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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人生的绊脚石(1)

很久都没有觉得自己和别人那么合群了。

这是从英国来的恩赫绝对不曾想象过的事情。

与善良的人们和谐地吃一顿晚饭,喝一杯酒,这些对他而言,都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他正看着恩比的睡颜,心情愉悦地笑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手机在震动。恩赫害怕吵醒恩比,便拿起电话走到了客厅里。

“喂。”

“恩赫?是我。”

“嗯,这个时候有什么事吗,玛琳?”

“你怎么能那么做?”

“什么意思?”

“你怎么能在圣诞节丢下我一人,跑去韩国呢?”

“对不起,事情已经这样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你。”

玛琳的声音就像是在责备自己。

“现在还在韩国,所以不行。”

“我现在和帕特里克在一起。”

“来韩国了吗?”

“当然了,所以现在我们见一面吧。”

“玛琳,我今天很累了,明天见吧。”

“很累吗?只见一下就好了。”

现在的恩赫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无视玛琳的要求,但是此刻,他并不想见她。他想一个人细细品味今天傍晚体会到的细小幸福。这是自从他和恩比的妈妈结婚以来,在自己的祖国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从未体会过的小幸福。

“今天不行,明天见吧。”

“那我们明天一定要见面哦。”

“好的,明天我会去酒店的。”

“知道了,我的爱,晚安。”

“晚安。”

“嗯。”

恩赫挂掉了电话。来到韩国仅有3天,他却渐渐对池多仁那个女人感到好奇起来。

当然,目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也无法坚决地断定她是怎样一个人,但是似乎她是一个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对自己献殷勤的女人。

多仁那样的音容样貌似乎让恩赫重拾了笑容。

恩比十分讨厌玛琳,却将多仁看成妈妈一样,黏着她。他就像是故意表现出自己希望多仁成为自己的妈妈似的,在别人面前都会称呼多仁为“妈妈”。

这让恩赫感到很混乱。

自从恩比知道自己的妈妈将自己抛弃之后,他就从来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所以他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来到了韩国,所以他才固执地不愿意回英国的吧。

恩赫不知道恩比到底是怎么想的,混乱得不知道该做什么结论,他感觉自己似乎陷进了一个迷宫。

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的恩赫又想起了多仁,嘴角露出了微笑。他一整天都在想该怎么捉弄那个女人,想看到她生气上火的样子。

多仁那瞬息万变的表情非常有趣,恩赫似乎觉得只要看着她的表情,自己的一切疲劳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

多仁现在对恩赫这个男人和恩比这个小孩在自己家里这件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似乎她也已经习惯了,他们两个人成为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的感觉。

但是她和恩赫两个人还是像狗和猫一样,一见面就你争我吵的。要不然就是,多仁总是愁眉苦脸地吵嚷着,而恩赫总是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戏弄着她。

“今天工作一天后,就又有元旦假期了。反正冬天就是好,有那么多休息的日子。”

“是啊。”

“我们多仁小姐在假期要做什么呢?打算宅在屋子里吗?哈哈哈。”

“真是的,捉弄我就那么有趣吗,部长?”

“你那算是提问吗?当然有趣了。”

“我可是抓着部长的好多弱点,我说过多少遍了,部长你再那样可不行哦。”

“但是我知道多仁小姐是不会拿我的弱点来威胁我的,所以才捉弄你的啊。“

多仁正和部长你一语我一言地争吵着,她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

“是多仁吗?”

“你是?”

“我是友振。”

“前,学长?”

“怎么那么惊讶?很忙吗?”

“不,不忙。”

突然紧张起来的多仁一脸绯红地接着电话,看着多仁的职员们的眼神都异样地闪着光。

“让你找我玩,你怎么一次也不来?”

“啊,不知道怎么就忙成这样了。”

“明天有时间吗?”

“明天吗?”

“嗯。”

“嗯,明天有时间,怎么了?”

“我想和你去看场电影,可以吗?”

“呃,电影?”

吓了一跳的多仁重复地问着,办公室里面的职员们都三三两两地起身走到多仁身边,十分关注这件事情。

多仁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挂断电话。

“可以吧?”

“嗯,可以。”

“好,那明天12点见吧?”

“好的。”

多仁挂了电话,心脏砰砰直跳。

她有种很好的预感,新的一年里一切事情都会很顺利。

上大学的时候,女孩们都很喜欢友振学长,而自己则连话也不敢对他说,这样的人现在竟然想和自己约会。

情绪高涨的她一露出灿烂的笑容,办公室的职员们都惊讶地看着多仁,悄悄地问她:

“难道有人约你了?怎么心情那么好啊?”

“是啊,有人要约我。”

“哦呼~真的?看来要了解我们多仁小姐真假的家伙终于出现了啊。”

所有人都真心地祝贺着对自己心迹毫不隐瞒的多仁。一下午,多仁都心不在焉地,做不好事情,她满脑子只想着明天快点来,那样就可以和友振见面了。

人们满怀真心地向义正言辞的她表示了祝贺。一整个下午,她都无法专心工作,一心只想着明天快点到来,快点和友振见面。

就这样,12月的最后一天到来了。

因为晚上有忘年会,所以同事们决定聚餐。大概七点左右,所有人都结束了工作后,高高兴兴地聚集到附近的烤肉店。

刚开始的时候肚子很饿,于是大家都专注于吃烤肉。但是,渐渐饱了之后,氛围开始火热起来,人们拿着烧酒杯到处走动。

她突然想起了恩比,于是给善英拨通了电话。

“喂。”

“善英,是我啊。”

“你是谁?你喝酒了?”

“嗯,我们今天有忘年会。所以没能去找恩比。”

“做得~好。现在恩比的爸爸在这儿等着呢。”

“是吗?正好。那么告诉那个男人,我今天可能会晚些回去,让他先带恩比走吧。”

“唉呀,你自己说。我让他接电话。”

“不要,你来说。过后再给你打电话呀,现在忙。”

“哦?呀,池多仁。”

就这样,多仁挂断了电话,不想跟那个男人说任何一句话。害怕他一不高兴,就把自己逼到难于下台的地方。

多仁虽然只是喝了一点小酒,但舌头却有些不舒服了。她下定决心,今天要尽情地咬碎使自己感情混乱的他,于是一边喝着酒一边自言自语地骂道:

“坏蛋。嘁,我池多仁到现在为止,说话从没有输过谁。可是,你算什么?阴沉的时候就惹我生气?婚姻失败的离婚男。唉哟,为什么总是逗留在我脑海里?为什么我总是不分时候地遇上那个家伙,时时刻刻想念他?”

“多仁,你一直在喃喃着什么啊?”

部长看到一个人坐着自言自语的多仁,奇怪地问道。

“啊?没什么,说今天要玩个尽兴。”

“真有激情。好,玩吧。”

就这样频频敬酒到晚上十点,大家又聚到了第二轮聚会的地点——关口KTV。

多仁的部门同事都比较喜欢能够尽情娱乐的方式,所以并没有去音乐茶座或是包厢沙龙之类的地方,而是最终决定去那能够尽情玩耍的地方。由于部长是一个很顾家的人,所以总务组像家人一样,一起度过了愉快的时间。也因此,多仁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进到KTV的职员们,全都找来自己的拿手歌,热闹地唱起来。会唱歌的人,不会唱歌的人,或是唱慢歌的人,唱快歌的人,KTV里聚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多仁一边唱歌一边玩得很开心,因为突然犹如外星人般出现在自己人生中的人,自己内心已经积攒了不少的压力。这种时候必须要释放压力,如果一直堆积着压力,结果就只会是忧郁成疾。

在KTV唱歌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手机屏幕,打来电话的是善英。

“哦?大婶这个时候不睡觉,怎么给我打电话?”

“喂。”

“池多仁,你在哪里?”

“在KTV啊,怎么了?”

“现在还不回家,还在外面玩吗?”

“嗯,艺妍妈妈,怎么问这么仔细啊?”

“吵死了,在哪里的KTV?”

“章谷KTV,干嘛问这个?”

“真是的,真是个让人担心的丫头,挂了。”

多仁还不及说话,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丫头成了大婶,脾气还真是变坏了,怎么回事?”

她说完后走进去又和同事们玩成一片。

“部长,我们继续第3轮吧!”

事务部的金代理说道。

“好啊,第3轮去哪里呢?”

“我知道个好地方,我们去那里再喝一杯吧。”

“好,走吧。”

她边往外走边看表,已经是11点30分,看来部长所说的第3轮,她要开溜才行。

走到外面,寒风吹拂着她变得红红的脸庞,寒气袭来,牙齿嘎嘎作响。

“嘶嘶嘶,部长,我……”

多仁想和部长说她想先回家,发现有人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是恩赫。

“现在几点了?”

“额?你是谁?”

“真是了不得了,喝多了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认得了?”

“嗬,什,什么?这个男人是谁啊?”

“现在回家吧。”

就在恩赫想要带她回家的时候,李部长抓着他,说:

“你是谁啊,想把我们可爱的多仁小姐带走吗?”

“我是她老公。”

“老公?多仁什么时候结婚了?”

“是啊。”

大家都喝醉了,看起来脑子似乎都不灵光了。他虽然皱着眉头,可是看起来似乎对眼前的状况觉得非常有趣。

恩赫想要离开,但是一个中年男子说了些奇怪的话,刺激了他的好奇心。

“啊哈,是和我们多仁约好了明天要约会的那个男人吗?对吗?”

“啊,部长,好像是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金代理也在一旁附和着李部长。

“你就是明天要和我们多仁约会的男人?”

“……”

“听说你们明天要去看电影,多仁既伶俐又善良,你要对她好点。她的父母常年呆在国外,她肯定很孤单。”

“部长,你在说什么,不是这个男人!”

“不是吗?”

“额嗬……!”

突然间很想吐,多仁走到旁边,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站在自己的后面,拍着自己的后背。

“部长,我没事了,不用再拍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你的部长。”

“嗬,你!你怎么来了?”

“凑巧经过这,看见了你。你能自己走到车那里吗?”

“当然可以。”

多仁站起来,走了两步,就在她身子要往旁边倒去的时候,强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接下来把她腾空抱起, 安全地把她放进了车里。

恩赫担心她从KTV里出来会冷,已经让司机事先开好了车里的空调。

“你到底是谁啊?”

“呼……”

司机开车后,枕着恩赫膝盖躺着的多仁开始耍酒疯。恩赫没有搭理她,任由她闹着。多仁嘟嘟囔囔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真可爱,如果是以前,自己会觉得她很让人抓狂,可是现在看到她这样,觉得她很可爱,很漂亮。恩赫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一方面又很惊讶自己有这种想法。

恩赫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看着窗外的恩赫,不自觉地又把视线落回到多仁的脸上。

真不明白在英国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在韩国发生了。他觉得,眼前这个枕在他的膝上睡得正香的女人看起来像天使一般美丽。她似乎没有任何的担心,一脸幸福的表情睡着了。

到达韩国见到她的那一瞬间, 在他脑海里浮现出的问号接踵而至,可是,恩赫还没有找到答案。不,他觉得他找不出答案。

时间已经很晚了,恩赫有点担心还没回家的多仁所以他打电话给她的朋友善英,拜托她告知多仁的去向,所以恩赫才得知多仁正在KTV玩耍的情报。

韩国似乎有可以转变人心的魔法之药。

自己和沉睡的恩比都无法理解的很多事情竟然就这样接连不断地发生了,这些神奇的事情就好像是用绿野仙踪的魔法创造出来的魔幻世界一样。

“你到有什么魔力能够动摇我的心呢?你这个女人到底有用什么东西能让失去笑容的我再次找回笑容?在知道自己的妈妈抛弃自己之后就不愿敞开心扉的恩比,你是如何打开他的心扉的?玛琳和恩比在一起那么久了都做不到,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能轻易地占据我们父子的心呢?你到底握有一把怎样的钥匙?”

可是醉酒后的多仁并不知道他的心,也不能察觉他的想法,正在梦乡中畅游。

恩赫很想知道答案。

那到底是把什么样的钥匙,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平凡的女人看起来更加地与众不同,到底是什么能让自己的心动摇,到底是什么能让自己的脸庞浮现出笑容,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疑问,他都想要弄清楚。

***

头痛欲裂,多仁在床上慢慢地睁开眼睛。

“嗯……啊,头都要裂开了。”

多仁自言自语道,醒了过来。想不起来是怎么回到家的,浑身无力,怎么都起不来。

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喝了多少酒。

这是每年都要经历的事,一到年底,类似忘年会、送年会的聚会很多,感觉就像是活在酒桶里了。可能是因为今年经济不景气,所以这样的聚会不多。所以像这样肆无忌惮地喝酒喝到头痛欲裂还是第一次。

一看表,已经11点30分了。

“呼,池多仁,你到底睡了多久?睡了这么久还睁不开眼,这叫什么来着?真是的!”

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躺回床上。眨巴着眼睛,似乎在认真地想什么事情。

“真奇怪,我今天明明有事情要做的,是什么来着?”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是头更加的痛。大概想了30分钟,她就放弃了,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阵响亮的音乐声把她吵醒了。

“喂。”

“多仁,现在在哪?”

“你是?”

“你,没记我号码吗?”

“友振学长?”

“是我,现在在来的路上吗?”

“哦?是的。”

“好的,知道了。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打电话问一下。”

“我知道了,学长。”

紧急状况,忘记的事情就是和友振约好的约会。

一挂掉电话,多仁就跑出了房间。恩赫和恩比一起在客厅里玩着游戏,可是多仁没有时间理会这些。她笑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跟自己搭话的恩比。

“阿姨,你起来了?”

“哦?哦。”

多仁说完就跑进了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洗头,刷牙。突然她皱起了眉头,通过镜子,她发现自己的脸肿了,肿得很厉害。

“呀,池多仁,你到底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啊?怎么能放着今天的约会,昨晚还喝那么多酒?把约会忘记,眨眨眼睛又想睡回去,脸肿得像个外星人。池多仁,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你怎么活成这个样子?”

多仁皱着眉头,嘟嘟囔囔的。飞快地冲回房间,拿出平时上班不穿的白色迷你裙和黑色高领衬衫,还有大衣。

穿着衣服提着包走到客厅,看到了和浑身散发着性感气息的老爸和帅得不像话的小美男子在看着自己。

“呜哇,阿姨真漂亮,你要去哪里?”

“嗯,阿姨有个约会要出去一趟,你今天和爸爸呆在一起,知道吗?”

“我饿……”

“爸爸会给你买好吃的。”

她在嚷着肚子饿,撅着小嘴的恩比脸上亲了一下之后,就匆忙地跑出门外,这时后面传来了叫她的声音:

“你到底要去哪里?我送你,上来吧”

“不用了,我搭出租车很快的。”

“上车吧,反正我和恩比也要去吃饭,我送你过去。”

多仁犹豫地看看他,又看了看恩比。恩比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自己。

多仁和恩比一起坐在车上,告诉了恩赫目的地后,脸变得红扑扑的。因为那个电影院就是自己和小鬼恩比的爸爸第一次接吻的地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观察着恩赫的神情,可是他只是一脸无所谓似的看着窗外。

一会儿后看见了熟悉的街道,她要恩赫提前5分钟让她下车。到底还是没有信心和他一起去那个地方。

“没关系的,送你到那里吧?”

“不用了,我也没关系的,就在这里停吧。”

“如你所愿。”

恩赫一副没什么可害羞的表情看着自己,她脸上火辣辣的,和他说不下去了。

“恩比啊,阿姨晚上会晚点回来,你和爸爸好好吃饭,知道吗?”

“嗯,阿姨。”

多仁关上车门,目送他们离开。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不太好呢?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恩比,说话过于温柔的恩比爸爸,肯定有猫腻。

可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时候,因为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30分钟了,所以她穿着高跟鞋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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