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总,A市的古董拍卖会将在明天下午两点半在当地的皇朝影视城举行,您要参加吗?”尤意诗温软的声音,把易天寒的思绪拉回到有点落寞的身影里。
在易天寒身边工作了五年,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冷冷的孤寂,脸上也没有多少温度。她不懂,这个甚至比他还年少三岁的男人的骨子里,到底有没有过欢笑。到底是怎样的人生经历会把这个才25岁的男人磨练成如今这副模样?她曾经如此地倾慕他,哪怕他比自己年龄还要小,可笑的是,五年了,剩下的只有静静地呆在一旁,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特助事务。其他的,都只是妄想而已。
其实,尤意诗只是负责秘书组的特助,统管这个翔霓集团的总部的秘书工作。
翔霓集团,T市最大的综合型高科技传统公司,是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度的经济核心。它拥有最强的高科技人才智囊团,但它的经济触角还延伸在古董收藏、新兴旅游服务、酒店设计、房地产以及珠宝潮流设计等多条经济脉络。他给这个国度提供了过亿的工作岗位。旗下子公司也在世界各地蓬勃生辉。也许,易天寒这个名字并不响亮,但翔霓集团却是当之无悔的响当当。
易天寒本人,确实比较低调,明面上很多事情交由他的近身保镖兼副总龙锦衣负责,他真正会事必躬亲的只有古董收藏,原因只有他自己了解,就是为了那一弯通透明亮的勾玉。剩下不到三年的时间了,他似乎显得越发的焦急了,她再不出现,他就永远地失去她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得不到了,不管她对他爱或是不爱,受伤的心剩下的只有不甘。而心口上的痛似乎已经麻木了。
其实,那一弯勾玉每一百年就出现一次,可是不管在哪一个年代出现,他都好像被那一弯勾玉的主人折磨得半死。其实他也不是矫情的人,只是这些勾玉的主人,不是男的,就是并不真正爱他的女人。这一代传一代的,也不知道勾玉跑哪去了,还能找到吗?她会出现吗?
落寞的身影在尤意诗的期待中穿过敞亮的长廊,没有给她任何的回答,径直往停车场方向的电梯口走去。
他不会错过任何一次的古董拍卖会,这一次也不例外。这么想着,居然已经到了机场的出入口,身后除了尤意诗,还有公司里特派的鉴宝高手孟晞。
易天寒在来的路上已在车里换了装,褪去高档的西装和长裤,只是套着纯色的卫衣,衣服的帽子潇洒而安静地垂在脑后的肩背上。肩上斜挎着一个素色的运动背包,耳朵里捂着耳机,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大学校园里的小男生模样,如果不去注意他那凌冽的眼神的话。他甚至还大大咧咧地吹着口哨,哪还有酷冷总裁的形象,只是紧跟在他身后的尤意诗和孟晞却万万是不敢这么想的。易天寒,在公司里出了名的变脸最快的,前一秒钟他可能还在看不出真假地嬉笑着,后一秒他绝对有让你跌入万丈深渊的感觉和本事。
极少人能够看到易天寒在大庭广众下的正面形象,代表公司的人除了龙锦衣,他有的是人才,只是这所有的人只归他一人使唤,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加上他的变装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不想遭他暗算的话,最好都乖乖听话。不过,对于忠心于他的人,他也是从来不曾吝啬的。钱财于他而言,都只是身外之物,这千年以前,他就懂得这样的道理。只是匡扶一方水土和百姓,没有一定的手腕,他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飞机降落在A市时刚好是中午的十二点,易天寒让身后的两人先去预定的酒店下榻,他自己倒是跑去中心公园逛了一圈。
A市虽比不上T市来得繁华,但却有着浓浓的东方气息。这里的人们似乎过得都是那么的惬意和悠闲。公园里,游玩的人还是蛮多的,三五成群,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被称为“小西湖”的镜湖。湖边杨柳依依,心中无限感慨,却不知从何抒发,最终只得一声轻叹。
“咔嚓”一声,易天寒才发现自己被人偷拍了,顿时怒从中生,一脸阴狠地瞪着肇事者。
岂料对方还不买账,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转身起跑前还对他扮了一个鬼脸。见他没有追上来,华清宁心情好得没法说,低着头看着相机里美丽的风景和帅气的人物,她顿时觉得这世界对她还真不错呢。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将会在她的生命凋零前一一纳入眼底。
可是这丫不知道的是,对方要抓着她根本用不着“追”的把戏和套路。一阵风拂过,路人还来不及反应,易天寒已经拽着她那宽大的衣袖。
“把相片删了!”声音不是很大,可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寒冷。
华清宁抬头,迎向他的眼眸,没有退缩。但是不得不说,他眼里的冰冷真不只是零度。可是华清宁很没心没肺地笑了。这样的眼睛虽然只是第一次看见,但每年总有一些日子活在刀口边缘的她,反而觉得见怪不怪了。
“你?还敢笑?”易天寒顿时气结。别说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的直视他的眼睛,更别提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朗声大笑了。这丫是不是被他满脸的黑线吓坏了?
“小弟,你这么帅,这相片删掉怪可惜的。”在华清宁看来,眼前的男生有着姣好的面容,白皙的肌肤,这五官真心美得耀眼,怎么看都觉得还在念大学吧,虽然华清宁自己实则也就十九岁,可是她已经提前念完大学和研究生了,心理上的年龄,她自个儿认为,还是要比眼前的男子成熟许多的。
“小弟?”易天寒差点被气得就要吐血。这个该死的丑不拉叽的女人,以为套个帽子把脸盖住就能够躲过他那想要杀人的眼光?没门!
“呃,那就删了吧。”华清宁有一瞬间的晃神,心里似乎隐隐地有一种莫名的情素在泛起。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但很确定,这是她以前从未遇到过的感觉。可是想不透的东西,她不想胡乱揣测,尤其是现在的身体经不起太多的冥思苦想,毕竟师傅说了,生命凋零前,她得留着这条病残的生命完成她最终的使命——至于是什么,师傅没有明说,只是暗示,该出现的时候,它自然就会出现。
于是,没等易天寒反应过来,相片没了,人也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可是这已经让易天寒很抓狂。他的心没由来地抽了一下,而且还有一点刺刺的感觉。难道?他不敢想,这到底是因为生命即将要尽头了,还是他的她就要出现了?否则他的心为什么会有感觉?他不是应该早就没了心,没有了感觉吗?难道树神对他撒谎了?
千年以前,树神就告诉他,被摄去了心神,他的心是不会有感觉的,哪怕是痛也只是麻木的延伸。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但心脏那个地方有了小抖动,还被一个陌生的丑女人直接地无视掉了。他不可能认为,“小弟,你这么帅”这句话是一种赞美。
他没找到他认为一直爱着的她,不代表没有女人倾慕,至少他天生的王者之相和俊朗的五官还是相当地吸引眼球的。只是,他认为,那些女人爱慕的只是他的身家财产和他貌比潘安的俊颜。
该死的!今天居然为了一个淡然的丑女人生气了!他开始鄙视自己那该死的自尊心原来是如此的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