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是夏朝的一个诸侯国,君主是汤。汤看到夏朝天子桀昏庸无道,便想征讨他。
汤征求丞相伊尹的意见。伊尹赞同,并表示,要亲自到夏朝都城斟寻探听消息,收集军事情报。
汤听了,非常高兴,同意了。
没过几天,突然发生了一件事。伊尹去见汤,刚走进宫殿,便见汤与一女子厮混。伊尹很气愤,隔着一段距离大声指责,批评汤不以国家大事为重,却沉溺于女色,实在不像话!
汤被伊尹的“吆喝”吓了一跳,恼羞成怒,命令伊尹走开。
伊尹不但不走,还继续指责。汤羞愧难当,情急之下,拿起弓箭就射伊尹。
伊尹闪避,向外逃去。汤紧追过去,又开弓射箭,伊尹躲闪不及,被箭簇擦伤了。
伊尹情知难以回家,便朝夏都斟寻逃去。
其实,这是汤和伊尹安排好的一场戏。因为伊尹要离开商,必须要有个原因,为了不让桀王怀疑伊尹,便想出了这个“苦肉”之法。
此后,军事史上所有的苦肉计、反间计,都是出自这里。
伊尹到了斟寻后,先在一个小酒铺里做工。他是庖丁出身,做得一手好菜,于是,不断被推荐到权贵那里。这些权贵与国家军政有着密切关系,伊尹便由此开始了他的间谍生涯。
间谍,是秘密窃取军事等情报、为国家服务的人。那么,从事这种秘密工作的人,为什么要叫间谍?原来,早期的“间”,写作“闲”,因为有门,门有缝,月光可通过门缝照进去,而“间”的意思是指门缝,门缝又指缝隙,有了缝隙就有空子可钻,因此叫“间谍”。
间谍还有其他别称,如细作、斥候、奸细、探子、特工、特务等。古代称间谍为“细作”。“细”的意思是微小,地位低下的人叫“细人”,普通民众叫“细民”;“作”指事情、事业,间谍所从事的工作,不能明目张胆,只能秘密地进行,甚至像小偷一样偷偷摸摸,所以叫“细作”。
伊尹从事间谍工作后,笼络了很多人,打通了各种途径,获取了夏王朝很多军事机密。
他一直潜伏了3年。3年后,他已为商伐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返回商后,他将情报汇报给汤,汤很感动。二人开始策划伐夏计划。
但另一个问题出现了——在商的都城毫,与夏的都城斟寻之间,道路崎岖复杂,横亘着大江,耸立着高山,地势陡峭,很难翻越;如果从平坦的路途上进军,又会绕很大一圈,不仅费时费力,还会被桀王发现。
怎样才能找到一条合适的道路呢?
伊尹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再次潜往夏都斟寻。这一次,他打算从桀王的妃子末喜那里打探出合适的进军路线。
末喜非常美貌,桀王在批阅政事时,也总是把末喜抱在膝上,有时甚至还听取末喜的意见。因此,末喜掌握大量国家机密。不过,桀王用情不专,当他有了新宠后,就把末喜冷落了。末喜常常表现不满情绪。伊尹了解了这些情况,决定用收买末喜,让她来作为自己的内线。
当伊尹再次来到斟寻时,末喜已经彻底失宠,被迁居到洛水河畔。
伊尹带上许多金银珠宝来见末喜,末喜很高兴。随着接触的增多,末喜对伊尹逐渐信任起来,并与之合作了。
末喜虽然失宠,但仍是正妃身份,宫中有很多侍从。伊尹来见时,她既不能屏退侍从,又要透露给他情报,这显得很难办。
思来想去,他们有了一个主意:使用暗语、典故来传递信息。比如,借物说事,或者打谐音等。
末喜伴随桀王多年,对政治颇有见解,她又了解桀王的性情,因此,每次提供给伊尹的信息都很有价值。
有一天,末喜对伊尹说:“夜来总是做梦,梦见天子对我说,西方有太阳,东方也有太阳,两个太阳互相打斗,结果西方的太阳胜了,东方的太阳败了。”
听起来,这是一句很常见的话,因而,侍从们都不在意。其实,里面却暗藏玄机。
“西方的太阳”,是指位于西边的夏都斟寻;“东方的太阳”,是指位于东边的毫;“两个太阳相互打斗”,是指商和夏的战斗;“西方的太阳打胜了”,是指如果从西边进军攻打,就能胜利;“东方的太阳没打胜”,是指如果从东边进军攻打,就会失败。
这实际上是在告诉伊尹,斟寻东部防守森严,斟寻西部防御力量薄弱。
伊尹分析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夏王朝的兵力大多集中在东部的韦、顾、昆吾3个诸侯国。
伊尹回到商,与汤商议,决定先消灭韦、顾、昆,然后才能灭夏。汤同意了。
他们开始寻找攻打这3个诸侯国的借口。这时,机会来了。
他们发现,韦国没有祭祀大禹。汤便派人去问。韦国的礼官说:“没有祭祀的牛羊。”汤便送了一批牛羊过去。韦国还不祭祀大禹。汤又派人去问,答复是,闹饥荒呢。原来,汤送的那一批牛羊刚被送过来,就被韦国宰杀吃光了。汤又派人去帮助韦国耕种,让人送饭到田间地头。韦国人饿坏了,疯抢酒肉饭菜。有一个小孩因为不肯快点儿交出饭菜,当场被杀死,引起民众的义愤。汤马上以此为由,对韦国发起攻击,灭了韦国。
之后,汤又发兵顾和昆吾,把它们一举都灭掉了。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养精蓄锐,汤看到时机成熟,决定发兵攻夏。
他根据情报,制定了一条迂回的路线:在商境内,悄悄往东边行军,到了境外,则绕道往西边开进,避开夏朝兵力强盛的东部。
大军开拔后,沿着黄河南岸,一直往西。沿途江河纵横,尽是高山险岭,大军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但恰恰是这样的道路,使大军的踪迹没有被暴露。
军队到了潼关附近后,又渡过黄河,由黄河河曲部挺进,直逼夏都斟寻。
桀做梦也没有想到,商竟然没有走东边道路,因为东边的路是最近的,也是最好走的路,他早已在这里布置了重兵把守,结果商军却从西而来,兵临城下。
桀和众大臣惊愕不已,商军怎么知道东部有重兵把守?为什么会绕道而行?是谁泄露了军机?
没有一个人怀疑到末喜和伊尹。
桀不顾其他了,慌忙调集守城军队出城迎战。在鸣条一带,与商决战。
此前,商军已经参加过11次大规模的诸侯争夺战,作战经验丰富,因而,两军一交战,夏军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天黑时,桀舍弃斟寻,又把末喜带上,渡江逃到了南巢。没过多久,桀和末喜就病死了。夏朝消亡,商朝建立。
鸣条一战,汤没有走常规路线,而是“以迂为直”,成为《孙子兵法》中“知迂直之计者胜”的典范。
自禹至桀,自公元前2070年至公元前1598年,夏朝共传14世、17王,历472年,而商只有百里之地,却在倏忽间就把泱泱之夏消灭了,可见,谍报的功劳非常大。
因此,《孙子兵法》上说:“殷(商)之兴也,伊尹在夏。”
《国语》上还说:“末喜有宠,于是乎与伊尹比而亡夏。”
从事间谍活动的人,风险很大,只要失败一次,生命就会受到威胁。而永不暴露的间谍是不存在的。但谍战的效用,也非常大,有时候,一人可屈一国之师。
伊尹是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位宰相,也是第一位有间谍兼职的宰相。古人多认为间谍鬼祟下作,因而对伊尹褒贬不一,但不可否认的是,商灭夏,伊尹功不可没。这场谍战,在军事史上也是可圈可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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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军事家吕尚建有较完整的间谍组织,成员为耳目、羽翼、游士。耳目负责监控、与外界交往;羽翼负责秘密宣传;游士负责刺探敌国内乱、动向、窃取情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