳了好几下。
“养不熟的白眼狼!每天她给你好吃的还是给你好喝的了?一见她你就给我忘了!”
她这么对他说话白瑾塘实在受用,这一句话本是逗小狗玩的,可不知怎么的,水笙心里莫名地像是被戳了一样,顿时别扭起来。
他也不知她是怎么了,给赛虎放在地上任它玩去,见她脸色有点白,以为她是冷了,只说给她拿件衣衫去,水笙赶紧说不用了,她手下飞快地给干草分着类,白瑾塘说帮忙却是越帮越忙,只给屋里弄得到处都是干草。
他一个劲地往屋里倒腾,她根本就忙不过来,赶紧叫停。
白瑾塘拍着胸脯只说一点都不累,他身上还带着雨后的湿气,水笙看着他这般年轻少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十七岁。
他一直围着她转悠,还为她不带他去布店有点耿耿于怀。
水笙只好给他说了柳大掌柜的,她说布店实在小,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
这一提起柳臻她吐槽的话就止不住了,一个劲地说了个够,白瑾塘听得十分认真,她索性给这人的怪癖和自己的气愤一股脑全说了。
他对于她的倾诉十分高兴,觉得这才是自己人说的话,虽然她没指望他能安慰什么,但他难得静下来坐下来听她说话,一时间就多发了些牢骚。
连带着白瑾玉的欠揍和白瑾衣的愧疚,都差点全吐出来,还好她及时住嘴,转移了话题。
白瑾塘是有点大条,但不是傻,他知道水笙在躲着二哥必定是闹别扭呢。他还不算成熟的少年,心里想着她一直不理他才好呢!心情更是愉快。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外面传来了小厮的传唤声,说是快吃饭了。
前两天也不知因着什么原因,白瑾玉给小厮都辞退了,现在伺候着白母的是新来的风月,而闲杂事宜则由来叫门的冬子来做,因为家里也没有什么事,白家现在一共只有这么两个人在做,灶房还有做饭的大婶,还有看门的老白,小米在家的时候也十分懂事自立,自从不尿床了更是独立不用操心了。
水笙的衣服现在都是自己洗,白瑾塘唯一值得骄傲的事也是会洗衣服,白瑾玉对弟弟们的教育都从自立开始,这一点她觉得很新奇也很惭愧。
因为刚穿越过来时候,她什么都不会做,原来以为是雇来的小厮帮忙做的,后来才知道,衣服都是白瑾塘给洗的。
此时,他正动着脑筋想发挥一技之长给她洗衣服。
转目在她屋里搜索了一番,真的发现了有换下的衣裙,那是水笙被淋湿换下来的,白瑾塘过去一把抓在手里,吓得水笙差点跳起来,那里面还有内衣什么的,他给洗她还不羞死!
他给那两件团吧团吧抓在手里就去找盆。
水笙冲过去赶紧去抢:“白瑾塘快给我!不用你洗!”
白瑾塘背在身后躲着她一脸嬉笑:“没事,你忙你的,我给你洗!”
“不行!”她瞪着他跳脚:“快点给我!”
“不给!”难得想帮她做点事,怎么还不让做呢!
“白瑾塘!”水笙围着他抓着他胳膊抢:“我自己洗我自己洗!”
他就没明白过来想给她洗裙子怎么就这么费劲,倔劲一上来偏不给她,白瑾塘仗着他个高还举到了头顶不让她拿的到。
水笙差点昏过去,她脱下来的亵裤小角角就在他头顶,也许是他也没觉察出这是什么东西还笑得十分欢快。
她急得一小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去抢,白瑾塘一时没防备一手扶着她站不稳摔倒了在地上。
水笙砸在他身上趁机一把给亵裤抢过来,一手一个小衣和裙子都死死地抱在怀里。
白瑾塘被她压得一时没喘上气来,他咳嗽两声也顾不上洗衣服的事了,摔倒的那一刻是下意识去扶她,一手扶腰一手去抓……
此时两个人摔在一起,她柔软的胸脯挤在他手掌心里,他的脸腾得红了,连忙松手垂在两侧。她还在纠结衣服的事,抢到手松了口气,就赶紧爬起来了。
白瑾塘躺在地上,冰凉的地面上,是他差点沸腾的心。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白瑾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见俩人迟迟不去前面吃饭亲自来找。
人未到声先闻:“水笙?瑾塘?”
白瑾塘一骨碌爬起来,他已经推门而入,水笙正到处找盆想要快点这就给衣裙洗了,她可不想这小子逮到这事不放,这人一进门,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她窘迫的心情顿时变成了愤然。
她不想理会这个人,白瑾玉显然是知道她些心事的,他瞥了白瑾塘一眼:“快去前面吃饭。”
白瑾塘过来拉水笙的手:“把衣服放下一起去?”
水笙僵硬地任他给衣服拿过去放在一边,然后拉着她的手要走。
她回头瞥着白瑾玉,他随后大步过来拽住了她另一只手腕。
白瑾塘疑惑地回头:“大哥?”不高兴地抻了下水笙的胳膊:“你这干什么呀?”
水笙疼得皱眉,白瑾玉盯着她的脸下意识就松开了手:“我有话和你说。”
她只当没听见,白瑾塘有些迟疑地看着大哥,后者则再次抓紧她的手腕。
“瑾塘先去吃法,我和水笙说两句话。”
“水笙?”白瑾塘的反应是问她,他觉得大哥的意见绝对没有她重要。
水笙感激的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抽出自己的手在他掌心:“你先去,我稍后过去。”
他嗯了一声先走了。
她见白瑾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使劲挣脱了他的钳制。
白瑾玉知道她还在生气,也不计较她的别扭。他过去给门关好,又走到她身边伸臂拥着她,水笙挣扎着推开他,冷哼一声躲到一边。
他站着没动,无奈地看着她:“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做出格的事了。”
她嘲讽地低笑:“白瑾玉,看来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不是生气,我只是伤心,伤心而已。你娶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想过没有?是因为白瑾衣喜欢我?是因为娘的病?还是因为刚好遇见我一时没有别的合适人选?”
白瑾玉默了片刻,他定定看着她,眸光流转似是想起了照顾她的那些日子:“我娶你自然是因为中意你。”
水笙更是笑:“这多可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若说白瑾衣中意我我信,你白瑾玉,对我什么样?从洞房开始,每次不是仗着大哥的身份占有,就是因为这个身份不相争却偷情,做做做,你是真的想要和孩子是吧?你要的是后代不是我吧?我就是你白家生孩子的玩具吗?你想没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不愿意做那件事!”
她一句一句喊出心中所想,总算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一字一句都像是砸在他的心房上,白瑾玉甚至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他活了二十多年,总觉得水笙还是个小女孩儿呢,的确是中意,平日里就是想着灌输了共妻的所有守则,她和白家融为一体,到时家庭和睦,白家得以昌盛。
他脑中空白,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白瑾玉是中意她的,他千真万确是喜欢她的,只不过他从未明确的表达过,看着她泪眼朦胧,心里揪得紧。
白瑾玉上前一步,给人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那天就是太想你。”
他紧紧抱着她,语气中不觉带了些许叹息。
他若是花言巧语水笙或许更伤心,可就是这么朴实的一句话,就是老老实实说想你,她的泪顿时决堤。
她埋首在他的怀里,伸手捶着他:“怎么办!你说怎么办?现在我对着白瑾衣也时时想着你,现在你就在我心里扎了根似的,原来说想要两个人,结果背叛的是我,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们都是好兄弟,只有我是个坏女人是吧!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呜呜……。”
水笙一哭不可收拾,白瑾玉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她、她刚才说什么?
诧异惊讶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白瑾塘并未走远,他站在门外轻手轻脚的想要偷偷离开,可是刚一转身,差点撞在一人身上,他吓了一跳,二哥白瑾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他双眼通红,此时正瞪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