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已经越来越僵了,此刻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一场激烈的战斗已经在所难免。
刑老总的神色更加沉重了,他的身体,甚至已经下陷了几寸,而关莹莹的脸色,却是一片乳白,几近透明,她穿着一袭白衣,此刻看起来,竟像是仙女一般,飘飘动人。
众人已经觉得空气越来越闷,闷得快要窒息了,但是二人看起来,仍然势均力敌的样子。
但就在这时候,两片桃花却从赵老三这群的方向射出去,竟是射向刑老总的,刑老总一惊,脸色一变,沉重的身子,此刻跃了起来,闪过了那两片如利箭般的桃花。
关莹莹也就在这时候,忽然出手,她左袖子一挥,一条白绫从袖子中飞出来,打向刑老总,刑老总不及出手,只得再次一跃,跳近关莹莹身旁,企图以近身的招式对付关美人,他知道关美人擅长远攻,这白绫又是她最致命的武器,他不跟她硬拼,企图避难就易。
但是关美人却哪里容得他得逞?刑老总一靠近,她右柚子一挥,一股柔劲扑面而来,刑老总用内力想挡住,但是这时候,她右袖子中的白绫已经如闪电般击出,刑老总一步步后退,那白绫便一步步跟紧,他不能伸手去抵挡,因为那白绫会缠住他,他又不能以内力击破,因为那白领是柔软之物,霎时间,刑老总处于下风之中。
关美人不容他喘气,两条白绫迅速向着老总攻来。
众人看得无不喝彩,想关美人的武功,只怕是要胜刑老总一筹,刑老总在她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赵老三也叹道:“当从内力来讲,关美人的内力之深厚,竟然要比刑老总高深得多。”
赵梦梅隐隐想起了往事,他沉声道:“你错了。”
赵老三皱眉道:“哦?难道不是?”
赵梦梅道:“你比我小了十岁多,所以你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出手,跟关美人的如出一辙,此人的武功之诡异,竟谁也瞧不出来,就连我家主人,都说他内力再高深,也不过和我,中原王并驾齐驱,但他的出招,竟像是如梦一般,这才是最诡异的。”
赵老三问道:“你说的莫非是岳阳第一楼搂住风衣诗?”
赵梦梅点点头,道:“不错,风衣诗的武功诡异,正和关美人刚刚那一招一样,不过风衣诗没有武器,他完全用他那一双手,便可以杀人,而且死者毫无痛苦,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谁也说不清楚。”
赵老三叹道:“天下武学之高呻,永无止境。”
关美人将那白绫挥舞得如在跳舞一般,可以她的白绫中,却带着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狠毒的杀招,谁都看得出,刑老总当然也看得出,所以他丝毫不敢懈怠,但却丝毫无可奈何。他一怒之下,竟然顾不得危险,伸手便去抓那攻来的白绫,他一抓到白绫,那白绫便如蟒蛇般将他整条手臂紧紧缠绕,让他动弹不得,紧接着另一条白绫却笔直地攻向刑老总的胸膛,那白绫此刻却变成了长剑一样,要刺进去。
紫兰叫道:“关姐姐,不要。”紫兰要冲进去场内,却被落水流拦住了落水流劝道:“紫兰,危险。”
紫兰却叫道:“不,我哥哥很危险,我要救我哥哥。”她的身子被落水流拉住,怎么也走不出去,只管哭着喊着。
关美人见紫兰声嘶力竭,又悲恸万分,此刻竟有些心软起来,内力竟收了三分,她收住了那条笔直的白绫,企图要将刑老总绑住,可是高手过招,刻不容缓,她刚刚一迟疑,内力又收了几分,刑老总已经顺势出手,他忽然大喝一声,挣脱白绫,那两条白绫又接着攻来,忽然间,无数道白光一闪,那两条白绫竟断了几尺。
众人不由得暗暗呐喊,这是什么武功?他的胸膛上,那时候好似无数道剑拔出来,削断了关美人的白绫。
落水流既愤怒,又震惊,他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乾坤手”钱坤带着十分吃惊的语气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是当年剑圣失传已久的‘无形剑法’,他居然会这种剑法,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十三剑在一边也暗暗吃惊,他只听说过这种剑法,他听说过当年领袖一方的余小伤,正是凭借着“无形剑法”驰骋江湖的,可是毕竟是听说,他觉得这剑法不过是用内力发出来的,但是此刻,他却错了,这种剑法,竟似真的有剑一般,却要比有剑还要厉害得多,难道剑的最高境界,真的是“无剑胜有剑”?
赵老三若不是亲眼看到,也绝对不会相信,原来“无形剑法”竟然真的如此厉害,竟要比神剑威力都大得多,都说当年余小伤凭借着一身的“无形剑法”,帮助了大厦之将倾的落入山庄打退了长江十八水寨和魔教的联合进攻,很多人虽然对此深信不疑,但是余小伤究竟是不是用他的“无形剑法”逼退的,却无人敢肯定,因为自余小伤并没有把他的武功绝学留给他的后人,所以“无形剑法”后来失传了,它的存在:
只是一个传说。
一个久远不灭的传说。
但是此刻,刑老总却露了出来,而且那剑法之高深,无可挑剔。
只见刑老总破开了关美人的白绫阵法之后,立即抽出了他的金蛇银鞭,朝着关美人打去。
关美人余惊已定,老总的金蛇银鞭打过来,她轻巧的身子立即飘在空中,那白绫却随风飘舞起来,那曼妙的身材,加上美丽的舞姿,丝毫不减当日昙花盛会上她的仙女下凡。
她只是轻轻一挥舞,白绫立即与金蛇银鞭交缠在一起,刑老总手腕一用力,关美人也内力加深,瞬时间又松了开来。
众人看得暗暗叫精彩,他们虽然明明是在战斗,但是看起来却像是表演舞蹈,一场令人不瘾自醉的舞蹈。
他们使用的武器都是软兵器,但是他们的内力,却是一个刚强,一个阴柔,形成一个绝妙的鲜明的对比,但是谁的武功高一些,却谁也看不出来。
赵梦梅叹道:“这场战斗,只怕是近百年来,第二场可以让人写进《江湖佳话》里的战斗。高手对战,不在于看场面究竟有多宏伟,而在于看双方的实力,双方的武功,和双方使用的兵器,百多年前,剑神和剑魔有一场真正的决战,但是那时候,剑魔却已经使用最短的剑,决战剑神比别人长一寸的剑,正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而今日他们二人,却绝不在昔日剑神剑魔之下。”
赵老三却道;“但是我担心的,却是刑老总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隐藏得有多深?你说他是‘通天四魔’之一,那么只怕我所遇到的那个船夫,便是四魔中的河伯,他的武功之高,也是让人料想不到,而其实最可怕的,是他们身怀着许多失传已久的绝技,我和那个船夫交手个两次,那船夫竟能使出当年铁索人的‘铁索连环’,我倒险些命丧他手。”
赵梦梅道:“赵当家的,恕我直言,现在江湖上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早已经风起云涌,神龙教已经厉兵秣马,而且毫不隐藏,其用意昭然若揭,而居于洞庭湖的岳阳第一楼,也暗中大览人才,有蠢蠢欲动之势,三大势力一旦开战,江湖上便立即腥风血雨,而你的镖局,却不得不说正是我们三大势力开战的一个开端。”
赵老三失声道:“你是说,我龙门镖局,其实只不过是你们的一个牺牲品而已?你们要借此机会,试试对方的实力?”
赵梦梅立即解释道:“我绝不是那个意思,我主人要你运镖,完全不是要牺牲你们龙门镖局,他只是想知道,他现在运镖到北方去,还安不安全。”
赵老三冷笑道;“原来如此。谢狮子终于还是发现,他的镖,还是有人敢劫走的。”
赵梦梅道:“但是这其中的城府之深,远不是你我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他顿了顿,让赵老三冷静下来,接着道:“而且依我家少主的猜测,劫镖的,绝对不是神龙帮,因为他们不可能蠢到直接向我狮子山庄开战。”
赵老三道:“那么,我们这些不是属于你们任何势力的人,就都该死了?”
赵梦梅知道他说的是五大金刚的事情,于是解释道:“你为了寻找被劫走的镖,孤身犯险,前去神龙帮寻找货物,我家主人不忍看着你就这样牺牲掉了,于是只好派下五大金刚名义上前去把你抓回来,实际上是要你别再插手此事。”
赵老三叹道:“不管怎么样,货既然是在我手里丢的,我就有责任把他找回来,况且只怕现在你家主人,也一直在奇怪镖既然不是神龙帮劫走的,那么会是劫走的,他有没有想过,是岳阳第一楼干的?”
赵梦梅摇摇头,道:“虽然不大肯定,但却不大可能,因为到现在为止,我家主人还不知道风衣诗究竟有没有出山。”
赵老三问道:“那么,你们却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赵梦梅道:“两年前,我家少主不小心来到了这里,好在那时候,这里虽然已经是刑老总做岛主,但是前岛主却仍然还在,所以并没有为难我家少主,但我家少主却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岛多多少少和岳阳第一楼楼主风衣诗有关系,所以他想看看,这里是否是风衣诗的住所,如果这里是风衣诗的一个基地的话,那么说不定他就会把镖放到这里,但是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
赵老三道:“照你们这么看来,那么通天四魔岂不是岳阳第一楼的人?”
赵梦梅却摇摇头,道:“这个还不大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事与岳阳第一楼有着莫大的关系。”
赵老三叹了口气,道:“看来这潭水的确是太深了,深得连我们局外人,都受累了。”
赵梦梅沉默,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三大势力的斗争之中,其实最受伤的,还是这些小门小派。
却说梅少林趁着刑老总和关美人决战,而贾明夫妇也都在这里,于是便悄悄问谢怀玉:“谢公子,如果蓉姐姐被刑老总抓去了,那么他会把夫人关在哪里?”
谢怀玉想了想,道:“刑老总对夫人余情未了,我想定不会把她关在太恶劣的地方,所以我觉得一定是在他的屋子里。”
梅少林看着面前的这座红色的鞋屋,问道:“他的屋子,就在里面吗?”
谢怀玉点点头,道:“不错,你想去救你的蓉姐姐?”
梅少林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我想正是好机会。”
谢怀玉沉思着,他看着面前的李依依,实在放心不下,又想梅少林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加上他现在又有左手剑在手,一般人还奈何不了他,便道:“好的,你可以从悄悄地从侧面的屋子进去,里面屋子不多,你可以一间一间找找看。”
梅少林点点头,道:“多谢谢公子。”
谢怀玉道:“小心点。”
于是梅少林从人群中悄悄离去。
赵老三也在一直关注着梅少林,他见梅少林此刻悄悄离开,必然是要去就他的蓉姐姐,他也想,在密道里,贾明夫妇也十分惧怕他的左手剑法,而此刻刑老总又与关美人决战,只怕这个岛上,已经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便也不管他,任他自己救去,这里的场面,随时都会发生变故,他需要在这里看形势。
黑素素照看李依依良久,却未曾听到刘四的一声声音,回过头去,发现他并不在自己的身后,于是向四周围扫视,也不见刘四的身影,便知道他在这里是呆不住的,又不知道乱跑到哪里去了,说不定还是去找酒去了,她放心不下他,看着李依依虽然脸色有所好转,但是仍然有伤在身,便对着谢怀玉叫道:“喂,我姐姐麻烦你看着。”
谢怀玉问道:“你要去哪里?”
黑素素道:“刘四又不见了。”
谢怀玉笑道:“你最好找个绳子栓着他,否则他随时都会乱跑的。”
黑素素白了谢怀玉一眼,怒道:“你把他当狗看吗?”又觉得谢怀玉的话有道理,于是又白了他一眼,然后道:“好好照顾我姐姐了,管那么多闲事。”说完,表要起身离开。
李依依抓住黑素素的手,道:“你要小心点。”
黑素素抿嘴一笑,道:“放心吧,姐姐,我去去就回。”